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
皇宫已经完全由大周的军队控制了。
听说大周军队进城的时候善待百姓，东齐百姓因此皆愿意归顺大周，以桓璟为首的不少大臣亦倒戈大周，东齐于一夜之间亡了国；
听说她的皇兄死在了皇后手中；听说太后受不了打击，吐血身亡，而作为唯一未出嫁的公主云裳，整日在宫中惶恐度日。
常宁一直闭门不出，不愿意见盛尧。她知道自己已沦为阶下囚，而盛尧作为大周身份尊贵的丞相之子，或许相见之时便是她被休弃之时。
常宁望着窗外发呆，心中甚是烦乱。这时芦雪进来，道：“公主，大周太子求见。”
她心中愕然，她虽知晓此次攻打东齐，大周太子亦跟随再侧，然而太子与她并无交情，想要见她何须如此客气。
正想着，便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俊俏少年，虽年龄不大，尚显稚气，但周身散发的贵气却不可遮挡，只见他脚步沉稳，神情淡定，对着常宁先简单行了一礼。
常宁受宠若惊地回了礼，“不知太子殿下如此是何故？”
太子微微一笑，道：“三公主既嫁给了二哥，那便是我二嫂，这礼当得起。”
哦，她这才知道原来盛尧同太子有亲。
太子又道：“二哥因急着攻下邺城，本就感染了风寒，如今因着你的事急火攻心，卧病在床却不肯接受太医诊治也不肯喝药，我想请三公主去劝劝二哥。”
“他病了？”常宁急切地问道，末了又泄了气般苦涩一笑，“他未必就肯听我的，我不过是凭着权势逼他做了不想做之事。”
“虽然如此，但是也请公主去一趟吧。”
常宁想，那她就看在太子的份上，去瞧他一瞧吧。
盛尧暂居在离得兰若宫不远的栖玉殿，她进得殿中时，瞧见屏风后似乎躺着一人，正待前去，却看得一个身影坐在了他的塌前。
“尧哥哥，你如今光景若是被姑姑瞧见该多心疼啊，你就将这药喝了吧。”
是罗琦的声音。
常宁翻了一个大白眼，她真是跟偷听二字脱不了干系了，身体却很诚实的靠了过去，猫着身子躲在屏风后处偷窥。
罗绮叹了口气将喝完药的碗放在一旁，“尧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留在邺城救我，才答应了与苻锦的婚事，若不是我任性想要刺杀苻沧那个暴君，我也不会落入他的手中，连累了你。”
盛尧哑着嗓子，回道：“不必放在心上，这是我欠你的。”
“如今东齐已灭，我身上的毒也已经解了，哥哥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我之前听说哥哥也一直想与她和离，何不趁此机会与苻锦和离？”
盛尧未着一字，沉默了许久。
常宁透过屏风，看到罗绮弯下腰将头伏在他胸前，柔声道：“哥哥答应了母亲要照顾我，可罗绮心中只有你，罗绮只想嫁给你。”
盛棒槌，你倒是把她给推开啊！你不出声这不是默认吗！常宁浑身都在使着劲儿，硬生生将扶着的柱子抠出条道来。
可是盛尧没动，也没再说话。
果然罗绮高兴地抱住了他，“那哥哥挑个日子就去与苻锦和离，我们回家便成亲。”
戏终于看够了，她扭头就走，边走边骂，“呸，我还活着呢，当我是死的啊？敢背着我卿卿我我的，不要脸！原来大周的人也不见得多高尚！”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那榻上的二人听见，盛尧并未有所动作，反倒是罗绮手足无措地追了出殿外来。
“公主……”
常宁停下脚步，冷笑道：“可别，受不起，方才你叫我的名字叫得挺顺口的，如今又装什么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罗绮不像上次那般还是个娇弱病人，如今的罗绮可是意气风发，所以她只是脸色微变，便恍若没听见似的，继续道：“既然你刚刚都听见了，想必你在尧哥哥心目中的地位也清楚了。”
常宁保持着菩萨般的微笑，但笑不语。
罗绮咬牙切齿道：“苻沧杀了我母亲，我扮作宫女入宫想要杀他报仇，可是却被他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一年之久，每月毒发痛苦不堪，之后被桓世子所救，捡得一条性命。盛尧本打算不再回东齐，可因为我不得不待在东齐找我，这才给了你可乘之机。”
她顿了顿，又道，“我们自小情谊深厚，他可以豁出自己的婚事来救我，你该明白我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三公主，有些事情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就该明白，有些人有些事都不属于你。”
常宁脸上依旧微笑着，可心里着实把盛尧骂了个遍，早知他有心上人，何必遮遮掩掩，她苻锦又不喜夺人所爱。
