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宫闱之争》石锅小笼

31、第三十一章

　　赵邚不知道别的女人，在可以说是未来夫君的面前被问到这句话会做出什么表情。她不知道，所以她只是疑惑地看了看魏钦德。当然，下一秒她想到了，这两兄弟在宫里有耳目，魏夕沅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魏钦德又如何不知呢。

　　在魏钦德还没来得及反悔收回这句话的时候，她倒先一步开口：“确实，不过并非我自愿。”

　　魏钦德一怔，心里一股酸酸楚楚，被人钝刀割肉的感触冒了出来。片刻，就见赵邚表情疏离，人往后退了几万里远似的：“若你介意，我也是明白的。”

　　他一下子抓回赵邚，介意什么，要是介意，在留意到她瞧阿沅那一眼的时候，就该介意。“我是最不讲究这些。”他凑近赵邚耳边，热乎乎的呼吸吹到她耳垂，“既然你答应我，我就信你。我要的是你现在和将来同我一起，之前那些事，我问了你答过了，就可以了。”

　　赵邚有些奇妙的感觉在心底浮出。魏钦德是怎么了？他们是为了和亲而达成一致，为什么他却是真情实感的模样。不过也好，若她在魏钦德心里有一席之地，对将来的事情也是有好处的。垂在身边的手慢慢回抱住魏钦德，轻轻拍了怕他：“好。”

　　这个拥抱却给了魏钦德鼓劲，现在时机恰好，还要等什么呢。他用力搂住赵邚，低下头就要一亲芳泽。可刚刚贴近一点点，耳边就传来小玉的声音：“殿下，夏护卫有要事求见。”

　　赵邚从他怀里直起身，笑了笑：“我们说通了，不急于一时。送我下去吧。”

　　魏钦德“嗯”了声，抱着赵邚下了屋顶。就见那铁青着脸的小玉跑过来扶住赵邚，面前还有一个年轻侍卫手扶着剑站着，应该就是小玉刚才说的夏护卫吧。

　　赵邚走到魏钦德面前，微微行礼：“天色已晚，不强留大皇子了。”

　　魏钦德点头，眼神又落到那青年脸上，忽然眯了眯眼笑道：“好。告辞。”

　　夏炎盯着魏钦德背景不语，片刻转过身跟着赵邚她们走回屋里。徐嬷嬷还是躺在地上，没人管她。小玉啧了一声：“由儿，让人把她抗回屋里去。”由儿很懂得瞧眼色，见没人脸上是带笑的，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吩咐人扛着徐嬷嬷莫散场，独留了赵邚他们三人。

　　小玉皱着眉问：“殿下，那大皇子？”

　　“嗯，他不放心呢。”赵邚转了转手腕，落下那串珠链，“生怕魏夕沅抢了先。”她又自嘲道，“要不是我那帮姐妹都不愿意远嫁，哪里轮得到我成了他们兄弟二人博弈的棋子。”

　　小玉沉默片刻，提醒道：“不管是哪个皇子，都是仇敌。”

　　“我明白的，你是怕我忘了么。那些虚情假意，他们要演，我也得奉陪呀。”赵邚揉了揉额头，“我上回说过，要快意恩仇容易，那利剑快刀又从何而来呀。”

　　小玉点了点头，得到赵邚肯定的答复，她便不再作声。走到一边替赵邚倒茶，递了过去。

　　“夏炎，你来说吧。”

　　夏炎将怀里裹着药丸的绢帕拿出来，“回殿下的话，属下寻了名医，又同宫里的太医辩证。说是药丸本身并无毒，确实是解毒的药剂。不过里面有些成分，没人知晓。”

　　“那是什么毒的药剂？什么后遗症，若是不解又会如何。”

　　夏炎愧疚地低下头：“不知。不过，属下斗胆，用了一些试毒。”

　　小玉接过绢帕递到赵邚面前，果然药丸缺了一块。赵邚皱了皱眉，头一回发火，重重拍了记桌子：“大胆！没有我的允许，你怎可轻易试毒！”

　　夏炎立即双膝跪下，低着头，但显然他不觉得有问题。对夏炎来说，几次三番让魏夕沅入宫，不管是对赵邚还是对他都是莫大的羞辱。上回设定好的局里，他又没有及时救援赵邚。要不是仇敌魏夕沅，公主不但清白难保，甚至连命都没了。他这个侍卫，还有什么用！不如替公主试毒，要是他没死，那公主吃了药丸以备万一也好的。

　　“我知道，你是觉得没用，几次都没帮到我是不是！”赵邚越来越生气，她重活一遍，拼命想让周围人不要死，眼前这个陪她到最后的老兄，却急吼吼地想死！她一下子抓住桌上的茶盏奋力往地下一丢，“什么有用，什么无用，只有我能判断！”

　　茶盏落到厚实的毯子上，声音闷闷地，热茶溅到夏炎的脸上，倒像是帮他遮掩了波动的情绪。他略抬头快速看了赵邚一眼，又低下头心想，殿下能这么对他，心满意足了。

　　“夏炎，你抬起头看着我！跟我说一遍，你的命，只有我能决定要不要。”

