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事》猫叹

16、第 16 章

　　“我不是说这一档！我是说谁叫你擅作主张跟田庸干起架来？为什么不听我统一调动！”

　　“他明摆着就是挖个洞把我们弄进坑里埋了，你不动手，他便动手，俗话说先下手为强，我觉得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许峒更加气愤，一掌就要落下：“什么先下手为强？！咱们坐在人家密不透风的房子里，总共才十一个人，手无寸铁，人家有多少人？你有没有想过？”

　　苏陌死死抓着他的右腕，气势一点也不比他弱：“有！”

　　“你！”许峒气得要炸肺，“想过了还要动手？你想了个屁！”

　　众人面面相腼。从来不说粗话的许峒竟然这样说，看来苏陌真是把堡主惹毛了。

　　“我就是想过才动的手！第一！咱们个个都是练家子里的精英，他田庸虽然手下成百上千，但是这样的人我也知道，大部分都是想跟着吃喝混混的野汉，真正能跟咱们拼命的也不过屈指可数；第二！田庸认为我们是瓮中之鳖，入网之鱼，自高自大，警惕不高，我们出其不意，正可打个措手不及；第三！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拖延时间的余地，如果再等下去，只有越来越被动。你说他的把守密不透风，我看净是窟窿！若是要留活口倒还勉为其难，若是放开了拼命，哼，我才不怕！”

　　“你行！你能干！可你有没有想过人质在人家手里，万一你动作有所闪失耽误了时间，人家真的撕票怎么办？”

　　“撕票？”苏陌更加不服气的瞪着他，“是你担心人家撕票还是我担心撕票？我就是担心他们用人质要胁才拿东西打了她们穴道让她们假死呀！我还特意喊了一嗓子，让人认为我钗上喂了毒，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拿那两个女人作文章了。至于你！”

　　苏陌的指头再一次的点到他胸脯上，“你这个风流鬼会在乎那两张肉票？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换个妻子还不就象是换件衣服？”

　　这下许峒真的要气暴了，两个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大眼瞪着小眼。

　　所有的部下也都傻了。大家都听说过这个看起来憨厚、甚至愚钝的苏姑娘一来就打过堡主一个耳光，那都是传奇，在座的都只是听说，没见过，现在可好，竟然敢说堡主无情无义、是个风流鬼？...... 什么是火药味十足，现在他们是真的见识到了。

　　“哎！哎！”众人纷纷上前，把两个人使劲拉开------这叫防患于未然也。

　　许峒那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苏姑娘这次真是立了大功，苏姑娘果然武功过人，虽然是她擅自作主没按计划行事，但她的确有胆有识，也多亏了她，一人当关，万人莫开！”

　　许峒指着苏陌：“你有本事！有本事还掉到田庸陷阱里？有本事就别等着让我来救你！”

　　苏陌两只胳膊一抱，小鼻子一哼：“你以为我怕死？本姑娘本来就做了准备、这次有去无回！”

　　于是苏陌这边的人又说：“苏姑娘你就少说几句吧！堡主还不是为姑娘担心不是？”

　　好在就在这时，又有几个人从下面上来，说山下都聚齐了，捉了无数常胜门的人，等着许峒处置。许峒这才转身说：“好了好了，我们都下山去。”

　　下了山到了木楼前面，蒋文玉一看见许峒，便飞奔过来，依在许峒怀里痛哭流涕，一条手帕沾的透湿，蒋夫人坐在石头上，不断的用手绢抹眼睛。

　　“对不起，”许峒说，“让你们受委屈了。”

　　蒋文玉抽泣道：“不不，多谢许大哥舍生忘死把我们救出来。文玉...... 文玉感激不尽！”说着又埋进许峒的肩头哭泣起来。许峒见她如此伤心，便搂住她单薄的身体，安慰性的在她背上拍拍。

　　这个时候苏陌走在众人之间，从他不远处擦身而过。苏陌看了他一眼，随着众人的脚步往下面大家聚集的地方走去。许峒的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走了几步，又连忙把视线避开来，不再看她，继续尽职尽责的安抚怀中佳人。

　　有人跑过来说：“堡主，送蒋夫人和蒋小姐的车轿都准备好了。”

　　许峒手臂微动，把蒋文玉从怀里拉开来：“蒋姑娘，我找人护送你母女回家，让你和家人尽快团聚。”

