39、救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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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少女端坐在沙发上，一本从母亲房间拿出的英文书籍正摊开在她的膝间。可无论她看多少遍，书页上的文字都宛如在一片雾中不甚清晰，反而是钟摆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咔哒声不停地在脑中计数。
身材高挑的女仆芙琳温顺地守在少女的身边。她的肩上披着丝绸般顺滑的黑发，白皙的皮肤映照出沙发对面的炉灶所生起的明灭火光。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可不知为何，佩儿今天总觉得屋内有股若有若无的寒气，再加上她通常很享受安静地听着柴火噼啪声读书的氛围，芙琳便为她拉上窗帘，在稍显阴暗的大堂内生起了一团炉火。
“不知道昶的情况如何……”
又忘了内容的佩儿只好再次翻回上一页，小声嘟囔道。
“听库洛斯先生说，是因为和人打架受伤才进了医院，真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是的，我也衷心祝愿着。”
无论怎么尝试也读不进书，年轻好动的女孩便焦躁地合上了书，跳到地上。“果然我也去看望下他比较好。”
“请不要这样，小姐，会给库洛斯先生添麻烦的。”女仆温和地劝说着。
她来到佩儿的面前，背面遮挡住了火光，因此阴影便笼罩住了站在地板上的幼小身影。
“出门前，那位先生不是嘱咐过您要好好待在家里吗？”
年轻的少女咬着嘴唇。片刻，她听从了女仆的建议，面带沮丧地抱着书坐了回去。
“你说的没错，我去只是添乱而已。况且有亚连照顾，一定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阅读也无法静下心。佩儿便仰着头和芙琳对视，想找点话题，这时她注意到了自家女仆的不对劲之处。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善良的少女不赞同的皱起眉。“是不是因为最近突然住进这么多位客人，所以你又勉强自己了？”
“母亲早就说过，你和她就像亲姐妹一样长大，而且你也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换句话说，你早就是我们的家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更珍惜自己一些，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承担。”
墙角的一只飞蛾展开翅膀朝着炉火飞去，它的复眼内满是光明，却因此而忽视了路上的威胁，一头蹿到了蜘蛛网的正中心。
而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蜘蛛早已在那里等候。
芙琳用余光目睹了那一幕，一丝笑意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女仆的表情中。
“承蒙夫人的信任，将小姐您托付给我。无论是您还是这幢承载着夫人珍贵回忆的房子，我都必须仔细呵护，这是我的职责。”
佩儿认为这又是一次失败的劝说，便叹了口气。“唉，母亲说你自从几年前去医院任职，又被院长辞退后就总是这样，连家务活也争抢着做。明明那并不是你的错……”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
一阵颇为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有人敲门，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年轻的少女眼睛一亮，不等芙琳便高兴地跑去开门。
而身边的人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目送着她的远去。
……
好好想想自醒来后的经历。
在灰色砖瓦片铺成的屋顶上，昶正背靠着高耸的石砌烟囱，提着弩.枪，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一闭上眼，他的脑中便浮现出了上百团漆黑的烟雾，根据距离大小不一。但烟雾中都隐隐显现出了人类的骨架轮廓和缠绕其上的锁链。
这就是恶魔的本质吗……发明出这玩意儿的家伙还真是扭曲。
根据几分钟前从窗内的小孩子得到的信息，恶魔们绑架亚连的地方是一个圆形广场，也是整个小镇的中心。在他脑海内的想象中，广场的上空围着数十团黑雾，而在它们的簇拥下，一个消瘦却更为浓郁的黑色人影站在地上。
是lv2等级的恶魔。因为它虽然比lv1给人的危险感觉更甚，但还处于可接受的范围。
如果说lv1像是光天化日之下拿着刀冲过来的莽夫，lv2就是在夜深人静时在家门外出现的提着滋滋作响的电锯锯门还发出诡异笑声的杀人狂。
也就是说——虽然变得更麻烦，但并没有很超出常规。
虽然没有测试过lv2的恶魔外壳是否会更加坚硬，但即使单从破魔性质来讲，箭矢也应该仍能对它造成伤害。
问题是它所拥有的能力。如果是探测或是提升移动速度的类型，就可能无法出其不意的一击致命，那就麻烦了。
