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远远》星辰妮妮

5、第 5 章

　　成肸一路靠着车窗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发呆，她想起了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人，深蓝色的寸头，很刚很野，只一眼，就看到了那眼睛里冷冽的干净。成肸摇了摇头，操怎么会想起他呢？
　　“我给你讲啊，对面明德高中和我们江利高中是兄弟学校，对面学校大多是官二代，我们学校几乎都是富二代暴发户。不过对面学校有个人，叫萧古。挺傲一人，听他亲近的人说他市长的外甥，父母常年在外所以跟着舅舅一家长大的。”
　　“哦。”贺舒撇了撇头，“你困了？”“是你车太慢了。”
　　贺舒拍了一下喇叭，“这不是堵车呢嘛。”
　　那个人应该就是萧古吧？又冷又傲，长得还对她胃口。
　　成肸自从贺舒一家搬到m市之后，就几乎没去泡过吧了。他们来的这家酒吧挺高级，在一个巷子里，外表看着就是一普通民居，“这里面装修挺不错啊。”“是吧我也觉得，我们经常来这。”
　　贺舒和成肸并肩走，另一只手虚掩着成肸，隔开拥挤的人群。贺舒生得高一米九四的身高，该有的都有，反戴鸭舌帽，漏出他的刘海，鼻梁上架了银框眼睛。穿得骚包，一路上不少女孩打量他。
　　“老贺,挺多人看你。”“小肸，两点钟方向，一男的从你进门盯到现在。”
　　成肸连眼睛都没眨，也不往那个方向看一眼，只是勾起了嘴角，顺着贺舒走到了卡座。
　　“哟，来了啊。这美女是谁啊？”一群少年七七八八地抬了头，看着成肸又看着贺舒，眼神中带着暧昧。
　　成肸对于这些误会她和贺舒关系的人早已习以为常甚至麻木了。
　　“介绍一下啊，这我妹，成肸。”
　　“哟，不同姓是哪门子的妹妹啊？”成肸不喜欢乱开玩笑的人，皱了皱眉，抬眼扫过说话人。“不然是你妹妹？”成肸冷了声音，声音尾巴翘起，又让人觉得不正经，“得，妹妹够劲我喜欢。妹妹跟我喝杯酒？”
　　贺舒也沉了脸，这个人跟他们关系不算好，只是凑着玩而已，这嘴还真是招人嫌。
　　贺舒往后靠了靠，搭着成肸后面的沙发壁。成肸向来会让这种人下不来台，他挺乐意看好戏的。
　　“想跟我喝酒？行啊。”
　　成肸倒了酒,身体前倾。等那人伸出酒杯时,成肸勾唇一笑，将酒倒在了桌子上。把酒杯掷到了那人的沙发沿上。那人的脸都青了，这哪是敬酒啊，这分明是侮辱。
　　“妈的，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那人气得站起身来，成肸闲散地抬头看了眼他。“老贺，给支烟。”
　　贺舒抖了抖包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包里的烟，递了根给成肸
　　“别太过。”成肸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理出烟，把烟刁在嘴里，笼火，深吸过肺。
　　吐出的烟雾迷了成肸化了浓妆的脸，叫人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只有老贺知道，成肸现在非常生气。
　　那人见成肸忽略自己“喂，他妈叫你呢”他家里有点钱，平时在学校也算是横着走，最近一次意外认识了萧古他们跟着玩了几次，但这是第一次见贺舒。他看了眼贺舒，觉得也不怎么样，至于成肸，只是长得好看而已。
　　“你喝瓶酒，叫声爸爸，我就不计较了。”旁边的人都沉默着看着这里。新来的女孩成肸他们也不认识。跟着混的贺舒看着似乎也不是什么没有背景的人，所以也没人插手管。
　　权当看个热闹。
　　成肸笑了，十七年来，他妈她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要她叫爸爸？？
　　“是吗？”成肸衔着烟，从茶几上挑了瓶度数最高的酒，沿着茶几边磕开了瓶盖。
　　“哇，玩大的？这酒度数不低啊，妹妹这么烈？？”坐成肸斜前方的二世祖开了口。二世祖望了眼坐成肸旁边的人，从成肸进来之前就盖着帽子睡觉的人，现在又把帽子揭下，跟他一样看好戏。
　　萧古今天晚上很无聊，一进吧玩了会就盖着帽子养神，只知道身旁坐了个人，听着起了冲突，他也没打算多管闲事。但是那男的太吵了。
　　萧古取下帽子正想看看是谁一直乱叫，就看到了旁边开酒的女孩。那头灰茶色的头发挺引人注意。
　　他见过的所有人里，只有今天早上见的那个姑娘是这个颜色的头发。好巧不巧，今晚又给遇上了。
