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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是有点惊慌的朱七七 ...


  •   我是朱七七,不知是姓王还叫沈浪的朱七七。

      反正都是假的随便哪个称呼都行。

      幸好这几个男人有良心,没有一边吃饭一边把我当研究对象,让我能好好吃个暴风雨前的晚餐顺便给白飞飞盛了些带去。

      隔壁白飞飞呆着的旁室不远,屋内点了檀香安神,可收了惊吓本就瘦弱的白飞飞依旧卷缩在床榻一角浅浅睡去——因为我刚开了门第一个进去,就瞧见她恍若惊醒瞧向我的模样。

      我先一步坐在床边把食物给白飞飞递了过去,而我跟着摇头浅笑的沈浪,随后以此是拉着王怜花大步进门的熊猫儿,冷面无表情的金无望,以及估计是来看热闹的跟过来的欧阳喜。

      相比于王怜花的闲庭信步,熊猫儿着急上火的样子仿佛是他的心上人受了难——也可能白飞飞真的是他心上人。

      只听熊猫儿急道:“你且瞧清楚了,她们面上的玩意你可究竟能解不能解?”

      王怜花摇着扇子一副自得模样,果真俯下身来仔细端详。与其说是端详,倒不如总觉得他眼眸中的亮光洞若观火,却令人十分不得自在。他瞧的那白飞飞连碗都有些拿不稳,我也不敢来被人盯着,但又碍于脸上这玩意确实是个麻烦,不得不只采取了保持距离的战略性撤退——他往哪看我往相反的地方挪一挪。

      我看见沈浪苦笑的朝我摇了摇头,只得端正心态乖乖坐好,就听得王怜花折扇一轮舞一收响,不住的赞道:“妙哉妙哉。真是精美绝伦,精妙无暇。”

      以及请你不要拿我的扇子在我的面前晃谢谢合作。

      熊猫儿听也不懂,抢着问道:“你到底救得了,还是救不了?”

      王怜花扇端点唇笑道:“瞧瞧这易容的手段,竟然是昔年江左司徒一门的不传秘技——”

      熊猫儿喜道:“你果然有些手段,你既然能看出这易容的门道,一定有法子解。”

      王怜花起身道:“在下虽有法子,但实在觉得可惜。”

      他故意把可惜二字说的极慢,果然熊猫儿忍不住问道:“有何不妥?”

      王怜花叹道:“这丑陋的面容于在下看来是极美的艺术珍品,实在是不忍亲手毁去。”

      这就是你把自己易容成深潜者的理由?

      熊猫儿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却听沈浪笑道:“昔日虽有焚琴煮鹤不爱丝竹之煞事,此事却属背山起楼不见风景之憾事,还望王公子愿出手相助,还二位姑娘真容相见。”

      王怜花笑道:“既然沈兄如此说了,小弟自当尽力一试,只是——”

      沈浪亦笑道:“若有在下能尽力之处,但听王兄的安排。”

      王怜花手拍折扇,展颜笑道:“如此甚好。”

      说罢,王怜花的眼光一转,才刚落在欧阳喜的身上,就听得欧阳喜苦笑道:“就知你也在打我的主意,也罢,王公子且说说看你要我做些什么?”

      王怜花笑道:“好,你听着,上好黑醋四坛,上好陈年绍酒四坛,精盐十斤,上好细麻纱布四匹,全新铜盆两只,要特大号的,全新剪刀两把,小刀两柄,炭炉四只,铜壶四只,也都要特大号的,火力最旺之煤炭两百斤。还有,以上好干净的白麻布,为小弟与这位沈相公剪裁两件长袍,手工不必精致,但却必需绝对干净才可。”

      尼罗河的你开杂货店啊!

      熊猫儿笑骂道:“你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要开杂货店么?”

      ——我拒绝我的智商与这国宝拉低至同一水平线。

      王怜花长袖一挥,补充道:“这些东西半个时辰内叫你些家仆准备好,可还妥当?”

