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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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邚前世就是人畜无害，小白兔这般的人物。懂理识趣，对人宽厚心慈。这种特质，就算是亡国被害身亡后，也不是轻易能够从她本性上抹去的。就算重活一遍，性格也不可能天翻地覆的改变。她努力地想报仇想要改变结果，但都是基于不伤害自己身边人，保护着之前那些对她好的人的前提下的。
赵纶在前世与她交集不多，但就算是寥寥的回忆中，始终是有赵纶带着点害羞的男孩子模样。而将来会被宋家军藏起来的赵纶，差点点就死在了她的手上。赵邚又是懊恼又是后怕。抱着赵纶脱口就说“不该动那个念头。”赵邚说得是，想出意外的念头。
但是在赵纶耳里，他认为的是不该出宫上香，这点他倒无所谓，何况意外而已不是谁的错。
被搂在赵邚怀里，赵纶有些害羞又觉得有些被关心的喜悦。西夜后宫太平，大多都面上客气，不大来往。赵纶在手足中又是可有可无，没什么人一起玩耍。其实，心里颇为寂寞。也只有对所有人都客气的三皇姐，偶尔会来同他说笑。到了最近三皇姐更是同他走动频繁，在赵纶心里，三皇姐长得美又很是温柔，实在是真心实意将她当作亲姐姐这么看待了。
他伸手推开赵邚，咧开嘴笑道：“皇姐，你看我没事。我是男孩子，应该我保护你的。”
赵邚哽咽几声，胡乱抹了下眼睛，挤出笑容：“等将来，将来你长大了，你保护我。现在让我保护你。”说完看着两人狼狈，衣服湿透了，头发也乱七八糟，噗嗤笑道，“咱们俩现在回宫，怕是谁都不认得了。”
赵纶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手撑地站起身，环顾周围：“这是哪儿啊，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寻到。”说着伸手将赵邚拉起身。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湖水下的山谷。”赵邚手指向上游，弯弯曲曲倾斜向上。“我们沿着水边走，应该能走出去罢。”
“皇姐。”
“阿纶，现在不在宫内，我们要像百姓那般称呼，以备万一。”赵邚补充道，她记得地图位置，往前走就能看到村落。她带着碎银，足够找到一户人家供他们休整。接下来，就要看那些藏起来的宋将军亲信，会不会来救这位小主人。
选择在江北城门出事，也是因为记得前世里赵纶被救走，就是在江北城门附近。那么现在呢，会不会也来救人。
顺着水流往上，路上泥泞，两人走得极慢。也不记得走了多久，只见日头偏西，两人都没力气说话，这才见到了地图上标识的村落。冬季正是农闲，走在荒凉的田地两边都见不到人。赵纶连打几个喷嚏，声音有些沙哑：“阿姐，总算见到有屋子了。我们找个地方，咳咳，稍微，稍微暖和一下罢。”
“嗯嗯。”赵邚握紧赵纶的手，都是冰冰凉的。落水湿漉漉的，又是冬天，再这么下去，两人都会受寒生病，可连片的农庄还要走上一段时间。好在几步之遥就有屋子，只是瞧着冷清，周围没有邻里，又很是破败，大约没有人住吧。
正打算去瞧瞧，就见门里有人出来。赵邚心里一喜，只要有人家就能暖和一下了。扶着赵纶急走几步喊道：“这位婶婶，我们姐弟与家人失散，还请收留我们一晚。”
那妇人瘦得同竹竿似的，看人时候眼睛总是斜视。她侧着头，上下探视赵邚他们。手掌一摊：“看你们穿得富贵，要住宿可以，拿钱来。”
赵纶一怔，他出门可没带钱的习惯。刚想摸身上的配饰，身边赵邚已经从袖袋里掏出碎银子递了过去：“多谢。不知道这位婶婶如何称呼？”
妇人接过银子，脸立即笑了起来：“哎哟，我是个粗人，说话不会拽文。我男人姓方。快进来快进来，衣服都湿了，怎么，还落水了？”
“原来是方家婶子。是呢，我们刚才落水了。还请方婶婶烧些热水，我担心弟弟他身子弱，冷水冷风的，受不住。”说着，赵邚又递了一小碎银子。
这一下，方婶简直把赵邚看成了财神爷。她接过银子，扯开嗓门喊道：“哎呦喂，讨债鬼，快点快点，来贵人了！去去，烧水。”又转过头问，“要不，去镇上买些吃食？不过，有些远。可咱们家养的鸡鸭吧，要留着下蛋，一年的生计呢。不然，倒是给贵客烧了吃。”
“方婶看着置办吧。”赵邚停顿片刻，又笑了笑，取了碎银子递了过去。
方婶盯着赵邚手中的钱袋，眯着眼道：“放心放心！你们快些进来，我让当家的把炉火燃起来，很快就能暖和了。”
