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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言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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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少叙,书接前文。
话说这白凤天、秦诗语回到挟月庄,与他们一并到的,还有施昭关寄的问询书信。
赵天柔两指夹信,直盯着秦诗语,“一个解释。”
秦诗语一哆嗦,没敢说话。
白凤天倒是上前一步,说了赵魁宿计划的大概。
“她一个人?”赵天柔抓住重点。
“就是就是,娘啊,我原本想跟着的,她又没有武功,偏偏这书呆子要把我带回来,不顾她的死活。”秦诗语瞪了白凤天一眼。
白凤天躬身道:“晚辈已经让剩下的护卫暗中保护了,想必凭挟月庄和白马庄的本事,不会有什么差池。”
赵天柔点点头,“就这么办,你不许去陪她玩!就让这个小妮子自己疯,告诉我们庄的护卫,遇到危险让她自己先怕一怕再出手救他,谁教她抢我的赤兔马!”
秦诗语瞪圆了双目,“宫里都说那是您送给她的啊。”
“我送她的是一株千年海珊瑚,谁知道她看上驼珊瑚的马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冤死了。”
“……”
“可是……”秦诗语还待替她辩解,替自己重新出庄谋路。
“嗯?”赵天柔抓着敏安侯世子问安的信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想让为娘为难吧?”
秦世踌从后厅踱步进来,“我都听见了。语姐儿,这怕是你答应了宿姐儿什么吧……”
一个粉嘟嘟的少女从他身后钻出来,同情地看了眼跪地上的姐姐,蹦蹦跳跳跑到赵天柔身边拿信看起来。
“我是答应了……但是……”秦诗语一想起这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完!怕是走不成了!
果不其然,赵天柔赞许地瞥了一眼秦世踌,笑了,“那你知道咱们庄上最重信的吧?这失信于人将会是怎么处置呀?”
秦诗话放下信,顺口答道,“一整年不准吃肉!”
“伯父、伯母,晚辈也不可多在贵庄打扰,既然大小姐已经寻回,那晚辈的事儿……”白凤天顺势开口。
“自然如期办了。”赵天柔看也不看秦诗语,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
“我不……”
“唔……”还不等秦诗语炸毛,这四个护卫倒是悠悠转醒了。
秦诗语登时从怀里翻出赵魁宿的□□抛给秦诗话,“帮个忙!”
秦诗话接着面具瞅瞅爹又瞅瞅娘,坏笑道,“那你嫁给姐夫不?”
哪还有时间和她斗嘴,秦诗语心里只能骂了赵魁宿千遍万遍,这迫在眉睫的,可不能功亏一篑了,只得点了头。
秦诗话果然收到爹娘的眼神赞许,不顾姐姐的眼刀,笑道,“那我也答应了。”她的身段最像赵魁宿,且善口技,那还有装不像的道理。
待四人中一人稍稍清明后,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大长公主殿下,驸马爷。”
秦世踌眯眯眼,笑嘻嘻指着一旁喝赵天柔茶碗里茶水的秦诗话,道,“你们长公主殿下到我们庄上做客,实在是我怕你们知道庄子的位置,才出此下策,万望海涵啊。”说完还拱拱手,以示歉意。
四人哪敢受这礼,赶忙跪下口称不敢。
秦诗话模仿赵魁宿声音道,“你四人中去一人给施世子送信,余下三人且待我回京之日一并回吧。”
四人称是告退。
待人走远,秦诗话一把扯下□□,也问她娘,“宿姐姐一个人能周全吗?”
不待赵天柔回答,秦诗语一下弹跳而起,追着秦诗话就要打,“你到底是谁家妹妹!帮着爹娘不帮我就算了,还帮她赵魁宿,还帮他书呆子!找打!”
姐妹俩追打着就出去了。
秦世踌走到赵天柔身边坐下,朝白凤天一笑,“见笑见笑。”
白凤天一窒,忙倒身下拜,“多谢伯父伯母厚爱!晚辈定当珍爱大小姐,永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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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这边。
话说赵魁宿牵着这匹昏侍卫骑的红鬃马,幽幽地站在驿站门前,她想干嘛?
自从赵魁宿出宫至今,已七八日有余,早就换了女裙了。
这会儿一个衣袂飘飘的秀丽姑娘牵一匹红马站在门前,驿站的门值早就偷偷瞥了好几眼了。这姑娘站在这驿站门口作甚?等人?等她爹?等她兄弟?等等!那匹红鬃马的脖子上围的,那是东京驿馆的标识啊!
呦呦呦!大人物!
还未来得及请这位官家小姐进站坐坐,只见她将马递给对面酒楼的小二牵去马厩,自己上楼去了。
怎么回事儿?驿站不住,愿自己掏钱吃酒?这些京里的大官家小姐真是弄不懂他们。
找了个靠窗且对着驿站门口的桌子坐下,赵魁宿有些慌神了。
刚刚那驿站门口值班的盯着自己那马的脖章看了许久,怕是认出这是官马了,这可别把行踪交代在这儿啊……还没甩开这些人几步路呢……再摸摸黄布包里的银子,就这么点,还得支持余下两个多月的消费呢,可不能再浪费一匹马钱。
可怎么办呀……
正当赵魁宿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正好叫赵魁宿往楼下这么随便一瞅,就看见一顶圆圆的蓑笠,这戴蓑笠的人手里牵着五匹马正和驿站门口值班的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要是表姐在就能听清了……
等会儿!五匹马!
