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纤纤风细细》薛九重

3、疑惑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恋树湿花飞不起。愁无比，和春付与东流水。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解尽留无计。寄语东城沽酒市。拼一醉，而今乐事他年泪。

　　谢棱来找贺襄的时候，贺襄坐在窗边，念的正是这首诗。他愣了愣，道：“小贺，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念诗了？”

　　贺襄扬眉笑道：“想起来，就念着玩。”

　　谢棱的视线落在屋子中央摆法的古琴上，有些讶然道：“这不是阿蓉的焦尾琴？怎么会在你这儿？”

　　贺襄看了他一眼，道：“她送给我了。”说完又继续问道，“这个阿蓉是怎么回事我可不知道你有一个妹妹？”

　　谢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眼神有一瞬间的冷厉：“我也不知道我有一个妹妹。”

　　贺襄奇怪：“你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谢棱道：“她是在我父亲的丧礼上回来的，还带着父亲的亲笔书信和他随身的短刀。”他漫不经心道，“信里父亲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而谢家大权有她一半。”

　　贺襄站在窗边，看着阁下的一池清水，静静道：“也就是说，这个妹妹是突然来到谢家的，那么，谢棱，你怎么敢肯定这个姑娘就是你的妹妹？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在哪里出生的？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他回头盯着谢棱，慢声道，“难道这些你就没有怀疑过？”

　　谢棱皱眉：“小贺，你在怀疑阿蓉的身份。”

　　贺襄眼神一动，想起那个雨天里驾马而来的姑娘，想起那场生离死别的场景。他低低眉：“我没有，我只是好奇。”

　　谢棱哦了一声，缓缓道：“阿蓉是父亲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从小到大，她都生活在边陲的小城里。”

　　贺襄看着他，许久吐出一句话来：“你就这样相信她？”

　　“我也怀疑过。”谢棱道，“可她会谢家的刀法，那套行云流水是不外传刀法，你也是知道的。”

　　贺襄挑眉：“她居然会这套刀法？她一个纤纤弱女子居然会这样一套出招必见血的刀法？”

　　谢棱点头：“我试过她，那样的身形手法，绝不会有错。”

　　贺襄凝眉想了想，没有说话。外面的水廊上，一身水红色衣衫的柳絮和白衣的谢蓉引着人翩然而来。

　　柳絮走进来笑道：“早饭早就好了，看你们不出来，就让人端着来水阁了。”

　　谢棱起身走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今天是回门的日子，我看这早饭也来不及用了，我已经叫人备了马车，我们这就走吧。”

　　柳絮道：“可是贺公子一个人……”

　　贺襄连忙应道：“我不碍事，谢府也算我半个家。况且不是还有谢小姐在。”

　　谢蓉不曾想他会提起自己，愣了愣，谢棱却已经说道：“那阿蓉你就陪着小贺，没事出去走走，天黑时分，我就跟你嫂嫂回来了。”

　　谢蓉点头：“我知道。”

　　谢棱两夫妻走后，谢蓉坐在桌边，道：“也不知道合不合公子的口味？公子试试，若是不喜欢，我再让人重新做。”说完，抬眼静静看着贺襄。

　　贺襄道：“我不想吃了，我想喝酒，不如阿蓉你陪我。”

　　谢蓉笑了笑：“我让人去备。”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贺襄却忽然拉住她，谢蓉愣了愣，贺襄拉着她的手，面色不该，淡淡道：“我要喝的是，酒馆里的酒。”

　　一个人大清早的要喝酒，还要喝酒馆里的酒，谢蓉觉得奇怪，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被贺襄牵着，安静的跟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