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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阳光很好我想救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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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阵雨觉着他是被自己咳醒的,感觉浑身都痛,睁开眼发现魏微眠睡在他榻上,守着他睡,此时也刚刚醒,看向他。
四目相对,元阵雨道:“你没事吧?”
魏微眠同时道:“感觉怎么样?”
元阵雨不说话,固执的要听魏微眠的答复。
魏微眠笑道:“无事,不然舞剑给你看?”
太好了,像是经历了前世今生、人间地狱的噩梦,醒来却发现阳光正好,一切不过是梦境。
元阵雨也笑,呻吟道:“哎呦喂我可疼死了,咳的胸疼,全身也疼,我不是哪儿坏了吧?”
魏微眠像摸小孩子似的,摸了摸他的头,道:“没有大碍,赛医方才来瞧过的。华池水那么厉害,你的护身术法为保我们无恙使得太强悍,伤到了身体。不过恢复几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那就好,不过怎么能随便摸头呢,怎么对你家男人的,真是一点也不尊重。
说话间赛医又过来探望,见元阵雨已经醒来,道:“这么快醒了,不错。”
随后转向魏微眠道:“魏丹师,你身体如何?”
魏微眠道:“无恙。”
赛医问道:“是否有退出比赛的需求。”
魏微眠道:“没有。”
赛医道:“那就好。”随后又讲了一通带着官腔的冠冕堂皇的话,安慰了俩人几句,就离开了。
毕竟事发时魏微眠可是进到了于鱼歇息室里,评审们考虑到事急从权,大赛是不会做公开的违规处理的。可谁知道他们私下有没有通信呢,少待在这儿的好,犯不着关心一个无足轻重的丹师。
元阵雨虽说全身疼痛,然而魏微眠炼丹岂能不看,看美人炼丹可以止痛。他继续搬着小板凳,坐着看魏微眠炼丹。只是这次再也不坐华池旁边了,怪不得要签生死书,乖乖,爆炸真是太厉害了。好在院子里有术法保护,丹液没有受到影响。
不久后于山夫也来探望了。
于鱼这次闯下的祸太大,完全不是一个能够参加炼丹大赛的丹师应有的水平,证明于家在请柬上有作假。然而哪个家族敢保证自己就是清白的毫无作假呢?只不过于鱼运气差遇上了爆炸而已,并且如果院落术法没有撤销,爆炸不会像如今这般评审全部知道,几个大家族的丹师恐怕也知道了,以后于鱼的丹师生涯还如何继续?这个小儿子修为提升不了了,修仙之路已经被堵死。仅剩下丹师这一途还算是正统的光明正大的最后一点希望,决不能断绝。
他连夜打点,好在于家虽然是小家族,可是也是结交了些人的,总算将这件事情遮掩过了,审丹会同意秘而不发,于鱼请柬也不收回,让他待到赛程结束,只是不要再出现什么问题了。
元阵雨眯着眼打盹,见于山夫进来,站起身来道:“夫子。”
于山夫心情不佳,又兼之奔劳整夜,有些疲惫,对他点点头,道:“于鱼都跟我说了,我替他谢过,谢你们救命之恩。”说罢行礼。
元阵雨急忙来扶,不敢受夫子的礼。魏微眠也走到身边,然而于山夫看了一眼他的炼丹器具,知道这个当世最看重的颇有才华的丹师,还是没有听从他的嘱咐,自以为是、我行我素,心里很不是滋味,像被堵住了似的,憋闷得很。
元阵雨把他的小板凳让给夫子坐,于山夫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
元阵雨笑道:“昨日也不止我俩,滕落州也在院内,他也御剑飞回救了于鱼。严格来说,我们仨缺了谁都不行,也得感谢他,好人呐。而且夫子,滕落州是不是很有才华,我看他跟微眠交谈,似乎于丹术一道钻研很深的。”
于山夫面色微沉,道:“救不救的,俩说吧。滕落州这个人,丹术上钻研是有些的,但是总是剑走偏锋。原来是个医师,就总是想着把丹术往医术上面靠拢,说什么丹药不分家。丹就是丹,药就是药。一为修仙专用,一为治病救人。哪里一样了。不要再提他了。”
元阵雨抻抻腰,胸口还是震得有点疼。不过夫子说的不对啊,救人就是救人,不救人就是不救人,怎么能一样呢?这又不像丹和药,还能让丹界探讨好久。
更何况,元阵雨委婉道:“可是我感觉滕落州算是真才实学,有点才华的。不然,他也不会是大陆公认的首席丹师啊?”
于山夫背起了手,双手身后紧握,压抑着不耐道:“阵雨,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学徒。怎么判断真才实学,又有才华呢?你于丹术一道知之甚深吗?你见过几个有才华的人呢?你见过高景行吗?”
元阵雨诚实摇头,然而他向来不虚心听人训诫,心里嘀咕道那你不也没见过高景行吗。
于山夫提高音量道:“滕落州首席丹师,名不副实、欺世盗名之徒!他是青家附属家族广饶青家家主的舅舅,现在也是青家府内的丹师,青家当世四大家族,四大家族哪一名丹师拎出来不足够做这个首席?更何况,你看看他把炼丹大赛败坏成什么样子了?有广灵丹和护元丹已经足矣,何必再出一个新丹!画蛇添足!不过是为自己谋利!借机推销他的退散丹!”