“呵。”常宁翻了个白眼，径直离开了，连多说一句话都嫌累得慌。
是夜，为了犒劳将士们，大周的太子和将军赵时在乾元殿设宴，许是因着常宁同盛尧的关系，太子竟特地派了人来请常宁出席。
如此也正合她意。
她的位置被安排在盛尧旁边，而盛尧的另一侧坐着罗绮，同盛尧亲亲热热的说着话，两人贴得极近。
盛尧还是穿着他喜欢的白色锦衣，在摆弄着桌前的菜品，见常宁来了，想同她搭话，“阿蛮……”
“闭嘴。”常宁往旁边挪了挪，表示不想搭理他。
常宁坐下来，发现都是自己喜欢吃的食物，便本着不吃白不吃的精神，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三公主，我敬你一杯。”罗绮走到她身侧，十分恭敬地向她行酒。
常宁警惕起来，她觉得这位该不会又是要搞什么幺蛾子吧。
她亦站起来回礼，将酒一饮而尽。喝罢，罗绮还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姿态，假惺惺道：“三公主……”
“闭嘴。”常宁拂去她的手，可就是这一瞬间，罗绮突然身子一歪，众目睽睽之下借着她手上的力重重地往案上摔去，碗、盘子、菜、水果撒了一地。
常宁看着自己的手傻眼：我去你祖宗的？
“三公主，我虽与尧哥哥关系亲密了些，您也用不着如此当众羞辱我吧？”罗绮倒在一片狼藉上，因磕到了案角，本又刚解毒不久，直撞得吐了血，泪眼婆娑地控诉着。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们两个身上。
“您可真豁得出去，如此拙劣的把戏，罗姑娘，你怕不是脑子有坑吧？你当这么多人眼睛是瞎的吗？”常宁出口嘲弄道。
“这是谁？”
“应该是那个刁蛮任性、横行霸道的三公主。”
“果然很霸道啊，有其兄必有其妹，戾气这么重，难保不是女版苻沧啊？”
“听说盛将军就是她抢来的，如今又这么对待罗姑娘，罗姑娘可是与我们一同阵前杀过敌，竟然被她这么欺负，不能忍！”
……一时间那些粗犷的将士群雄激愤了起来，纷纷要求太子处理常宁，还提出让盛尧将常宁休弃，然后将常宁放入青楼或是流放至边远地区做苦力的说法，更有甚者是要杀了她，以免形成后患。
常宁：……明明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啊？你们眼瞎？
盛尧上前将罗绮扶起，冷声道：“不要任性了。”
常宁：我敲你头你信不信？
“盛尧，在你眼中我这么刁蛮任性、无理取闹？”常宁突然在此时心灰意冷，她爱上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盛尧松开了罗绮，急急道：“阿蛮，我不是……”
“闭嘴。”她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她拔出了罗绮随身带的剑，指向罗绮，“你可真能演戏，戏班子都没你会演，你怕是名角儿。既然都说我霸道，我不如不背锅，直接杀了你。”
“尧哥哥，我怕。”罗绮躲在盛尧的身后，可怜巴巴的样子。
盛尧徒手握住剑锋，垂下了眼睑，“阿蛮，你不能杀她。”
“呵。盛尧，你这是准备舍命相护？”
“我答应过她母亲，要护她性命。阿蛮，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
“你们的事情不用告诉我。”常宁不想再听下去了，她一把丢了剑，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经封好的信来，“盛尧，我们和离吧。”
盛尧神情愕然，脱口而出，“不，我不同意。”
“我发现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明明已经私定了终身，还要装作白莲花的样子，真是倒尽了胃口。”常宁冷冷道。
她将和离书摔在盛尧身上，“盛尧，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夫妻情分，就此了断。”
“不！”盛尧将和离书撕个粉碎。
“撕吧，我一向独断专行，我说和离就和离，众人都可以为我作证。诸位好好享受，常宁先告辞了。”她呼出一口气，抬腿往殿外走去。
盛尧想去追，罗绮却体力不支倒下了，手里还死死地拽着盛尧的衣角，他心中急火攻心，自己先吐了一口血，便人事不省。
常宁挺胸抬头地走出了这个极其混乱的场面。她终于还是顺了盛尧的意，和他和离了。
芦雪满脸忧愁地跟在她后面，常宁以为她在为她担心，正待劝她一番。
没想到芦雪道：“可是，公主，我们失了这么一座大靠山，结局会不会很惨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