赵纶沉默着跟着赵邚进了房间。说是房子，不过是木头砖瓦自家搭起来的，一眼便能看到底的三间房。左边这间应该就是方婶和她当家的，右边则是方婶儿子，她口中讨债鬼的房间。中间的，便是他们干活吃饭的地方。整个家的模样，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
一进去，方婶指着右边的房间：“地方小，你们姐弟也不用避讳，挤一挤。”又指着左边的屋子，“有什么事就叫我们。”方婶儿子挠挠头，从房间里出来，臂滚膀圆，有三个赵邚这么肥壮。
刚要开口抱怨，见到赵邚眼睛就亮了。赵纶一下子站在赵邚跟前，挡住那人视线。方婶也立即拍打着儿子后背：“哎哟喂，没见过世面的，吓到贵人了吧！快去烧水。”
那儿子露出和方婶一样的斜视，嘿嘿笑了几声，一推开门就走了出去。方婶则到自己屋子拿了两件衣服出来：“给，干净的，我和我男人都舍不得穿呢！”
“方婶你放心，”赵邚做出有些晕晕沉沉的模样，“等我们休息一晚，一定会好好答谢你们。”
方婶眯眼笑了，等了会儿赵邚没有做出给钱的动作，便也不待在屋里，跑到外头冲儿子呵斥：“快点快点，贵人要怪咱们怠慢了！”
好不容易两人梳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裳，天已经墨黑。方婶家油灯只有两盏，舍不得多点。放了一盏在中间的屋子，催促道：“你们今天也遭罪了，快点去睡！”
赵邚巴不得快点去房间里，免得被方婶儿子像盯块肉那样看着。赵纶也很不高兴，他觉得应该亮明身份，哪里有皇子被人要钱的份啊。回到屋里，两人也是无奈，一块木板搭成的床，上头铺着被褥瞧着也不大干净。
“阿姐，怎么睡啊。”赵纶站在床边，又脏又只有一张床，想到要和阿姐共用有些说不出的慌乱。要不，干脆在椅子上坐一晚上算了。
赵邚手指抵住嘴巴，嘘了声，指了指门外。说是门，其实也是一块粗布的帘子，根本挡不住说话的声音。她凑到赵纶耳边轻声说道：“你就当体会百姓疾苦。等将来，”她停顿小会儿，“你现在知道不是人人都有饭吃，人人都有好衣服穿，对你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不应该我来体会，应该太，”赵纶嘴巴被赵邚猛地捂住，他瞪大了眼睛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说了。
赵邚笑着摇头：“咱们凑合一晚，等天亮了就出发。说不定，等天亮了，他们也找到我们了。”
大概是被魏夕沅几次打扰，赵邚睡眠很浅，一些些声音都能让她惊醒过来。她恍惚中像是听到方婶在和她儿子压抑着声音吵架。
“娘！我讨不到婆娘，如今送上门的女人，你居然让我不要碰！”
“哎哟喂，人家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我们怎么可能高攀的起。再说了，她出手大方，明天娘我狠狠问她要一笔钱，正好留着给你娶媳妇。”
“娘！你傻啊。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我才要碰啊。先占了她身子，她家再富贵除了嫁给我，还能有谁要。何况，岳丈家为了女儿嫁得好看，少不得要补贴咱们。”
“万一寻了短见呢！咱们惹不起。”
“怕什么。要是寻死，咱们往水里一丢，谁知道。她身边带着那些银子，都归了咱们。”
“也是，还是我儿聪明。但是还有那男孩子。”
“没事，嘴巴一捂，眼睛一蒙，娘你把他拖出去。也不知道岳丈家几个儿子，如果就这一个，他死了，钱不都归咱们了。”
赵邚心惊肉跳，心想财不露白果然有理。万幸布帘没有拦住声音，不然，重生回来什么还来不及做，却要在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手上丧了性命。她小心翼翼推醒赵纶，一手捂住他嘴巴，一手指了指外头。
赵纶这回也听到外头有细细的说话声，他惊恐地看着赵邚又是拼命点头。赵邚这才放开他，压低声音问：“你一直练习的剑术如何？”
赵纶眼睛瞪着滚圆，似乎想到之前说得要保护阿姐的话。他稳定了心神，用力点了点头。屋外的脚步声开始靠近，想必是那母子商量好了细节，准备动手。赵邚扯出一丝苦笑，对赵纶轻声道：“若是无法救我，你沿着上游逃。我不会寻死，必定等你回来报仇。”赵纶不想答应，可见阿姐神情严肃，情不自禁应了声好。
赵邚摸摸赵纶的头发，吩咐他假寐。等帘子掀开，果然那胖子先走了进来。正好同赵邚对视。那胖子先慌了，方嫂却在后头推了他一把：“讨债鬼！做都做了，怕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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