      欧阳喜愣了半晌,苦笑道:“我的王大公子,你果然是想刁难在下啊。”

      话是这么说,欧阳喜虽是满面愁容却还是乖乖出了门叫了些人帮忙,不一会赶紧的白麻布被裁成了两件长袍——沈浪与王怜花各一件,还穿着挺像个现代护士——屋里烧着炭,壶里煮着水,熊猫儿还叫嚷着要看个新鲜稀奇,却连同着金无望欧阳喜二人被王怜花硬生生轰出了屋子,连窗户帘幔都全数放了下来遮掩的那叫一个严严实实。

      屋内火苗摇曳,唯有四人。

      沈浪,王怜花,白飞飞,我。

      沈浪认得我是朱七七,我认得王怜花是绯衣少年,白飞飞认得我是我,王怜花什么都不知道。

      说实在的,现下这屋中的四人麻将组合,我甚至都不敢细想一会儿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真是信口一时爽翻车火葬场。

      我正担忧重重呢,王怜花突然道:“沈兄是否在奇怪,小弟明明与欧阳兄熊猫儿多年好友,为何此等不愿外露的易容之事,小弟却是赶了他们出去,而请了兄台助我?”

      沈浪道:“不错,在下正想请教。”

      王怜花笑道:“小弟平生从未见过沈兄这般令人注目之风采,虽是初遇初交,却总觉得沈兄之风貌让人不由得亲近信任,令小弟不由得折心佩服。”

      沈浪笑道:“承蒙夸奖,可若论起才华横溢百工百巧,在下所见之人虽多,却无一比得过王兄。”沈浪忽然顿了顿,沉声道:“只是兄台此举选了在下,想必还有些别的缘故——”

      王怜花笑道:“不错,只因我心仪姑娘的师傅也叫沈浪。”

      ——啊?

      王怜花垂目道:“我只与那姑娘仅一面之缘,却令人一见倾心。可小弟如今见着的沈浪倒不似那位姑娘描述的人,但也是风姿卓越令人钦佩。”

      尼罗河的你仗着我装哑巴不能骂你么!

      沈浪像有意无意往我与白飞飞这瞧了一眼,笑道:“这缘故果然十分有趣。”

      王怜花道:“沈兄瞧着丝毫不惊奇?”

      沈浪笑道:“在下的名字本就十分普通,天下之大有旁人同名确实缘分。”

      王怜花也笑道:“小弟也觉得实属缘分。”

      我突然觉得自背连汗毛都竖起来了,就见王怜花背过身去,拎着两个铜壶走了过来,道:“这位王姑娘看似瘫软之哑药下的少些,既然她是沈兄的妹妹倒也省得避嫌,不如沈兄学着小弟的作法范水模山,也好能让二位姑娘早些恢复模样。”

      说着王怜花将滚烫的铜壶交于了沈浪,自那壶口的热气熏得我不禁遮了眼睛。

      就听得王怜花的声音:“王姑娘暂且忍一忍,熏面可不能漏了眼睑。”

      沈浪叹道:“姑娘听话,许是片刻就好。”

      我只得放了手,就觉得眼泪止不住的留,又感觉面上的蒸汽忽而变成了酸味浓重的醋,又忽而变成了刺激辛辣的酒。虽我好酒不贪杯,但这味道也太过刺鼻不好闻了。

      我流着泪又不能揉眼睛,只能心里数着养,就又听见王怜花的声音:“麻烦沈兄将王姑娘的衣服脱下,扶她躺进盆里。”

      ——什么玩意?

      我赶忙揉揉眼睛努力的睁开,就见沈浪也一副呆愣的模样,尴尬道:“这——”

      看什么看!敢伸手我就敢打你!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两只铜盆旁的王怜花,正边往盆中调着奇怪的酒醋水还洒了点粉末,边缓缓解释道:“两位姑娘的全身已被易容的药所涂抹堵塞,若非如此断不能恢复如初。”

      我死死盯着沈浪,少见他面上有些红晕,原本淡然的模样中能瞧出一丝慌乱。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他在尴尬我在思考,似乎下一举措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惊世骇俗。

      可一旁的王怜花却笑道:“堂堂男子汉,连女人的衣服都不敢脱么?”

      说罢王怜花走向了白飞飞,只见白飞飞双眸中满是恐惧与乞求的惊慌失措,原本就被熏了许久的面已经浅浅的不贴合她的肌肤,而显得白飞飞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更加动人怜爱。

      只见王怜花伸手——

      “停停停!都给我停!”我当即从床上一个掠身而去,直接抓住了王怜花的手腕,瞪着他骂道:“尼罗河的你你你给我住手不然我就要打人了啊!”

