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塔人》销霁

7、第七章 夜宴

　　秋月楼是子安城生意最好、名气最大的食府，不但菜做得好，里面唱歌跳舞的姑娘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国色天香，简直是个理想的桃花源。
　　我见到老板，再三保证不会闹场子，走了后门才整到一件舞姬的服饰，混入舞姬群里进了“周兰亭”。
　　坐在正中间的东家正是鼎鼎大名的五王爷，一左一右都穿着官服，看似在朝廷中位置不低。就三个人周围却围了将近三四十个侍卫，自我保护意识真是太好了。
　　五王爷大袖一挥，说：“来支胡舞，用琴弹的那个什么琼什么舞！”
　　呦，您老连最兴时的琼塞舞都记得住呢，好棒啊。
　　琴姬会意，撩弦弹起了调子。我只得照猫画虎地站在最后，跟着前面舞姬做动作，企图浑水摸鱼专门偷听墙角。
　　“大将军，你觉得那小子的事怎么办？”五王爷冲着自己左手边的人说。
　　我乱跳了半天的舞，听了那么久的闲话，终于听到了正题。
　　大将军笑说：“五王爷觉得如何是好？”
　　“我要你说，你就说，不要转回来问我！”
　　“依臣所见，应当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叫他服帖。”
　　五王爷点点头，又转向右边的人：“郑大人，你觉得呢？”
　　郑大人说：“臣觉得大将军之意甚好，自古以来便是这么个道理。”
　　五王爷饮下一杯酒，说：“也是。现在的年轻人猖狂的很，有一点本事就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这么着，明天我便去请一个人来，教教那小子怎么做人。”
　　旁人听来还以为是惩罚哪个不成气候只知道瞎玩的纨绔子弟，唯独知晓一点内情的我得心知肚明。
　　“停！最后边那个出来，其他人下去！”五王爷直指着我说。
　　其他舞姬对我报以同情的目光，依着次序退出去。顿时，偌大的厅堂中央就剩了我一个。我手慢慢地覆上了藏在腰间的袖珍小刺刀。
　　五王爷走下酒台，走到我面前，说：“你叫什么名字？长得是一副好皮囊，怎么舞技如此胡烂！”
　　呵，原来是来嫌弃我舞技的……
　　我快速回忆了一下学的少的可怜的正统礼仪，行礼回道：“小女空妩，舞技不善，还望大人谅解。”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跳舞？”
　　“会。”
　　“会什么？”
　　“敦煌飞天。”
　　五王爷点点头，冲着琴姬喊：“来一段飞天的！”说完，自己转身回到台上。
　　琴姬忧虑地看了我一眼，拨了弦，方才热烈激情的调子巧妙地衔接到端雅的飞天。我暗暗赞叹了一声。
　　我扯下绣着繁华纹路的窗帘，充当飞天的抛缎。
　　好在当年被逼着跟素舞娘娘学过一段时间不正经的，有点基本功，再悄悄地用点小障眼法，就是高修为的道士也觉察不出一丝端倪。看我跳舞的凡人，他们三个倒有幸成为前三名。
　　“好，跳得好！过来再让我瞧瞧！”五王爷自酒台上向我招手。
　　我垂头翻了个白眼，抬头时佯装受宠若惊的惊喜，严重的身心不一使人很是难受。
　　五王爷伸出他那只抓过红烧猪蹄的肥手，捏着我的下巴，凑近了瞧，我都能清清楚楚地闻到他肯定吃过烤鱼。我心说幸亏这位没登上王位，不然这个国家整一个就是土匪村子。
　　“嗯，长得挺好看，有没有兴趣来我府里？我正巧缺一位这么有才艺的美人儿。”
　　呵，有兴趣个鬼。
　　我皮笑肉不笑，说：“大人府门如此高贵，小女还是不污了这清高为好。”
　　五王爷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瞧这小嘴多伶俐呐！家里那个正娶来的五王妃，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妃性子高洁，与我这样的小女子自是不同的。”就你这德行，能娶上媳妇儿都是你王爷名位给你的光。
　　“提她干嘛扫兴致！来来来，大将军、郑大人，干了！空妩今晚就你陪着我们，好好侍奉两位大人！”五王爷拎起酒壶就往嘴里灌。我恨不得一抬手，让他把酒壶也吃下去得了。
　　我惊了，我真的没料到混到他身边偷听墙角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亏我还想了多种高深莫测的伪装术。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乖乖巧巧地靠在他尊贵的怀里，用甜言蜜语疯狂地劝酒，顺带着听完他们妄图除掉陈无远的所有的计划。
　　今晚下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先王宁愿选一个脾气不好的暴君，也不愿选他了。
　　蠢，实在蠢，蠢而不自知。
　　我忽然觉得如果只拼智商的话，陈无远完全可以吊打这个王爷。只可惜，打仗还有一部分取决于人多就是力量。
　　被我几轮灌下来，三个人晕乎乎的也差不多了，趁着他们迷糊的劲，我悄咪咪地溜到更衣的地方，换回自己的衣服，回了易府。
　　轮境灯立在我床边，里面的火巍然不动，像是压着千斤重的山峦河川。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相信我，很快就能看到男猪脚了，相信我（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