　　成肸膝盖抵着茶几，伸手勾住了男生的衣领子。她自小练散打，手劲大，更何况对方毫无准备，一个踉跄被成肸拉着趴在了茶几上。
　　成肸右手捏着男生下颚，迫使他张嘴。面无表情地把酒对准男生的嘴巴，将瓶口怼进了男生的口腔。
　　“想让我叫你爸爸？那你还得问问我爸答不答应呢？他妈嘴脏别在这瞎蹦。”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烟插在了男生的肩膀上。“你这张嘴可真够讨人嫌的。”
　　男生支支吾吾地被酒瓶怼的说不出话，酒也吞不下去，被烟烫得叫出声，刚放开喉咙又被酒呛。他觉得自己在死去的边缘。就在他觉得快死了的时候，成肸放了手。
　　成肸拍了拍手，看着瘫在地上疯狂咳嗽的人。“记着以后再见到我，叫成爸爸。”从提包里掏了一沓钱丢在了男生身上。“医药费。”
　　顿了顿，成肸向在场已经看呆了的人欠了欠身“不好意思，扫兴了，先失陪一会。”
　　成肸把包丢给贺舒打算去趟洗手间。
　　“谁让你走了？砸了场子就一句扫兴？”
　　成肸被裙子的拉力止住了脚步，她穿的系带裙，用脚趾头想她都知道有人故意扯住了她的带子。
　　不过，这声音挺好听的，好像也挺耳熟。
　　成肸带着笑回头“您能大晚上的别耍流氓扯人女孩的裙子么？”成肸不正经的时候说话带着股轻微的京腔，少女的声音细腻轻柔。
　　像是在柔风里拐了个弯撞进萧古的耳朵里。
　　酒吧里五颜六色的光在少年的脸上流离连转，衬出少年深刻的五官。嘴角勾着笑，少年感十足。
　　“怎么才一天就不认识了？”萧古捏着成肸的裙带子在食指绕了个圈，微微扯了扯。旁边的人听着，天呐这他妈是认识啊，听着好像还有点戏。
　　成肸被扯的回了神。认识啊怎么不认识，毕竟人长这么帅，想忘记都难。“萧古？”
　　从他开口开始，周围就没人吱声。这么强大的震慑力，也就只有贺舒在来的路上提过的萧古了。
　　“哟，这连我名都认识了，喜欢我？”萧古微微偏了头笑了。他就是想逗逗她。
　　刘明宇一听，我靠不得了啊。古哥居然调戏人？我的天他怕不是耳朵坏了？千古难见啊，铁树开花？
　　成肸现在想给这个二百五两拳头，什么自恋狂……她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放手？”成肸有点不爽，这人神经病吗一直扯着她裙子。
　　“啊，抱歉。”萧古松了手，捻了捻指尖，低低地笑了。成肸手背着遮住系带的地方走了。
　　本来去厕所只是个幌子，这下倒好，真得去一趟。
　　萧古瞟了一眼成肸离去的背影。他好像对这姑娘有点上头。
　　成肸在厕所如释重负地放开了遮着的手，凭感觉扯了扯，没有扯开。她紧了紧打结的地方，补了个口红。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神，她这脾气好像真有点差劲，之前有肖宁在旁边提醒她注意一点。
　　成肸低头笑了笑。那男的最轻也是口腔撕裂。想到这双手碰过那男的，成肸嫌恶地拍拍手，又用水冲了几次。
　　回座位的路上，她总觉得有人在一直看着她。她一直对视线敏感，尤其是存在感如此之强的视线。停下望了望，没发现什么。
　　“你怎么了？”
　　贺舒和旁人喝酒划拳的间隙，瞟到成肸脸色不对劲。“怎么走了一趟回来更不舒服了？”“没事。”
　　萧古把自己右手搭在成肸坐的沙发背后面，继续养神。今天他舅舅给了限酒令，他要喝酒回去耳朵都得被念起茧子。
　　刘宇明心下一动，“各位，我们玩个真心话大冒险！但是呢，真心话就算了，没意思。”
　　大家纷纷附和。
　　第一局，酒瓶子就转到了成肸。别人不知道，但萧古知道刘宇明手劲巧，转个瓶子几乎都是想转到哪边就转到哪里。
　　成肸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她居然“拔得头筹”
　　刘明宇秉着搞事的态度“随便选一位男性，印个口红印。但不能是贺舒。简单吧？”成肸皱了皱眉，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恰好算了她的路。她有些为难，不知道应该找谁。
　　周围的人谁敢送上来找死，萧古看上的人，他们又不是瞎了。

　　成肸侧了侧头，直直地看着萧古。“看我干嘛？”萧古脸上带着笑。他的心里居然有一丝期待。
　　“配合一下。”说完她就扯着他的领子，一个吻落在了男孩的脸颊。
　　印下了口红印。
　　“还没谁亲过我。”萧古定定地看着她。
　　“是吗？那现在有了。”成肸偏了偏头，顺了顺耳边的头发，看着萧古。
　　酒吧的灯光在成肸的脸上流转，衬得她那双眼睛越发地亮，像是要看进萧古的心里。喉结滚动，萧古眯了眯眼睛，撑着椅背的手向前试探着，挑了一缕女孩的发丝。在手指间卷着，勾着。
　　“下次试试这里？”萧古点了点自己的唇。
