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远远》星辰妮妮

2、往事

　　陈远一个人在外面住，没什么特殊情况，陈远是不会回海生月的。陈彦回来，就是特殊情况。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脸严肃的陈彦。陈远淡淡撇开了眼神。她说不清它对她爹的感觉，不爱不恨，父女更像陌生人。小时候她是亲近他的，自从那女人离开后，陈彦也跟变了个人一样，对她的关心比冰还冷。
　　万秋菲听到开门声，就从厨房出来。她身上还系着围裙。手上端着两盘水果。“小近和小远回来啦，快来吃点水果，把包放下。”陈近点了点头便回到二楼“我先做会作业。”“张姨，把水果给少爷送过去。”
　　“小远啊，最近D家新上了些东西，我觉得还不错，一起来看。”万秋菲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四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好，脸上没有皱纹，皮肤光滑。但正因这样，令陈远作呕。
　　她知道，这只是万秋菲单独跟她说话的由头而已。
　　陈彦听到有些好奇自己这女儿什么时候有了喜欢奢侈品的爱好。但嘴上说着“有喜欢的，我叫人给送过来。挑不出来就都送来就可以了”言下之意就是，随便你们。
　　“这还用你说，远远是女孩，这些我肯定比你上心”陈彦点了点头，又继续看报纸。
　　陈远冷漠地看着他们，看着万秋菲在陈彦面前扮演贤妻良母，在她看来更像跳梁小丑。
　　陈远被万秋菲拉到了后院。隐秘安静。小桌子上摆了牛奶水果鲜花，还有一本d家的上新样册。搞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坐呀，小远”万秋菲看着站着的陈远。灰茶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泛着光泽。皮下是冷漠的恨意。
　　她恨死了这张脸。
　　陈远掀了掀眼皮，没有接话，也没有坐。
　　“有事就说，我对什么d不d家的东西不感兴趣。”
　　“别急啊，今天呢，我是想起了往事，跟你聊聊你的好母亲。啧，那可是个尤物啊，温温柔柔的，娇弱得像一朵花，让我这个女人看了都想摧残。”前半截话，万秋菲是笑着说完的，后面半截，那就是带着恨了。
　　陈远皱了皱眉，她有些不耐。
　　此时的万秋菲，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让人恶心。
　　啪。
　　一沓照片被丢在桌子上。陈远眼神好，认出了这就是六岁离开她的母亲。她跟之前一样，跟她无数次梦里一样，穿着白裙子，及腰黑色长发，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八岁左右。
　　陈远紧了紧拳头。目光还是那样，不在意不关心。
　　一直观察她的万秋菲捕捉到了这个动作。勾了勾唇，女孩就是女孩，感情可真是一点都不复杂。
　　“说起来，你母亲是个才女，很有才。我们读书的时候，就有许多男孩喜欢你妈。那时候，不知道多少男生是她的裙下之臣，俯首称臣。”万秋菲顿了顿，眼神变了变。“你不好奇吗？她手里的那个男孩，九岁,小远啊，你才几岁，十六，她离开你的时候，你六岁。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她亲生的呢？”
　　陈远冷冷地笑了，“合着你就是想告诉我她丢了我，过得挺好，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你还得看着她的孩子的脸色？”陈远不傻，万秋菲恨她妈，恨她，爱她那个臭老爹。这是她小时候，在无数次被关在小黑屋，无数次被这女人殴打就看清的事实。
　　所谓往事，不过就是些豪门爱恨情仇，陈远没那个兴趣。
　　万秋菲愣了一下，脸上完美的笑容被撕碎，露出了狰狞。陈远冷冷地看着。“这可没那么简单。”万秋菲从手包里掏出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脸被隐在烟雾里，看不太真切。
