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第 34 章 同床 ...
-
“林咨其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端得个道貌岸然的样，芯子里却是黑到没边了。”
祁昱轻叹一口气，“放了往常，我哪里看不透这点小把戏。可不知怎的，偏偏是着了魔。”
“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理。连泽月都撇下，只为那人。落个求而不得，自裁了事的下场。”
他低垂了眸，“如今想来，倒真是可笑。”
花满楼是心思通透的人，只一下便联想到后面的事。听他这般自嘲，心下替人难过，又不好多说，只接着问道:“所以泽月……是做了什么事？”
“是。”靳泽月讽刺一笑，“不过是天道做的好事罢了，我岂是由着他摆弄的性子。我隐忍多年，总算是盼着了与祁昱重逢的一天。别的，也够了。”
“至于眼睛……”他伸手抚了抚眼睑，心中也泛上一层疑虑。“我倒真是不知……好似来了此界，便看不见了。”
有些唏嘘道，“算上来，论年岁，也得活过几百年了。在众界中流连，不知遇见过多少人物。或许下一刻，也活成了别人口中的故事。”
“将实话说开，靳泽月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人，也从来没有一颗善良温和的心。只是看多了，也累极了。这张假面，轻易卸不得……”
“欸，泽月，这话我可不爱听。”陆小凤笑道，“我们与你交朋友，那是基于相处的顺心。你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犯不着这样看低自己。”
花满楼也道，“陆小凤此言有理。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定然不会苛责于你。也永远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听得他们这样说，靳泽月心里总算是松一口气。楚留香知道他心结已解，一时笑得开怀。他揽住身边人的肩，道:“大家想必也是累了，都休息一下吧。左右时间还长着，不急在一时。”
是夜——
月色当空，照得窗棱也朦胧起来。靳泽月睡不下，只觉是屋内烦闷，终于忍不住起身下床。
缓步至窗边，再一把推开。外边立着许久的人影适时翻进来，靳泽月堪堪侧过，才没有相撞到一处。
“我便知道是你。”
“也只有我。”翻进来的某人轻笑。
楚留香理了理眼前人的发丝，借着月色，望着他仍旧淡然的、翩然似仙的神情。忽地心中一紧，直接将人抱住，力道甚大。
“怎么了？”
他闭上眼，鼻尖传来一阵薄荷清香。楚留香闷笑两声——果真是耍流氓时就灵了。
“在花家，在那晚的月色下……”他叹道，“我早想这般做了……”
靳泽月弯了弯眉眼，依样回搂住人，感受从对方身上透过的温度，一直一直渗入心底。
谁也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么温存着。
究竟是累了，或是别的什么，也不重要。
良久，靳泽月松开手，转身拉人在床边坐下。
“你心中尚有疑虑，”他又道，“若是不说出来，我可指不定想东想西呢。”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实则也没什么……”
他刚想糊弄过去，就见对方定定望向自己，不容拒绝的态度让他哑然。
无奈开口道，“……只是今日听了你讲的这些话，忽然心下惶惶。”
“我楚留香何德何能，将你这历经百年风霜的人拐到手里。”
“天下人千千万万，为何独独选中了我？”
靳泽月听他这番话，算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楚留香。”
他极认真地执起对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听清楚了吗？”
目盲的男子眼前一片黑暗，却仍准确地捕捉到对面让人安心的气息，这让他很是满意。
“我喜欢你的炽热，喜欢你毫不掩饰的姿态。喜欢你关心则乱，还喜欢你温柔回护。”
花前月下，大漠风沙。你处处为我，连性命都不顾了。
“心虚喜欢，装傻喜欢，吃醋喜欢，耍流氓也喜欢。”
他低低一笑，另一只手抚上对方的眉眼，细细勾画。
“唯你……”
你怕不是生下来就让我心动的。
“唯你是我心之所向。”
手下是温热柔软的触感，剧烈跳动着的，是一颗十足的真心。
明明看不见，一双眼却宛若秋泓。
第一次爱人，偏偏搅得人心曳神揺。
“泽月，我真是……”
真是永生永世都栽在你身上了。
楚留香抑制不住面上的笑意，一双眼睛亮地吓人。
他忽然屏住呼吸，指节平稳地伸去，缓缓抽出质地上好的玉簪。看那青丝借着烛光，柔和了爱人的脸庞。
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靳泽月微微勾唇。橘红的剪影下，是无尽的惑人。
楚留香的喉间滚动一下，终于忍不住捏皱了衣袂，极为紧张。
“泽月，我，”
“嘘……”
靳泽月一挥袖，尚燃的火光灭得彻底。
黑暗中，二人越靠越近。
轻薄的帷幔被人扯下，缓缓落幕。
这一夜，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