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灰港

2、第 2 章

　　中午，钟鸣一走进教室，就听见林可在谈论一个叫姜雨的人。钟鸣眉头一皱，绕过了这帮多话的女生。
　　“死得可惨了，真是可怕。就那么摔了下来，一会儿就结束了。听说有个人还在哈哈大笑呢。简直是个没良心的畜生。姜雨这个人很好，聪明而且不像有些人那样自吹自擂。”
　　姜雨？钟鸣猛地跳了起来：“林可，谁是姜雨？”
　　“高三的，很喜欢写诗的一个人。”
　　钟鸣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见金陵垂头丧气地瘫在座位上。他的脸色像一张白麻纸，满是晦气，嘴唇不停地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
　　“我没事！”金陵猛吼了一声，“那个哈哈怪笑的人就是你吧。”
　　“你怎么知道的？”
　　“全写在你脸上呢。”金陵恢复了血色，诡异地笑笑。笑容在一张未老先衰的沧桑的脸上弥漫开来，像迷雾后的莲花，虚幻而失去真实。仿佛有什么邪恶的东西。魔鬼已经出现。
　　钟鸣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发凉。被人猜中心底的秘密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钟鸣做着作业，脑袋里却像打了结，怎么解也解不开。余晖在后面嘿嘿冷笑着说：“姜雨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不小心？说不定是被人吓掉下来的。”
　　钟鸣回过头，大叫一声：“够了，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啊，有完没完！一个死人引出这么多话！”

　　“明语婵，你听说了吗？隔壁四班的姜雨死了。”
　　“啊，什么时候？”
　　“就今天早晨，我刚刚看到他的父母在号啕大哭。”
　　“真让人难以置信。一秒钟的工夫魂飞魄散。生和死真的只有一步之遥呀。”
　　“你当时没看到他吗？”
　　“我是迟到王，你知道的。什么样子？”
　　“真可怕！他的脸——罢了。”

　　金陵正面对着一道物理题目，满头大汗。算了。他叹口气放下书本，走出教室。那件东西，明语婵说要交给他，这可不能耽搁。没想到钟鸣追着他出来了：“金陵，如果你有题目不会，我可以教你。”金陵沉着脸一言不发，加快了步子。说定的时间快到了。居然有这样不讲理的人，钟鸣有点意外。望着金陵高挑细长的背影，想到他每天辛苦到凌晨三点，钟鸣觉得他有点儿可怜。他忽然又可怜起自己来了。为了莫名其妙的事，快乐丢在不知名的地方再也找不回来。

　　我听见时间残忍地流逝
　　我的每个细胞都在老去
　　快乐不能使它止步
　　悲伤不能使它停驻
　　它是笛卡尔的坐标
　　是爱因斯坦的光能方程
　　是文学和科学永远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