      王怜花展颜笑道:“原来这位才是朱姑娘。”

      明知故问,你眼睛里连点疑惑都懒得装了么!

      沈浪摇头苦笑道:“七七你莫要气急,想必王兄此举也是无可奈何之手段。”

      我是真的急道:“那也不行,熊猫儿可是叫这人色鬼流氓呢!就不能先帮我解了,我帮着她吗?”

      王怜花嘻嘻笑道:“先请朱姑娘松了在下的手,在下自然什么都听姑娘的,依姑娘的。”

      我仗着沈浪在旁,松手的刹那直接瞬身躲到沈浪身后,沉声道:“你别耍我,我懂一点药理的。”

      开玩笑主线剧情都说了沈浪拿的是男主剧本,不抱他大腿我依仗谁去?

      王怜花晃着手腕缓缓道:“姑娘可先是用左边铜盆中的水细细擦拭身子一遍,再换用右边铜盆一遍,再辅以沈兄运阳和之真气催姑娘内热发汗,再加之酒醋蒸气的作用易容自然可接。桌上有在下裁好的干净纱布,朱姑娘可要记得铜盆先左后右的顺序万万不可错。”他眨了眨眼,笑道:“姑娘觉得在下说的可还准确?”

      ——我怎么知道啊我诈你来着。

      我见王怜花还瞧着我等回复,便指着他命令道:“都给我背过身去!”我见了王怜花听话的背了身,转头就拉着沈浪示意他低头,附耳小声道:“你看着这个人啊,我不放心。”

      沈浪苦笑道:“在下知道了。”

      我想了想,直接一掌拍于屏风挡在了那两男人与铜盆之间,就听得王怜花道:“朱姑娘还请在水中药力消散前洗完身子。”

      这药水的味道和醋醉虾一样我怎么可能慢悠悠的来。

      虽是气味难闻,我还是顶着这屋里有两人的精神压力下仔仔细细给自己洗了两遍,甚至一直盯着屏风的位置,生怕对面两个人的影子有什么动态。

      我擦干了身子,感觉这头发也是被醋熏的很是难为,便穿着衣服走了出来,先拍了拍还背对着屏风的沈浪,小声道:“我好了。”

      沈浪这才转头瞧我,笑道:“你受苦了。”

      王怜花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已转了身,拍手笑道:“原先不知你二人原是相识知己,只是不知在下改称呼你王姑娘,还是朱姑娘。”

      我皱眉道:“你既然都认出来了,还什么?”

      沈浪面露疑惑道:“原来七七你也识得王公子?”

      我瞧着王怜花,一字一顿道:“不过是昨日有缘在冷二大爷的局上见过,泛泛之交。”

      王怜花笑道:“朱姑娘这话实在生分。罢了罢了,如今之局面,还请沈兄为朱姑娘催以内热,先解了朱姑娘的易容之难才好。”

      只见王怜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剪刀,沈浪盘腿坐在我身边,运气抬掌双手拍在我后背,我便觉得暖暖的真气自大周天萦绕在我体内。我配合吐息纳气,却不知为何觉得内里越发的燥热异常,加之本就被沸热的水蒸过脸,擦过身,现下实在有些内忧外患的难熬。

      王怜花手中剪刀在沸醋中一浸,抬手便是冲着我的眼睛戳来。我虽是惊吓到心脏停拍反射性闭了眼,可内心还是知道不能动弹,暗暗催眠自己若是王怜花真想置我于死地,我二周目时躲的远一些就是。好在我的闭眼并未换来脸上的疼痛,只觉得面上薄薄的一层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正轻飘飘挂在面上,随着剪刀的嗖嗖之声,这些飘扬在面上的东西越发的多且稀疏了起来。

      我好奇的眯着眼小心观察,正撞见王怜花手掌一拂,我便觉得有风自面上轻抚而过,脸上一片片好似肌肤却并非我肌肤的东西如蒲公英随风而去般飘落而下,竟还都能飘入一旁的盐缸之中。

      沈浪跟着收了内力运气调息,仍不禁赞道:“好掌力。”

      他赞的是王怜花,而这王怜花却长袖一展,忽然用沈浪赞的掌化作破竹连珠之招向着沈浪袭去。只听这屋内掌风瑟瑟,四掌相会内力相抵的声音,明明连床帘都因风势飘动,可这声音却比不过烧水的嗞嗞作响。

      一连交手已是十数对掌,被动的沈浪纹丝未动,倒是那偷袭的王怜花飞身退至了一旁桌边角落,面惊,却无骇。

      沈浪当然不解道:“你这是何故?”

