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秦》微胖界的小巨星

77、第七十七章

　　第二天一大早，我故意拖延了点时间才起床。
　　“唉，奶，我爸呢？”我居然没见着老秦。
　　我奶围了个围裙出来，说：“你爸早上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走了。”
　　“哦，”对于老秦的工作，我早就习惯了，“奶，我走了啊。”
　　“吃完早饭再走啊。”
　　“来不及吃了，我赶校车快迟到了，”我急匆匆的背上书包，里面沉甸甸的，里面放了存满硬币的哆啦A梦，“奶，我走了啊。”

　　路上，我拿老秦的备用手机给老师发了个短信，接着我就一路飞奔去和丁晨会和。
　　“怎么样，带来了吗？”我和丁晨约在医院外不远处的小公园里。
　　“带来了，”丁晨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钱包，“这里面是我所有的了，我平时存不住钱，有点零用钱……都给我花了，”说到这，她越说越难过，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就未雨绸缪先存点钱在身上了。

　　“别难过别难过，”我赶忙安慰她，“我这里有钱。”说着，我便掏出身上的零钱罐和我存的零花钱，哦，还有早上我奶递给我的十块钱早饭钱。
　　“我们算算，这里一共多少钱。”

　　丁晨接过我的扑满，她看了看，犹豫的问：“秦燕儿，你……真要把它给砸了？”
　　“砸！”我狠狠心的说，“人是活的钱是死的，一个存钱罐而已，大不了以后再存呗。”
　　丁晨又忍不住的流眼泪了，“秦燕儿……你真好。”

　　“别哭了，”我帮她擦了擦眼泪，唉，这个傻姑娘，平日里看起来是个聪明人，但是关键时刻啊，总归是被“男人”给蒙昏了头。
　　经历了丁晨的事儿后，我告诫自己，一定要警惕“男色”的诱惑！

　　最后，我砸开了扑满，连同我的零用钱一起，和丁晨的钱并在了一块。
　　我俩数了二十分钟，才最终确认，我们掏空了浑身上下，就只有两千七百五十八块三毛，其中还有小一千是我砸开存钱罐得出来的。
　　这些钱，对于一个高中生的我来说，俨然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但是想到进了医院，挂号做B超做手术还有术后坐小月子的钱，两千多块又显得是那么的可怜。

　　“怎么办啊，”丁晨看着我们东拼西凑凑出来的两千多块，也知道这钱肯定是不够的，“都怪我！平日里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这里几十那里几十，一点存钱的意识都没有。”
　　其实财商这个东西，是要打小培养的，我的零用钱比起丁晨要少多了，但是我不花啊，用宋野的话来说，我打小就是个貔貅，只往里存钱，不往外吐钱。
　　可是这一刻，我又忍不住的埋怨起了自己，怎么就平日里不再多攒点钱，至少遇上事儿了，能从容不少。

　　“钱的事情我来解决，我先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我扯散开脑袋后的马尾，把头发披在身后，又拿出昨天文艺汇演剩下的一些化妆品涂抹在脸上，“丁晨，你也抹点。”
　　至少脸上化点妆，去医院了不能让人看出我们是个未成年。

　　其实在去医院的路上，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钱。在此之前，我的人生从未有过为五斗米折腰的感受，这一次，我真尝到了。
　　而这感觉，真的很糟糕。

　　*

　　挂号的时候，坐在铁栏后面的护士问我俩要挂什么科。
　　“妇产科，”我拉着丁晨的手，故作镇定的说。
　　“妇科，还是产科？”
　　“产科，”我努力抑制住我声音中的颤抖。
　　那护士朝我们投来一记轻蔑的眼神，我下意识的挺起了腰，清了清嗓子说：“嗯，产科。”
　　“姓名，年龄，身份证号，有没有医保卡。”
　　丁晨下意识的报自己名字，却被我飞快的拦住，我说：“宋燕，19岁，身份证号321111*0210，没有医保卡，自费。”

　　护士熟练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字，2010年，大医院还没有全面联网，即使所有信息都是假的都查不出来，就连身份证号也是我随口乱编的。
　　交完挂号费，护士把单子打给我，“出大厅坐电梯到三楼，右拐就到了。”

　　我记得，打小我就很讨厌去医院，我妈病逝之后，但凡有任何的伤风感冒，我宁愿自己扛都不愿意跑医院趟。
　　当我走进医院的电梯，闻见密闭空间里消毒水的味道的时候，我努力的克制住胃里想要干呕的身理冲动，因此，当电梯门开启的那一刹那，我是全电梯第一个飞奔出去的人。

