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西门吹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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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梅山庄还没有梅花。
现在是四月，桃花和杜鹃正开放，开在山坡上。
面对着满山遍地的鲜花，花满楼几乎不愿再离开这地方了，他安详宁静的脸上，忽然有了无法形容的光彩，就仿佛初恋的少女看见自己的情人时一样。
陆小凤叹了口气，“我并不想煞风景。但是花满楼，你真的不进去？”
“我就在这里等你。”
陆小凤将目光投向另一个人。
“西门吹雪什么时候见都可以。”所以我就陪着花满楼吧，而且我又看不见这当世剑客的风采。
花满楼于是笑得更开心了。
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陆小凤看着两人笑得自成一片空间，而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气的扭头就走。
……
陆小凤在付出两条胡子的代价后，终于请来了西门吹雪。
花满楼看不见跟着陆小凤一起来的西门吹雪，却微笑着道：“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道：“花满楼。”
花满楼点点头，道：“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忽然道：“阁下真的看不见？”
花满楼道：“庄主想必也该听说过，花满楼虽有眼睛，却瞎如蝙蝠。”
西门吹雪道：“阁下难道竟能听得见我的脚步声？”
他对自己的轻功和剑法，都同样自负，他的轻功也实在值得他自负。
花满楼道：“据在下所知，当今天下，最多只有四五个人行动时能完全不发出任何声音，庄主正是其中之一。”
西门吹雪道：“但你却知道我来了！”
花满楼笑了笑，道：“那只因庄主身上带着的杀气！”
西门吹雪道：“杀气？”
花满楼淡淡道：“利剑出鞘，必有剑气，庄主平生杀人几许？又怎么会没有杀气？”
西门吹雪冷冷道：“这就难怪阁下要过门不入了，原来阁下受不了我这种杀气！”
花满楼微笑道：“此间鲜花之美，人间少见，庄主若能多领略领略，这杀气就会渐渐消失于无形中的。”
西门吹雪道：“鲜花虽美，又怎能比得上杀人时的血花？”
花满楼道：“哦？”
西门吹雪目中忽然露出一种奇怪的光亮，道：“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一剑刺入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剑下绽开，你若能看得见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靳泽月突然笑道:“血花美不美我不知道，不过很难闻倒是真的。”
西门吹雪像是终于发现这还有个人一样。他看了一眼靳泽月，首先注意到他的容貌之美，然后感觉到是个普通人，就没有要解释自己的道的想法了。
有句话叫‘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时，才能评价我的为人处世。’放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西门吹雪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靳泽月也没有生气，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对于这样诚于剑的高手，有傲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也并不觉得被人看轻，因为自己于剑道一途，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建树。
花满楼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道：“现在我才明白，他是怎么会练成那种剑法的了。”
陆小凤道：“哦？”
花满楼道：“因为他竟真的将杀人当作了一件神圣而美丽的事，他已将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这件事，只有杀人时，他才是真正活着，别的时候，他只不过是等待而已。”
陆小凤沉思着，忽然也轻轻叹息，道：“幸好他杀的人，都是该杀的。”
靳泽月道:“任何人都不能保证什么人是该杀的，什么人是不该杀的。”
陆小凤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你怎么也开始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花满楼道:“然而许多让人听不懂的话，却往往都是真的。”
……
不得不说，霍天青虽然挑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但是其人还是很贴心的。他的帖子一个不落，连没有武功的靳泽月也收到了请柬。甚至也注意到了花满楼的情况，他的请柬摸上去是凸起的，以方便他阅读。
这个宴席上，只有靳泽月在认真吃饭。其它人含沙射影的，各有各的想法。到了后半场连靳泽月都无法好好吃饭了。
已经有人向他发起了进攻，是那个很恶心人的马行空。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他嫉妒的目光一直盯着靳泽月的脸。
他正想动手的时候，花满楼已经替他反击了。他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一夹，那柄百炼精钢的龙舌短剑，已断成了三截。流云飞袖一卷，马行空的武器便落到地上。不过那道恶心的视线还是没有转移，只是收敛了一点。
花满楼已经点破了苏少英峨嵋七剑之一的身份，他正要回话，突听西门吹雪冷冷道：“这个人既然也是学剑的，为什么不来找我？”
苏少英的脸色忽然苍白，连手里的牙筷都被他自己拗断了。
西门吹雪冷笑道：“传言中峨嵋剑法，独秀蜀中，莫非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苏少英咬了咬牙，霍然转身向西门吹雪走去，他的脚步还是很稳定，只不过苍白的脸上，已全无血色。
地上有两柄剑，一柄窄长锋利，一柄宽厚沉重。
苏少英选择厚重的那一把。
这少年想凭他年轻人的臂力，用沉猛刚烈的剑法，来克制西门吹雪锋锐犀利的剑路。
这选择本来是正确的，独孤一鹤门下的弟子，每个人都已被训练出良好的判断力。
可是这一次他却错了，他根本就不该举起任何一柄剑来。
苏少英手里的剑连环击出，剑法中竟似带着刀法大开大阖的刚烈之势。
这种功夫竟连陆小凤都没有见过。
西门吹雪的眼睛更亮了，他就像是一个孩子看见了新奇的玩具一样，有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和喜悦。
他直等苏少英使出了二十一招，他的剑才出手。
----那是怎样的一记剑招。
天底下决没有人能使出那样的剑招，因为这世上也再没有第二个西门吹雪！
在他使出这一剑时，马行空的目光一闪，趁其他人不注意，一把将靳泽月推到苏少英身前。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变数。陆小凤本还在和霍天青还是互相凝视着，见到这一幕不由大惊，可他还没有使出轻功，剑尖就到了靳泽月胸前。
谁不知道，西门吹雪剑出必有血，杀人不留情。
陆小凤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愿看到朋友还温热的鲜血。
明明说好会保护他的……
花满楼面上也是一片惨白。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了很多。他想到了泽月说的“我一直都在。”想到了“你莫要离弃我……”。想到小楼里他送的君子兰和花节上他选的牡丹。
“叮——”却是一点寒光闪过。
天下还有几人能接住西门吹雪的剑？又有谁能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从西门吹雪手下抢过人命？
待陆小凤睁眼时，水阁已是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西门吹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