      王怜花拍了拍身上的白衣长袍,负手笑道:“小弟只想试试沈兄是否因刚才的运功之举有了损耗,如此看来倒是小弟多虑了。”

      沈浪听罢微微笑道:“原来是这样。”

      我白了沈浪一眼,道:“你脾气真的够好的。”

      王怜花摇着扇子,自那身侧桌前取了三杯茶盏倒了三杯酒,举了一杯冲我与沈浪笑道:“刚才是小弟之举有所唐突,还望沈兄与朱姑娘不要介怀,小弟愿自罚一杯。”

      说罢他一饮而尽,手中折扇一展竟端起了另外两杯茶盏,手腕一翻一送,那茶盏直径想我与沈浪飞来。我刚抬手想借,却被这沈浪迎面接下了袭向我的茶盏,见他微微笑着将这盛满酒的茶盏递给我我接过了茶盏道了句谢,只见这酒明明捧在手中轻轻晃动都好似要溢出茶盏,可这沈浪这一手接的稳且迅速,而王怜花这一送也是巧且精准,竟没有一滴白酒落在地上。

      又见王怜花举杯道:“今日能认识二位实属小弟之幸,小弟自当敬你们二位一杯。”

      沈浪有些犹豫的看着白飞飞:“可是那位姑娘——”

      王怜花截口道:“沈兄放心,朱姑娘容颜既已复原,这位姑娘小弟自然也有十成的把握。”

      我见了王怜花喝了第二杯,闻着酒香确实有点动心,反正喝一杯也不会醉倒。

      王怜花再举杯嘻嘻笑道:“这一杯酒祝二位福寿双全,也能与在下结为金兰知己,望以后的日子里能永结同心,患难与共。”

      这话听得怎样有点奇怪?

      我见沈浪喝了一杯好像也没什么,便举杯对着王怜花一敬,反正我也不怕——这酒不对啊!

      仔细观察一瞬,果然沈浪虽仍嘴角带笑,却眸中闪烁困倦之意。这可更让我确信的揉着眼睛装了困倦,先靠墙假寐不漏声色,顺便祈祷一下师傅保佑这回我可没尝错味道。

      神尼——尼罗河的醉卧三杯倒啊!

      “沈兄方才有所虚耗定是有些累了,不如暂且休息一会,待小弟完成另一位姑娘的事前工作,再来请沈兄帮助。”

      “如此那便麻烦王兄了。”

      我听见王怜花与沈浪的对话,自然是能猜得到沈浪还是抵不住药效睡了去,更是平缓了呼吸等待——

      “如此,这里便只剩你与我了。”

      你的手在摸哪里啊!

      我抬手便是此人的胸口衣襟,只一伸手却未能妙手空空到王怜花怀中的洒血折扇,倒是被他扣了手腕,拇指就快要按住我的掌心命门。我挑眉反手化勾缩臂挣脱,男人的手本就比女人大上一些,自然我从他的手中蜷缩而出不算难事。我已睁了眼抬了头,就见王怜花展颜一笑,手腕翻转食指冲着我中泉穴点去,我大惊之下试探着柔臂一弯绕上他的前臂,可刚握住王怜花的手,他果真左手露出了藏于袖中的折扇。

      熟悉——真是太熟悉了——

      我立刻踩地一退,借着惯性强行脱了手后飞身退了两尺开外,却见这王怜花并未一扇一挥一划而过,反而摇着扇子得意道:“朱姑娘抢我心仪之人的扇子作甚?”

      我忍不住跺了跺脚,压着被调戏的不爽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王怜花嘻嘻笑道:“在下不过是想试试姑娘的定力,是否无论发生什么,布姑娘都能矫情饰诈,而不被褫其华衮,示人本相?”

      尼罗河的你怕不是在暗示若是我定力好点就要失身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我是有点惊慌的朱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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