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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惩罚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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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赵成拿着剑在在寝居里走来走去,在北墙站定,望着墙上的挂画犹豫不绝。
此画约有一张高半丈宽,画中有一女子,形貌甚佳,剑眉凤眼,身着黑紫纱衣,站立于此,怀抱一石,画的底部注名曰《奇女抱石图》,虽不知为哪位大家所做,却也栩栩如生,出神入化。
赵成在画前站了许久,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宽袖一挥,画便从下而上自动卷起,画后的墙上出现了一扇门,赵成进去后挂画便自动落下,恢复如初,原来是间密室。密室不大,四周的墙壁上燃着长明灯,屋子被照得透亮。
赵成将陈醉的迟归放在石桌上,久久的凝视着,这把剑他用了五年,五年间从未离手。他将手指划破,血滴在剑柄的灵石上,刹那间,怨气汹涌而出,透亮的房间像是布满乌云,变得混沌不清。赵成对着剑呢喃着什么咒语,末了说道:“该醒了,念双。”
赵家祠堂外,门上挂着一把发红的锁,这显然不是普通的锁,不过开锁的小把戏自然难不倒路江离,只见她手指一勾,便有红色的光点进入锁芯,不过片刻锁就开了。
路江离和陈醉蹑手蹑脚的扒开门,环顾四周,见祠堂内没什么异动,二人便转身进入,然后将门关好。
陈醉见路江离开锁如此熟络忍不住问:“姐姐,你是不是经常偷偷开人家锁?”
路江离尴尬的笑了笑,早知道刚才假装艰难的开锁,这回要教坏小孩子了,不过是大了两岁而已,路江离却一直将陈醉当小孩子看。
“没有没有,赵胧烟小时候经常被赵叔叔罚跪祠堂,一跪就是一整夜,我经常跑来找他玩,就会把他救出来。”路江离为自己的小聪明窃喜着。
赵胧烟要是听见她这话估计会气死,每次路江离不来还好,他也就跪一夜,被路江离强拉着逃出来,回去不免要挨几下戒鞭。
路江离和陈醉在祠堂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迟归在哪里,难道不在祠堂?路江离明明记得赵成每次没收赵胧烟的东西都会丢进祠堂。
正疑惑着忽听外边“咣当”一声,做贼心虚的两人赶紧躲在供奉的香案下边,香案不大,下面的空间也十分狭小,陈醉半个身子都在外边,
“姐姐,你在向里一点,”
见实在挤不下,陈醉直接路江离揽在怀里,路江离个子不高,体质又偏瘦,被人搂在怀里像只没长大的小鸟,小鸟靠在陈醉怀里大气不敢出。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腿都蹲麻了,也没听见外面再发出什么声响,路江离实在忍不住这燥人的气氛,提出去外面看看一看的想法。
陈醉将路江离放开,轻轻抽出身,打开门见空无一人,却在地上看到了自己的佩剑“迟归”,便想着将他捡起,可手一拿起剑,便觉得耳朵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又有厉鬼的哀嚎,头痛欲裂,有些站不住,正要倒下却被身后的人扶住了。
路江离问:“怎么了?”
陈醉听着好像是有人同他说话便回到:“有些头晕。”
剑已经拿到了,虽然不知道是哪位义士出手相助放在这里的,又或者是赵成不小心丢在这里的?没等路江离回过神来,陈醉晕了过去。
陈醉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很多事,模糊又清晰,像做梦一样。他是谁,陈醉?取名为陈醉之前他是谁,被师傅救回来之前他又在哪,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赵成,报仇,灭仙门,为什么,是母亲,母亲!
陈醉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乏累不堪,脑子...好像比之前更不灵光了。赵成正在正厅发火,陈醉和路江离都被叫过去了。
“真是胆大包天!敢到我的房间偷东西,”赵成看起来气的不轻,一张充满英气的脸气得涨红。这么看来赵成年轻之时也是位俊俏的少年郎啊。
路江离解释:“赵叔叔,说了您又不信,这剑真是我和陈醉在祠堂门外捡到的。”
赵成道:“莫非这剑还会长腿自己跑?不管怎样,剑是你们拿走的,得罚”
路江离听这话赶紧道:“陈醉昨日怕是受了风寒,罚不得,要罚就罚我。”
陈醉道:“怪不得姐姐,是我非要把剑拿回来的。”
“你们倒是义气,该罚的一个也少不了”赵成还未说完,蓝衣少年阔步而入“剑是我从您房间拿出来的”正是赵家大公子赵胧烟,又转头看着路江离和陈醉道:“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拿到?地方都没找对”
路江离瘪瘪嘴心想这下又多了一个受罚的人。
赵成看着三个人道:“那把剑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本来也是打算今早就还给你的,府外三里的酒坊主人与我是旧识,前几日说酒坊缺人,就罚你们三个去帮忙。”