嗯……暗杀。总觉得现在的情景和《刺客X条*》有点像。
（*：一款可以欣赏世界各地风景的酷跑无双游戏。）
至少得先知道亚连的位置。还有把亚连叫出去的护士，她应该也是人类才对。无论是作为恶魔的帮凶还是人质应该都会在现场。
可恶，他现在不能露头给他提示，如果被发现就全完了，也不可能指望库洛斯的帮助。
想想恶魔们目前为止的行动吧。
它们首先袭击了元帅。本来他以为是直接干掉元帅不成，恶魔们才绑架亚连作为人质。可知道它们在搜寻某样东西后，事实又不一样了：袭击只是想引开库洛斯的注意力而已。
这东西应该对它们相当重要，不然不会发动如此多的数量出动。
但如果只是找东西，又没有必要惊动驱魔师。那么它们想找的东西很可能就在库洛斯手中，至少它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它们又只得亲自去寻找。可这件东西在元帅手中的可能性还是相当高的，因此它们也不敢真的大开杀戒惹怒了他。
难道这“某个东西”指的是圣洁？不，那样不至于让它们变得畏手畏脚。只能先暂放，等库洛斯之后解释了。
那么……首要目标还是解救亚连。虽然暂时确定了人质的安全，但也保不准恶魔们会为了在谈判中获得先机拖出一个代表杀鸡儆猴。到了那时，身为元帅弟子的亚连就相当危险了。
正思考着解决方法，忽然，他感觉到小镇中大部分的恶魔开始往他来时，也就是医院的方向飞去。这其中也包括了广场中的一部分。
要解决的数量从三位数降到了两位数，也许是库洛斯主动透露了它们要寻找的“那样东西”的情报吧。拜他所赐，使接下来要做的事轻松很多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有人说话了。昶立刻脱离出思考状态，竖起耳朵。
是那位护士的声音。也许是见一部分恶魔们离开了，又燃起了对生存的希望吧。
原本温婉冷静的女声，现在却只是带着哭腔，用嘶哑的嗓子小心翼翼地恳求……恳求那群怪物能够放过自己。
“护士小姐……”
亚连动容的声音紧接着传了上来。
昶握紧了手中的弩.枪。他的后脑勺贴上坚硬的石块，闭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了护士和亚连的位置，凭借着对恶魔的感知，也大概猜到了他们的现状。
可惜，果然还是救不了所有人。但这次经验一定会永远留在他的记忆中，随时警醒他。
“我真的只是按照院长的要求，把病人的家属带出来谈话而已！我完全不知道你们是谁，我也绝对不会报警……”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扭曲而深沉的笑声肆无忌惮地从下方传开来。那完全不是正常的任何生物的声音，反倒像是某种地狱深处发出的人类的悲鸣与机械的呻吟融合的产物。
考虑到它的原料，这还真是相当贴切的形容。
“你们可是重要的交易品兼人质！怎么可能会放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走呢？不如说，这整个小镇都是我们的，你还能跑去哪儿呢？不过，报警……噗哈哈哈哈哈哈！我倒还真想放了你，让你去报那什么警，再看到你真正绝望的样子呢。”
恶魔们果然是打算用亚连当做人质。情报来源一点也不准啊！要是知道库洛斯平时是如何奴役自己的弟子的话，它们就绝对不会认为这计划能够行得通了。
至于警察……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查看，只能想到早就有恶魔去解决，或者他们本身就已经是恶魔了。
身后不再有说话声，只有护士不断的小声啜泣声传来。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为难他们！”
不出他所料，亚连忍不住爆发了。“如果只是想找师傅的麻烦，那有我一个就够了！反正我被你挟持，什么反抗能力都没有……”
“哼，小骗子，还搁这跟我玩文字游戏呢？”
lv2对亚连讲的话相当嗤之以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一个驱魔师同伴，现在可能已经到这附近了吧。你是想让他来救这位小姐吗？真是相当绅士啊～”
“诶？”
与亚连的疑惑不同，昶的心脏立刻漏跳了一拍。
能猜到有帮手并不奇怪。但为什么，它能够笃定只有一个呢？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这也促使他下定了决心。
但时机未到，必须再等等。
“还装？”误解了亚连的反应，恶魔又相当自信满满地说了自己的分析。
“恐怕他本人现在就在现场听着我说的话呢，那可要听好了！我猜你一定是打算暗杀我吧？但很遗憾，我是能够快速反应的类型，远处对我的狙击一概是没有用的！识相的话，就早点下来一起当人质吧！”
……是最糟的猜测。
计划这一切的恶魔还真是相当有头脑。
情报和能力都是对面占优。
但这也导致了对面的自大。居然主动透露了自己的能力出来。
只要不是同时有查探和反应速度两种能力的话，你还远远达不到可以放松的地步呢。
昶尽量使自己全身放松，精力全部集中于视野内的一点。
相信自己在佩儿家庭院一下午和原先的世界中在弓道部（虽然和弓弩其实并没有关系）练习的准头！
恶魔的行动轨迹早已放入脑内构建好的现场建模。
时机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救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