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师何处来》甜杨梅

4、祠堂的秘密二

　　这间殿很高，高的元阵雨要使劲抬头，殿也很大，可是同外面的祠堂不同，殿里却没有放什么摆设，空空荡荡的，莫名的透着寂寥孤单的味道。两个人脚步声并不大，在大殿里却清晰可闻。
　　走近殿里唯一的塑像，两个人停下脚步，林意合抬头说：“我知道这里供奉的是谁了。”
　　元阵雨说：“你猜的是谁？”
　　林意合向着塑像恭敬行礼，轻声说：“元耳仙君。”
　　元阵雨斜觑他，说：“塑像罢了，这么恭敬干嘛，况且塑的只有他的坐骑。他人呢？”
　　大殿里端端正正立着一只青牛塑像，传说中元耳仙君正是骑着青牛、潇洒云游。
　　林意合道：“元耳仙君是曙光大陆第一人，我真心敬佩。不是你家先祖吗？我怎知为何。”
　　元阵雨上前摸了摸青牛腿，又翻身跨上青牛背，摸了摸青牛耳朵，无端的觉得熟悉和亲切。
　　林意合在塑像下低声焦急叫他：“太不尊重了，快下来。”
　　元阵雨道：“我不，对着行礼就是尊重吗？虽然我不行礼，我也尊重的很呢。再说元耳都出去玩儿了，青牛多寂寞啊。”
　　林意合道：“元耳仙君灵力高强，又有回溯之能。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到外面去去吧。”
　　元阵雨趴在青牛上，双手扒着牛脖子道：“灵力高强我是信的，不然元家哪里能一直这么兴盛。可是回溯之事太虚无缥缈了，老高家不还说他家素来正直善断，能看穿真假人心吗？都是假的。”不然怎么高老头儿识别不出他撒的谎，还是放他下山了。
　　林意合心中不安，只好一直躬身不起，低声道：“从来是这般记述的，一定是这样的。你看元家代代有灵力高强之人，虽然回溯之能自元耳仙君之后未曾出现过，但定不会错。”
　　元阵雨心说，那可不一定，传闻都传了千儿八百年了。传话传四个人都不能保证最后说出的话同最先的那人一样，传闻这种事，虽然有记载，可是经过了多少加工和掩饰，怎么能当真。
　　他抱着牛脖子无赖又厚颜无耻道：“我就不下去。让元耳大神给我倒回咱俩去魏美人那天吧。”
　　林意合道：“你想干吗？”
　　元阵雨说：“我说完就跑，傻风别想再抓我，还关祠堂，问过我娘了吗他。”
　　日出又日落，天黑又天亮。
　　这次元阵雨真的老老实实躺在地上了，因为太无聊，除了最后一间紧关着的殿他没去过外，这四天他已经把祠堂的香炉底都摸过一遍了。最后一间殿不知里面有些什么，根据祠堂总的规模来看实在不小，应当很重要。可是历年祭祀元阵雨不记得去过那间殿，眼下这足足有三米高的黑色大门关起来的大殿是他最后的保障，哪天实在太无聊，便把这殿逛了，逛完后也彻底没有指望了，眼下还保有一些好奇。
　　正当他躺在地上摸石板缝时，祠堂门响了，居然有人开了大哥的阵法，溜进来了！
　　元阵雨飞速站起来，见林意合挽着饭篮子进来了，垂涎道：“我都吃了四天素了，刚还躺着背菜名呢。”
　　林意合道：“吃四天也是活该，你怎么跟你大哥那样说。”
　　元阵雨扒拉他饭篮子，道：“不然先把他绑起来再说？”
　　林意合寻了个殿角给他打开，将烧的喷香的肘子拿出来，摇头说：“你居然真要去做学徒，不明白你们这些公子哥都怎么想的。”
　　元阵雨道：“少来，你才公子哥。肘子还烫着呢，真香。”
　　林意合说：“急匆匆送过来的，自然还热着。你哥连你几天吃不到肉都心疼，还是最看重你。”
　　元阵雨咬着喷香的肘子肉，含混不清道：“他最看重元家声誉，第二是我。”
　　林意合将碗碟和篮子收好，道：“这是气话。”