之前经常被罚跪祠堂的赵胧烟第一次接受这种新鲜的惩罚,竟然有些兴奋,一路哼着小曲。
路江离道:“第一次见受罚还这么兴奋的,陈醉你过来点,别被他影响。”
赵胧烟道:“你懂什么,好不容易放我出来玩,这惩罚可比留在府中练法术好玩多了。”
路江离道:“我倒是想好好练法术,这要是半路遇到个妖怪,打都打不过。”路江离这嘴向来很准,这次也不例外,话音未落,就听见“吱吱,吱吱,”三只一人多高的妖怪就站在面前,这妖长着胡须,尖嘴,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陈醉从早晨起来大脑就一直浑浊不清,直到这要出现在面前,才瞬间清明过来,直接拔剑挡在了路江离面前。
赵胧烟也将佩剑九渊召出。
路江离在天墉城是见过妖的,自己又是半妖之身,她尝试着和这些妖交谈:“你们是什么人...什么妖,”
那妖似乎没有神智,眼神混沌不清,沉默数秒,突然像受了控制一般,变大两倍冲了过来,赵胧烟和陈醉拔剑迎战,路江离也驱动蛊虫,顺着地缝向三只妖爬过去,附在他们身上,哪知这些妖的皮十分厚重,蛊虫根本钻不进去。
赵胧烟这边也有些招架不住,三人退到一处左右防守着,眼看着三只妖越来越凶,步步逼近。
突然一把长剑挡在三人与三妖中间,一道青色的人影冲了过来,长剑一挥便将三只妖怪打到在地。
妖现出了原型,原来是三只老鼠。
救他们的女子一袭青色罗裙,头发黑亮如墨,柳叶眉薄嘴唇,身上还带着酒香。那女子冷眼道:“御琉仙府来的?赵成收的徒弟也不怎么样,几只小妖都打不过。”
赵胧烟听得这一番话,有些不服气:“多谢阁下相救,告辞。”说完拉着路江离和陈醉便走,走的大步向前,昂首挺胸。
没走几步就被路江离拉了回来,路江离看着女子道:“想必阁下就是清味酒坊黛娘前辈,我们确是御琉仙府的弟子,赵成仙主派来酒坊帮忙的。”
黛娘颇为满意的看了路江离一眼:“倒是有个机灵的,随我来吧,”
三人正欲随着黛娘离开,路江离忽问:“前辈不收妖丹吗?”
黛娘头都不回地说:“这样不纯净的妖丹,不要。”
路江离心生疑惑,将三枚妖丹收入瓶中。
终是到了清味酒坊,这地方虽在白玉京内,却不如白玉京那般繁华喧闹,四处洋溢着酒香,清幽雅静,鲜有人声。酒坊的主人也是专门为仙人酿酒的黛娘。
“你们三个把这些米全部洗出来,然后全部送到我房里,我先去睡了。”黛娘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了。
赵胧烟看着眼前的几十袋米道:“什么前辈,这么多米全洗出来,要多久,自己却先去睡觉。”仍是那副不服气的样子,赵家大公子哪里做过这些。
倒是陈醉一声不吭的搬过一袋米开始洗。赵胧烟像是要比试谁洗的多一样,打来一大盆水,三人从早一直洗到了黄昏,终于是全部洗好了,装满了三个大桶。
路江离轻轻敲了敲黛娘的房门唤道:“前辈,全部洗好了”
屋里传出清冽的声音“放在那里,自己找房间睡觉,五更时过来找我。”
五更?天还没亮。路江离叹了口气,找了间不大的偏房,赵胧烟大公子的脾气又上来了,左挑挑右挑挑就是不满意,一会儿嫌弃房间太小,一会儿嫌弃嫌弃房间离黛娘的寝居太近,还要讲究门朝向南开,这样方能补充阳刚之气,路江离陪他选了一会就自顾自的回房睡觉了,临走还留了一句:“大小姐脾气。”
到最后也不知赵胧烟选了那间屋子。
远山的钟重重的敲了五下,路江离柔了柔眼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推开门,看到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陈醉,“你怎么在这里?”
陈醉道:“白天遇到妖,不太放心姐姐一个人在这里。”
在这里守了一夜,坐在外面,知你在里边睡得熟便心安,要是偏要回房睡,也定是睡不着的。
路江离愣了一下,心里一暖,与陈醉并排坐下,目光轻柔的看着陈醉,摸摸他的头:“下次要乖乖睡觉,应当是姐姐守着你才对。”天色微暗 ,是墨蓝色的,将眼前人的眸子映的泛起涟漪。
三人在黛娘门口等了片刻,便见到黛娘提着一坛酒走了出来,这酒何其珍贵,三桶米只炼了这一小坛。黛娘道:“这坛酒要埋到南边的钟鸣山山顶,埋下的时辰十分重要,咱们御剑而行,莫要耽误了时辰。”
路江离没有佩剑,御风自然不如御剑快,但是路江离从小便做惯了赵胧烟的剑,这次也是同行。
路江离看着赵胧烟没精打采的样子问道:“昨夜在那间睡的,可是没寻到心仪的房间?怎么这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赵胧烟道:“选来选去还是黛娘旁边那间最为气派,哪知这仙人半夜练酒叮当直响,害的我一夜没睡安稳。”
话音还没落,忽见前面的人颤了一下,直直掉落下去,赵胧烟赶紧御剑附身向下冲想要拉住陈醉。
黛娘也有所察觉,纤手一挥,一股仙力凝结指尖,将人一把捞了上来。
陈醉有些惊魂未定,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这剑,最近有些不听使唤。”
此时一行人已到了钟鸣山山顶,黛娘眉心紧蹙,盯着剑道:“此剑有邪气,是为不祥之物,怎会在你一个修仙人手中,哪里来的。”
“此剑唤名迟归,自小便带在晚辈身边,师尊所赠。”
黛娘又问:“你师承何人?”
陈醉答:“长安玄空门下。”
玄空仙人,乃是一位不谙世事的清修之人,修为说不上多高,但品性甚好,却也颇受尊敬。既是仙人有意如此,黛娘也不好多问。
终是等到了时辰埋好了酒,这惩罚也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