元阵雨见夫子生气了,不好再出言惹他恼怒,不过又默默嘀咕道,广饶青家家主舅舅怎么了,往上数几代往下数几代哪个家族还不出几个大人物啊。不过夫子可真是硬气啊,他都知道这里面有传音法术,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说的这么大声。像我背地里骂大哥从来都是偷偷摸摸的。也许夫子说的都是真的,滕落州也真是争议太多了,所以他敢在这这么说吧。
于山夫努力平息怒气,和蔼道:“阵雨,这种人。你相信他会救人吗?”如果他真的有救人的这种行为,要么是为了遮掩之前撤去院落法术的举措不当,要么是又有所图谋。
夫子问这话,元阵雨左右为难,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诚实又委婉的道:“我好像还是有点信的——哎夫子你别走啊,夫子!”
于山夫拂袖而去,显而易见的不悦到了顶点。
元阵雨转向魏微眠,叹气道:“唉,我惹夫子生气了。我是不是应该说绝无可能救人。”
魏微眠望着夫子背影,沉默又温柔的抚摸了小漂亮,也叹气,默然良久,道:“你心里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元阵雨道:“我信啊我又不瞎,昨天他就是冲进去救人了。虽然可能这个滕老头人品不大好吧,不过坏人就没有一瞬间觉得阳光很好我想救个人了吗?”
魏微眠看到他一脸正经,莫名又笑,道:“嗯,你说的很对。”
元阵雨道:“那我说的对你笑什么。你说,我和夫子谁对?”
魏微眠笑道:“你是想问我,夫人和师父同时掉进水里应该救谁吗?”
理解的很到位,元阵雨道:“对!救谁?等等,什么夫人!注意措辞!”
魏微眠笑道:“都不救,你们都会御剑,我可只是品级都没有的孱弱丹师。”
嘁,魏微眠这个无赖。
入夜,两人关闭了明石,方躺下,一阵利器破空之声陡然袭来,穿透了起居室的木质床,直直的砸到了元阵雨身上。
元阵雨道:“啊!什么东西,怎么了怎么了。”
他手忙脚乱爬下了床,魏微眠迅速打开明石,又将元阵雨护到身后,静立好一会儿,窗外夜幕深沉、安安静静,没再有什么危险。
俩人于是同时去看元阵雨床上。
床上是一柄剑鞘,只有剑鞘,没有剑。
这剑鞘泛着深沉的蓝色,仿佛天空,又仿佛深海,光华内敛,纹饰低调,却又绝不容人忽视,一看就知道名贵极了。
魏微眠不知道这东西何意,元阵雨却知道,他还清楚的知道这剑鞘仔细端量能瞧出刻的歪歪扭扭的一个元字。能不清楚吗,是他亲手刻的。
元阵雨一个箭步握着元字把剑鞘握进了手里,朝魏微眠傻笑。但魏微眠的聪明又不仅仅是在丹术一道。
魏微眠亦笑,彬彬有礼道:“睡吗?”
元阵雨道:“嗯……那睡也行。”
他熄灭明石,抱着剑鞘,在床上假装睡着,但是百爪挠心,大哥肯定还在门外,待会儿还不一定把什么东西扔进来呢。万一他直接冲进来把自己暴揍一顿,那可惨了,颜面尽失,再也没办法见魏微眠了。
片刻后,他听见魏微眠呼吸平稳,似乎是睡了。于是抱着剑鞘偷偷的坐了起来,悄悄把脚伸进靴子里。
魏微眠道:“失眠了?”
元阵雨:“……”
哎哟元仙君在上,可把我吓死了。
元阵雨道:“嗯,有点失眠。我想,出去走走。”
魏微眠温柔道:“我陪你啊。”
元阵雨道:“不不不,明天还要比赛。你先睡嘛。”
魏微眠点亮明石,不说话看着他。
元阵雨道:“呃,其实是我有个朋友也来参加大赛了,我想去见见他。”
魏微眠道:“哦你又有一个朋友要见。”
元阵雨灵机一动,道:“不是新的,还是上次那个。”
魏微眠道:“嗯,看来关系很是不错。见了一次又一次。”
元阵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但是魏微眠明显等着他,是要他再解释些什么。
元阵雨灵光一闪,道:“报告,对了,我提前告诉你了,你不是说过下次出去要提前告诉你吗?我做到了,那我出去了嘿嘿嘿。”
魏微眠抿唇,以极其可怕的眼神看他。
元阵雨抱着剑鞘,扭身就跑,魏微眠一把抓住他手腕。
元阵雨扭了两下,没有扭脱,于是凭借自己三品的修为运用灵力脱身。
魏微眠想要与他一同出来,元阵雨慌忙不择手段,将起居室大门砰的关上了,差点夹到魏微眠。
魏微眠黑着脸深吸气,在起居室内平复情绪。元阵雨则像被咬了屁股受了惊的兔子,三步两步抱着剑鞘窜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