　　蒋文玉哭哭啼啼的说：“许大哥的恩情文玉没齿不忘，将来文玉一定好好报答大哥救命之恩。”蒋母也说：“贤侄，真是咱家没看错人，日后文玉跟了你，我作母亲的真是放心了。”

　　许峒勉强的笑了笑。看着蒋文玉哭红的眼睛，他突然产生了一点点的内疚。

　　天蝎堡里，苏陌走在秋叶满地的香径上，扫树叶的田大伯一看见她，立刻收了手里的扫把，躬着腰很热情的招呼：“苏姑娘好！去书院哪？”

　　“哎，是啊。”苏陌一边说着，不自然的一边从他身边走过，田大伯一直目送她走远，才继续扫地上的树叶。

　　苏陌进了书房，许峒已经坐在桌子后面在写什么东西。她关上房门，把一院秋风挡在门外。

　　“堡主你怎么没找人叫我？”苏陌走到桌子边上，看见砚台里的墨少了，便拿起墨棒来墨。

　　“昨天的庆功酒宴上你喝的酩酊大醉，我就是叫你起床你也起不来呀。怎么样，有没有头疼？”

　　“嗯，不疼，就是有点晕。”苏陌老实的回答。

　　“谁叫你喝那么多。喝酒当喝水吗？”

　　“可是大家都来敬我，我不喝多不给面子。对了，昨天，哎，我、我有没有说什么、什么话？”

　　许峒抬头看她一眼：“有，你说了很多话。”

　　“我说了什么？”苏陌紧张的问。

　　“你不停的喊‘四师兄四师兄，我想死你了’。”

　　苏陌涨红了脸：“不可能！我才不会说那么肉麻的话！”

　　许峒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手里的工作：“放心，你没说！你醉的坐都坐不住，我就把你扶回素心斋去了。”

　　“你？”苏陌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是你给我...... ”

　　“苏陌！你不要想歪了，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我叫我的丫环过来给你脱的衣服。”

　　苏陌这才放松下来。许峒打量了她一会儿，问：“你昨天想你四师兄了是不是？”

　　苏陌垂下头有点害羞：“你怎么知道？”

　　许峒没有告诉她，昨晚他把她放在床上，她忽然拉着他的手、口齿不清的说：四师兄，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时候她脸上带着笑，很迷糊、很可爱，满脸都是幸福，象一只小白兔，等着人抱、等着人疼。

　　许峒摇摇头说：“算了，不说这个。”

　　苏陌磨墨完毕，又给许峒倒了杯水：“蒋家母女安全返回家了？”

　　许峒‘嗯’了一声，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还好苏陌突然若有所思的说：“你觉不觉得这几天大家好奇怪。以前没人主动跟我说话，可现在他们都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问寒问暖，我觉得好不自在。”

　　许峒笑道：“那是因为以前人家不知道你有这么大本事。现在你立了大功，几个参事也对你另眼相看。那些下人嘛，当然，哪只鸟不找水美鱼肥的地方落？”

　　“哎？”苏陌这根筋比较迟钝。

　　“我是说，他们在巴结你。”

　　“噢。”苏陌开始琢磨过味来。

　　许峒继续看批件，过了一会儿还有几个参事来找。送走了几个参事，许峒看见苏陌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把胳膊支在书橱下的柜子上，小下巴搁在胳膊里看窗外。

　　“你在看什么？”

　　“看云。看树。看飞鸟。”

　　“那有什么好看。”

　　“有啊？如果你习惯了躺在高原的大草甸子上，周围一望无际都是草、还有牛羊成群，看着天上的云，你就会知道什么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许峒嘟囔一声：“那叫胸无大略、浪费时间。”

　　苏陌也不反驳。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我常常幻想我是一只鸟。我会在云的顶上盘旋，看云上的太阳金光万丈，我想云上的阳光一定很温暖；我会飞过山飞过水，飞到天涯海角，衔一粒天边的草籽，含一口海水，然后我会飞回来，告诉我的小鸟天涯海角是什么样子。”

　　许峒觉得她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这次他没有忍心打断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只不过分多少不同、离现实远近有异而已。

　　许峒写了一会儿东西，没再听见苏陌唠叨，抬起头来一看，却见她已经枕在胳膊上睡着了！许峒坐了一会儿，不由起了身，慢慢走到苏陌身边，看着她平静的小脸。

　　这个小傻瓜。他心里说。但是他想：就是因为她是傻瓜，对人生没有太多的要求，她才会比别人都无忧无虑、比别人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