　　“那时候，陈彦还只是陈家二子，所谓的陈二少也不过是有名无实。他是私生子，家产按理到不了他手上，他大哥防着他，怎么可能有机会给他找个有本事的老婆。陈彦看上了单苫。单家虽不及陈家家大业大，但好歹也有点底子。如果靠陈家，陈彦连单苫这条件的都找不到。他追单苫，单苫恼他。为什么呢？”
　　陈远没回答。万秋菲也不介意。
　　“因为单苫有了心上人啊，那人是个穷书生，没钱，很穷，空有才华。单苫很爱他，爱到不惜与家人为敌。哪怕有人有意撮合，陈彦和单苫依然没在一起。但陈彦的目标是陈家，偌大的陈家。反正联姻而已，爱情可有可无。而我呢，是送上门的。本来家里安排我跟陈唐相亲，可我早就心属陈彦。恰巧，陈彦也看到了这里。他追我，和我在一起，借玩家巩固了自己的势力。陈家被他收入囊中。但他不要孩子。”
　　万秋菲又吸了口烟。这里才是一切谎言的开场。
　　“我戳了安全套，费尽心机才怀上了陈近。陈彦虽然不关心，可我知道他的眼里还是有陈近的。我也不在意，爱情嘛，在家族利益面前，根本不够看。没关系，我爱他，我愿意。如果没有你和你妈，我的陈近也不会平白无故缺了六年的父亲！”
　　陈远愣了愣，她一直以为万秋菲是陈彦的情人。这结果的确让她很意外。
　　万秋菲低吼出声，眼里泛着水光。
　　“单苫追爱不得，被单家关在家里半年。而穷书生早被送出国。单苫不知道，所以她在单家期望得到一个机会，一个让她自由的机会。豪门的女儿，再清纯心思也不会单纯。一次宴会，陈彦向她示好，她便接住了陈彦的手。陈彦为了她和我离了婚，将我和陈近养在郊区的别墅，而他风光迎娶你那做了他一年情人的母亲。我是万家和陈家的利益枢纽，联姻工具而已，但我的背后再不济那也是万家。你母亲查不到的事情，我可以。”
　　“陈彦对你们母女好啊，而我的小近却没有父亲。这凭什么？你母亲不过是小三上位。我查到了那书生，堵了把他和单苫的爱情。我赢了。单苫原本打算好好过日子了，因为她查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查到。她犹豫过，要不要抛弃你。可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那个书生，和几年前一样，与家族为敌。”
　　“陈彦最喜欢的就是单苫的一副嗓子，单苫为了离开他，日日用烟熏自己的嗓子，生生熏成了烟嗓。”陈远愣住了，那时候她被送进寄宿幼儿园，只是印象中温柔的母亲变得可怕狰狞，甚至半夜到幼儿园掐住了她的脖子。父亲和母亲日复一日地争吵，曾经和谐的家庭破碎不堪。“单苫死命地作，陈彦也没了耐心，放她离开。”
　　万秋菲吐了最后一口气，抬眸看着陈远。陈远好像在出神。募地，“万秋菲，这可没意思。听你们上一辈的爱恨情仇，关我屁事？”陈远笑了笑，嘲讽很深。
　　“离开这里，你长得太像单苫了。”万秋菲也是个美人，她的眼睛漂亮，此时正打量着陈远的脸。陈远长得像单苫，中和了陈彦的硬朗，五官没那么清纯，透着成熟。
　　“就你讲的这个破烂爱情故事？”陈远挖了挖耳朵。可能是后来的经历，让她对这些狗屁事情没有那么大兴趣。更何况那本来跟她也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是吗？那这个呢？”又是几张照片被甩在花桌上。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被人脱了衣服，脸色苍白，身上全是被男人蹂躏的痕迹。
　　陈远瞳孔皱缩。俯身撑在万秋菲坐着的椅子面前“你他妈哪来的？”
　　陈远很愤怒，理智快被吞噬。万秋菲笑了笑，她笑起来，很媚。“肖宁，这件事是多久以前的呢？一年？两年？”陈远咬牙握着万秋菲的手,死死地拧着。“陈远啊，你是人交易的产物，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怎么担得起陈家大小姐的身份。”“你他妈真恶毒。”
　　万秋菲挣开她的手，起身和她对视“陈远，离开这里。”陈远望着她的眼睛。她读懂了万秋菲的眼神
　　陈远，你玩不过我的。
　　“我会和我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