　　元阵雨笑道：“其实不是，只不过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你不在乎，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乎。有些事你能做到，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做到。以自己为标准去衡量，有些狭隘。就连自己的亲人，也不能如此要求。不说这个，你看那个门，你猜那里边有什么。”
　　林意合顺着他油乎乎的手指看向那黑色大门，高高的，门上用金漆涂就山川大陆，想来是有什么阵法在，东海郡海浪翻卷着白色的浪花打在岸边，西岩山苍茫十万大山云雾缭绕，整座大门如同真实大陆的缩影，生机勃勃，苍穹大陆自行运转。
　　林意合说：“不知。”
　　元阵雨把油手在林意合身上擦干，道：“先记着，日后再探。我想明白了，不能和我哥这么僵持下去，我还有大事要做。”
　　林意合揶揄道：“魏公子？”
　　元阵雨说：“那是自然，魏微眠还没有被我折服，我还没有把他按倒睡了，哪儿来的东海郡时间跟我哥耗着。你能进来就能出去，你把我带出去。”
　　林意合警惕道：“出去做什么，前几天御剑飞回，已经罚了我三个月月俸了。”
　　元阵雨说：“嘁，我要跟我哥正面交锋。他不是嫌我当助手丢人吗？”
　　林意合说：“那你不当了？”
　　元阵雨说：“想得美。我要跟他断绝关系。”
　　林意合瞠目结舌。
　　元阵雨认真道：“我想过了。光讲道理是不行的，我哥油盐不进，他理解不了我。打嘛我又打不过，我娘倒是肯定支持我，可是还不知何时回来。所以既然他嫌我当学徒传出去给家族摸黑，那我跟他断绝关系好了。”玩的好的那几个不会去那家铺子，即便是去了那也可以躲着不见嘛。本也没几个人认识自己的。
　　林意合深觉此事不可，但是元阵雨一向被宠大的，尤其是夫人，几乎无事不应。当学徒可能在夫人看来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元瀚海不还支使自己送肘子来了？
　　林意合思来想去，只好道：“那好吧，我带你出去。”
　　元阵雨兴冲冲道：“快快快。”
　　他出了祠堂，如老虎下山般猛扑进元瀚海居室，冲到距离他一米处生生刹住，道：“哥，我想明白了，我有正事跟你说。”
　　元瀚海放下羊皮卷，道：“想明白了？”看到弟弟油乎乎的嘴巴，将手帕递给他。
　　元阵雨擦完嘴，真诚道：“嗯，哥，要不然我跟元家断绝关系吧。”
　　元瀚海深吸气，右手颤抖着在身前摸来摸去，好好地二十岁大好青年被气成了高老头，道：“你给我再说一遍！”
　　元阵雨跳开一米道：“哥，住手！别摸剑鞘！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再打我关我，我要给娘传讯息了，我要叫娘赶回家了！”
　　元瀚海摸着剑鞘的手止不住的颤，道：“断绝关系……以后再也不回元家，不见父亲母亲和我们，就为了一个魏微眠，连元家你都不要了？！”
　　元阵雨警惕的倚在门边，防止他哥暴起伤人，道：“嗯。”他心说，不回就不回嘛。大家都住凤翔府，等我搞定了魏微眠，保护好他，知道谁要陷害他，我还可以回家啊，断绝了关系，再连上就是。
　　元瀚海见他说的干脆，没有一丝犹豫，怒道：“滚！”
　　元阵雨开心的滚了，风风火火一溜烟跑去巷子深胡同，边跑边大声道：“哥——你以后也保重身体，不要老熬夜。你瞧你才二十多，听都听不清楚了，什么事情都要我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