　　男孩的眼睛很亮，嘴角勾着微微的笑，弯了眼,坏坏的。
　　成肸愣了愣，晃了晃神。“做梦呢？”说完便独自闷了口酒，按捺内心的些许燥热。
　　两人之间开始有一点点尴尬的气氛。萧古轻咳一声别过了头。
　　刘明宇见两人之间有些许尴尬，主动活跃着气氛，却没有再转到过萧古和成肸。
　　邹嗪看了成肸很久了，从她一进门再到后面落座，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伸手招了一个服务员，点了一杯“心动”。“你把这杯酒送给那边那个女生，看到了吗？”邹嗪倾身给服务员指。
　　服务员顺着看过去就看到静默着喝酒的美女。“你们这有玫瑰吗？”“有的，先生。”
　　邹嗪从钱包里抽了几张钱递给了服务员“包十朵玫瑰，就捆成一束就可以了，和酒一起送去。”
　　成肸其实有点无聊，她不会划拳，只是一个人坐在萧古旁边，偶尔跟旁边的人聊两句。萧古自那之后，又拿着帽子盖住了头，养神。
　　“你好，小姐，有人点了‘心动’和花给你”服务员将酒杯放在成肸面前，将玫瑰递向她。
　　成肸面对突如其来出现在视线里面的异物下意识一愣，今晚还可真是惊喜多多。
　　“谢谢，请问是哪位送的呢？”服务员微笑，指向了邹嗪的方向。
　　成肸转头，对上了邹嗪的视线，她抿唇笑了笑。邹嗪端着酒杯，隔空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成肸见此，抿着嘴转回身，酒，和玫瑰一起放在桌子上。
　　萧古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伸向了玫瑰，扯下了一朵玫瑰花，把花瓣捻开，在成肸头上，五指一松。
　　花瓣纷纷而下。
　　成肸烦躁地回了头，“你有毛病吗？操”萧古笑了，带着点点邪气，“还挺浪漫。”
　　成肸没忍住，端着桌上服务员刚送来的“心动”毫不犹豫地对着萧古当头淋下。
　　“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既然这么喜欢那就送你好了。”
　　成肸的脸上是薄薄的怒意，她搞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把花瓣往她头上洒，简直脑壳有xx。
　　萧古被酒刺激得条件反射闭了眼。冰凉的，微粉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头发流向眉骨，再划过眼睛，从下巴滴落，浸湿了他的上衣领子。
　　萧古睁眼，眼里是深藏着的愠怒，他扯了张纸，擦干了脸上的酒。
　　怒极反笑，整个人变得有点凶。周围的人都停了娱乐，看着成肸和萧古。
　　成肸站在他面前，静静注视着他。萧古抬头望着她，突然的怒气好像一下子就消散了。
　　勾着唇，笑着抬了抬下巴。“坐呗。”
　　成肸笑了笑，“再坐下去我怕忍不住打你。”
　　她拿着包走了。贺舒想要追上去，成肸转头对他说了句“不用，我自个儿回去。”
　　周围的人都愣了，贺舒也愣了，等他反应过来，萧古和刘明宇已经出去了。
　　刘明宇是跟着萧古出来的。两人穿过人群走到酒吧门口却没有看到人。
　　萧古站在街道边，一手垂在身旁，嘴上衔了烟。刘明宇双手插兜站在他旁边，望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任由风吹起他花花的衬衫。
　　“你是不是有感觉？我觉得你好像对她有点特殊。”刘明宇直觉不对劲，萧古的确不算什么好人，但是他不会让陌生人随便碰他，并且被泼了一杯酒也没生气，现在还搁这想找到人。
　　萧古没有回答，缓缓吐出了一口烟。
　　“萧萧？”“小萧萧？”“萧古古？”
　　“萧你妈。”萧古丢了烟，用脚碾灭，刘明宇叫得他有点恶心。
　　刘明宇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半晌，“就觉得她挺好玩。”
　　站在他们旁边不远处被邹嗪拦下来要联系方式的成肸，敛了敛神色，点开微信二维码任由邹嗪要去了联系方式。
　　没有逗留，往相反方向走。
　　早该习惯的，不过是看脸，不过是觉得好玩。无论在哪个圈子，都差不多。
　　萧古顺手捞了一把头发，全是酒，抬头的瞬间瞟到了女孩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往街对面的便利店走去，买了一瓶矿泉水，兜头浇下。不远处，有一个女孩的白色裙子随风飘起，头发被夜风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