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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离别与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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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一天,胡老师穿了短袖,向大家宣布分班结果。
我又分到了一班,把这个结果暗自记在心里。
长长的分班表念完了,众人站起来,成群结队的向外赶,在过道里分流、汇合,然后涌往新的教室。
我被拥挤的人群推着往前走,透过敞开的窗户,最后看了一眼过去一年生活的地方。
胡老师一个人站在台上,望着空荡荡的桌椅发呆。
很快就有孩子填满这个教室吧?我这样想到。他已经不是我的班主任了,接下来的路我将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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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班是在教学楼的最上层,教室外扶着栏杆,可以俯瞰整个校园。
分到一班的只有一部分同学,同行人里我看到了神情冷静的张继香,居里夫人这三年都是我的同班。
去年成绩很好的向玉珊分去了二班,另外李晚霞、刘业都不在这里。
新的同学里有多少厉害的家伙呢?
在教室走廊外,我正有些不安的想着,迎面一人突然向我伸出了手,
“哈喽!这个不是黄先森嘛!”
依然那副奇怪的口音,依然那样开朗的笑容。
“原来是潘先森!”我狞笑道,一把握住对方的手,然后狠狠的用力!
那人和我一起发出惨叫,全然不顾周围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潘扬做出痛苦夸张的表情,一边摆着手一边说,“好久没见,你还是那么狠!”
“彼此彼此!”我揉着手掌笑道。
他的笑话很多年没更新过了,这时不免显得过时和有些孩子气。我们都是好学生,只要在学校这个体系里不断努力,重逢就是必然的。
我还发现队伍前端另一个熟悉的少年,他往这边瞥了眼又扭到一边,冷着脸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他是不可能过来与两个老对手打招呼的,即使两年来我们只在排行榜上看到对方的名字,即使不在一个教室学习,我们也将对方视为最大的目标。
就这样,初中的最后一年,我、潘扬和张继成再次成为同班同学,跨越了小学与初中,对手们再次相遇,这次我们的决斗场将是中考。
后来我才知道,初三一班是年级里实质上的快班。显然胡老师在初二时打下了良好基础,快班的搭建就以一班为主体。
潘扬本是二班的牌面,张继成在四班,现在大家都分在一起。全年级最好的学生几乎都在这个班级,同学里甚至还有几个参加过上届中考的复读生。
新班主任姓赵,是个细眼八字胡、脸庞微胖的中年男教师,言语中总是不离即将到来的考试和众人以后的出路,显得颇为市侩精明。看这幅形象,我暗自把他想成一个绍兴师爷。就把学生送到高中的本事而言,这位赵老师显然非常专业的,他一贯是初三升学率最高的班主任。
其他各科老师也是本初中能拿出的最好配置。
教语文的项老师是个中年文青,总是笑呵呵的,偷偷抽烟时动作带着几分鲁迅式的沧桑。外语老师一口本镇英语,但忽略掉极糟糕的口音,教起语法单词之类考试要点那是全无问题的。政治老师头发稀疏,讲课腔调抑扬顿挫,板书却又快又狠。化学老师戴着一副墨镜,说话时那股痞气像极了台湾作家李敖。
在这个班成为第一,就是年级第一。我的对手不止潘扬和张继成,还有其他厉害的强者。
比如潘扬虽然很强,但进班时的第一名却是个叫王慕洁的女生,而张继成的对手却是他姐姐张继香,从小到大,居里夫人永远比弟弟考的好。
整个初中时期,男生们在学习成绩上经常被女生压制。
但我却没时间好好认识新同学了,那个夏天在我脑海中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补课!
理论上这个点应该是暑假,但很抱歉初三的学生是没有暑假的。我们从初二教室走出来后,立刻就被投到初三的学习当中。用赵老师的话讲叫做提前适应初三的节奏。
夏天很热,教室里坐一会儿汗水就像从有漏洞的身体里冒出来,老式吊扇在头顶上有气无力的晃着,催眠作用大于去热。把手臂从桌上抬起时,被浸湿的试卷就“滋”的一声拉下来,竟有一种莫名的爽感。
这种情况下,我大概是没工夫抬头看教室里有多少人的。
八月底时,学校终于放了三天假,结束后我们就正式的进入初三,成为暗无天日的备考生。
初三在学习进度上发生的事情就是,大半个学期把课程教完,剩下时间全部用来复习,老师为了赶进度,内容教得飞快。晚自习也要上正课,没有时间用来自习。化学是这年新开的一门课程,历史和政治则有大量需要背诵的东西。
我为了不掉队总是埋首书桌,也快变成爱因斯坦了。面对老对手我实在不想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