一拍桌子。
周围用饭谈笑的客人们都静了静,都朝她这儿看过来。正准备给她上茶的小二也顿了顿,茶水撒了一圈。
赵魁宿尴尬地捋了捋头发,朝四周客人们笑了笑,慢慢挪至楼梯,冲小二低语一句“一会儿来。”就冲下楼去。
却说这戴顶蓑笠的年轻男子早已听见身后酒楼上的响动,勾唇一笑,正好接过门值递过来的银子,“多谢阁下好心将马牵来,这是驿丞赏你的。”
赵魁宿气势汹汹冲到这里,却瞬间泄了气,好像自己不说破身份的话,没理由说道人家啊……没立场……
谁知这青年却突然回过头,露出个惊讶的表情,拉着驿站门值的袖子激动道,“就是她!还有一匹被她牵走了!”
赵魁宿一愣,啥玩意儿?
却看这青年,身着麻布褂子,松松垮垮的,脚上拖着个草鞋,虽说眉目清秀,但确实在不能称得上俊俏,她大哥和敏安侯世子不知比他好看多少,更不用说白凤天了,只能说看起来甚是朴质,皮肤有些黑,看这身打扮,像是劳作晒出的颜色,一双杏眼此时瞪得堪比铜铃。
人长得质朴,可说话却实在是……
明明,明明是他牵了她的马呀!
赵魁宿眉头一皱,提了口气刚准备辩解,就见这青年突然对自己眨了下眼,唇角勾了勾。
诶?
“马在哪儿?还回来的话我们就不追究你这小姑娘的责任了。”门值暗自唾弃了自己一把,见着个长相非常的小姑娘就当人家官家小姐,谁知竟是个贼!刚怎么没想到拿住她细细问一问呢!
赵魁宿想了想,这样将马还掉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可是……这往后岂不是还得买一匹?唉……银子啊……
恶狠狠剜了男子一眼,转身回酒楼请小二牵马。
门值将马牵进去后又递出一大块赏银给这青年。
赵魁宿本待看他如何与自己解释,这万万不会是巧合。
谁知这青年接过银子,转身便要走。
这可了得?赵魁宿一把扯住青年的衣袖:“你是什么人?”
青年定神压了压快勾起的唇角,回身就欲扯回衣袖,轻轻扯了几下竟未扯回,只得解释道,“我好几日未吃饭了,如今得了银子自然是找家馆子吃一顿了。怎么?你想请我?”
赵魁宿恼怒,心说,你用我的马换了银子,还想让我请吃饭?
谁知一恍惚,教青年一把扯回袖子,“不请挡什么道!”
说完就举步要走。
赵魁宿脑子还没转,嘴先动了,“谁说不清了?不许走!”
嗯嗯?我请?我请个屁!
赵魁宿一跺脚,又欲开口。
这青年却是更快,蓑笠下的嘴角终于忍不住似的一弯,立刻回身托住赵魁宿的腰,“行,你请就你请。”
“诶诶诶诶诶”待赵魁宿的双脚重新落到实处,他俩已经在她刚刚坐过的酒楼二楼靠窗位置坐下了。
第一回从窗子飞上二楼,赵魁宿还未平定好心绪。
小二已然甩过肩上的抹布抹了抹他们的桌子,谄笑着看着穿着华贵的赵魁宿,“客官您回来了。”
青年摘下蓑笠,一头松松垮垮随意扎在头顶的长发也露出来,果不其然,刺刺挠挠的。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都给我上一份。”青年随意捋了捋头发。
小二为难道,“小店没这些。再说客官吃得完吗?”
“那就上几道招牌吧。”
眼瞅着衣着华贵的姑娘并未反对,小二眉开眼笑地下楼了。
赵魁宿这才反应过来,瞥一眼他放在一旁凳子上的蓑笠,又移开目光,“现在可以说了吧?”
青年咧嘴一笑,“说什么啊?”
赵魁宿气得一瞪,“说你是什么人啊。”
“哦,这个啊。在下江宁府扬州人士,肖遥。”青年坐着抱拳躬了躬身,“那姑娘呢?”
“我不是问你这个。”赵魁宿一泄气,“我叫赵五儿。”
肖遥暗自点点头,既是京里来的,又姓赵,怕也是个皇家的远亲呢。
这时,小二端上个黄澄澄的鱼盘,“客官们尝尝,我们这儿招牌菜,糟鱼。”
真像几日未吃东西似的,肖遥一见菜上桌,两眼放光,“先吃先吃,一会儿再说。”
赵魁宿举着筷子晃了晃没好意思动,他这真的是很几天没吃东西了吧……
“吃啊!太好吃了!”
赵魁宿象征性夹起一小块鱼肉,哟,别说,这糟鱼味道还真不错。肉质鲜嫩,骨酥刺烂,老少皆宜,吃到嘴里主要是咸香,然后又透出一点点甜味,吃完后,那香味还在嘴里萦绕不去。
“你家在江宁府扬州?”赵魁宿又夹起一块。
“嗯……”肖遥嘴里塞满了桌上已有的各种菜,应答似乎有些困难。
“那你现在干什么去?”赵魁宿又品了品这糟鱼。
“……”肖遥嚼了好一阵才把一口菜咽下,“回家。”
“啪”赵魁宿一下子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却说赵魁宿这是为何?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