　　夏炎再抬起头，低声重复了一遍：“夏炎的命，只有殿下才能决定要不要。”

　　赵邚重重呼出口气：“起来吧。你现在，怎么样？”

　　夏炎立即回话：“没有大碍，没有任何变化。所以这枚药剂应该是无毒的。”

　　“说不定会有其他影响，你又如何得知。”赵邚哼了声嘲讽，“你自以为为我牺牲，帮我试毒，而我不需要这些。我需要的，是你和小玉完完整整活在我的面前。这点你却不知道。”

　　小玉沉默地低着头，手却情不自禁握紧拳头缩在袖子里。夏炎再次看向赵邚和小玉，重重点了点头：“是属下蠢钝。”

　　“罢了，你记得这些日子不能松懈。对了，小玉，就说我身子不适，每日让太医来请平安脉。”赵邚揉了揉额头，觉得里里外外都是事情。突然想起皇后宫里那嬷嬷的话，随口问道，“夏炎，宫里是否还有个夏统领？”

　　夏炎眼睛猛然瞪大，片刻后说道：“是，是属下的家父。”

　　赵邚咦了声，想了想又问：“那如今夏统领何在？”

　　“回殿下的话，家父如今掌管暗卫，为暗卫统领。”

　　“那我先母妃之前为宫人的事情，你可知晓？”

　　夏炎犹豫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是。先泠妃之前为皇上身边暗卫，伪于伺灯宫女，伺候于东明宫中。其他的，属下就不知晓了。”他说完垂下眼不再说话。

　　赵邚靠在软垫上，仿佛眼前有团迷雾在一点点散开，突然问道：“在哪个皇子皇女身边，是如何安排的呢？”

　　“若殿下是问属下如何在您身边护卫，是夏统领安排，也是属下自愿的。”

　　“毕竟先母妃是夏统领的熟人。”赵邚笑了笑，原本为暗卫，后成了后妃，不管是不是自愿的，总不是不搭理亲生女儿的借口。她挥了挥手，觉得自己也是可笑，为什么要纠结这些往事。

　　“这些不多说了。说说邵骕的事情，我给太子哥哥准备的赛马，可练好了？”

　　不用再提父亲和泠妃的往事，夏炎明显松了口气。毕竟父亲私藏着泠妃的小相，还有醉酒后让他保护泠妃女儿的眼神，实在无法宣之于口。

　　“回殿下的话，都备好了。不过听说，傅蓉他们也备了赛马，怕是会有别的打算。”

　　赵邚摆摆手：“无碍的，就是为了找茬罢了。”她又问，“上回让你传话，可问过邵骕了么？”

　　“是。邵副将言道，外头兄弟念着宋将军收敛。之后嘛，怕他也压不住，必定要闹出点事情来。让属下来问问该如何是好？”

　　“毕竟是宋家的旧部，当然也只能是宋将军唯一的血脉才能压制。只是五皇弟年幼，若前头没人吃亏，怕是不信五皇弟能行呀。”

　　那被赵邚想要推到前头的五皇弟赵纶，确实争气。这些天在朝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宋家旧部落草为寇的事情，也波及到了后宫。不但皇上冷了对云妃的心思，宫里那些妃子对云妃也是冷嘲热讽。赵纶却不服气，气呼呼地跪在皇上的勤耕殿外，就要给母妃讨个说法。

　　赵邚知道赵纶跪在勤耕殿外的时候，赵纶那小子已经跪了近一个时辰。云妃遣人来请，赵邚正要去见赵纶，忙对云妃的人道：“我先去看看五弟，一切都我回来再说。”她顿了顿，又吩咐道，“云妃娘娘与人和善，如今因为草寇一事朝野纷乱，她一定会在佛前替父皇祈福，替社稷祈福的是不是？”

　　那人诺诺应了。站着见赵邚披着大氅出门，小玉在前举着昏黄地灯笼，迎着风晃晃荡荡的。不由哎哎两声，急匆匆去把话传给云妃知晓。

　　赵邚走得很快，赵纶去跪父皇的事情，没有事先同她商量。凭着少年人的一腔孤勇，就想为母妃鸣不平。她不免又想到了自己，怨恨了那么多年，倒是从未想过为母妃正名。说起来，赵纶比她这个阿姐要来得正气多了。

　　大概也走了近一顿饭的功夫才到了勤耕殿。刚进去，就有侍从拦住：“哎哟，三殿下，皇上心情不好，谁都不见呢。”

　　“我明白的。”赵邚笑了笑，示意小玉递上银子，“我来求见父皇，见不见不会强求。只是听说五皇弟也在，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呢？”

　　“哎，”那侍从将银子揣进兜里，笑眯眯地回应，“还跪着呢。皇上就是不见呐。”

　　“是啊，五皇弟脾气倔，我来劝劝吧。对了，父皇身边有人相伴么？”

　　“是是。之前宣了傅大人来见呢，还没出来。殿下还是小心些。”那人眉开眼笑地接过小玉再次递过来的银锭子，让开一步，“五殿下在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