　　“秦燕儿，没事吧？”丁晨担心的问我。
　　我靠着窗口，吸了口外边的空气后，才开口说：“没事，我陪你进去吧。”

　　其实在来之前，丁晨考虑过去那种小广告上的医院，就是那种什么“八百块钱就可以解决你的烦心事儿”的无良医院。
　　当她提出来这事儿的时候，我想也不想的一口否决了，“丁晨，你知道无痛人流都是骗人的，对吧？”
　　她犹豫了会儿，才点头。

　　人流哪里有什么无痛不无痛，那都是广告吹出来的，打麻药，刮宫，清宫，这些步骤哪有不疼的。
　　“钱的事儿你别担心，我来解决，”我握住她的手，给她底气，“咱们不去那些无良医院，就是为了我们自个儿，也要去大医院，懂么？”

　　“你知道……如果手术做的不干净，以后很有可能你一辈子都会怀不上孩子的，”这些话我可没有危言耸听，“切除输卵管或者以后惯性流产，又或者宫外孕、卵巢囊肿，这些事儿都有可能发生，你听我的，我们去正规的大医院。”
　　“可是钱……”丁晨还是忧心钱的事儿，是啊，一分钱逼死一个梁山英雄，更何况我们还不是英雄。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还看到了血站，听说抽一膀子的血可以卖八百块钱，我甚至想，若实在走投无路了，我就去卖点血去凑钱。
　　我从未有过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我甚至想，若是这时候宋野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啊，他有钱，光是卖一卖他那些个电脑游戏光碟，就能卖老鼻子钱了。
　　可惜他不在。

　　大医院的医生见到我俩的样子，更多的是见怪不怪，像我们这样的小年轻来做人流的，大概率是没做好防护措施的。

　　医生问了问丁晨的一些身体情况后，就开了化验单：“你先去把这些检查做了，验尿、验血、宫颈以及□□白带检查、心电图和B超，其中验血和□□彩超，做这两项检查之前是可以喝水吃饭，你们明天来取检查报告，要是指标都正常的话，就约过两天的手术。”
　　一听见“手术”这两个字，丁晨浑身就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她问医生：“药流……可以吗？”因为我们来之前在网上查过，药流要比无痛便宜一半的价格。
　　“药流？”医生皱了皱眉。
　　“没，哪个对身体伤害小我们做哪个，”我立马接上话，“要是药流对身体伤害小的话就做药流。”

　　“你都怀孕超过五十天了，药流基本是不行了，”医生摇了摇头，说：“孕囊已经发育大了，做药流的话怕是流不干净的，所以我们这边是建议无痛人流。”
　　“那哪个对身体伤害小啊？”我问。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药流和人流对子宫和身体的伤害是差不多的，因为药流存在流不干净的风险，不过刮宫对子宫伤害比人流要大。因为现在无痛人流是全程高清可视操作，不需要扩宫，利用负压管把胎囊吸出来，创伤面小，出血时间和疼痛指数都比药流低。”

　　那看来人流才是最佳的选择了。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啊，”离开前，我冲着医生道谢。
　　医生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小年轻，下次千万要注意，流产不是小事，女孩子要从小就学会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任！”

　　我张了张口，心里有一肚子想要反驳医生的话。但是我转念想了想，说了又如何呢，说到底，这件事不单单是丁晨一个人的责任，更要被责备被谴责的，是那个叫骆嘉许的大人渣！
　　我在心底暗暗发誓，等事情了结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全程，我都没让丁晨操心半点，我拿了检查单和医药单去窗口排队缴费，丁晨反复问我还有多少钱，我都三缄其口，让她专心准备检查，钱的事，我会解决。
　　但当我把所有的账单都缴完，又把丁晨送去检查室做检查后，我才翻开了我的钱包仔细数了数。
　　我们最后还剩……三百七十二块八毛。

　　我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待着丁晨，旁边，我看见有怀着孕大着肚子的孕妇，她拿着一个圣诞老人的玩偶，在给肚子里的孩子讲故事。
　　我的视线忍不住的在她身上停留，为什么就她一个人来做检查？她老公呢？或者她的男朋友呢？她家里人知道她怀孕了吗？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可最后，我看到的，还是她手里那个圣诞老人样式的玩偶。

　　圣诞节了啊……我这才注意到，就连医院的走廊上，都装饰着圣诞节样式的挂件。
　　看到这，我忍不住的拿出手机，想要给宋野发个圣诞快乐。

　　可是当我拿出手机，才发现我的手机上显示了二十来个未接电话，而来电显示的号码居然是……宋野？！

---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明白了吗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