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进退两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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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人时，燕然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原来还没死啊，命可真大。
她眉眼弯弯，道：“把他杀了。”
“啊？”
这下子轮到凤凰傻眼了，她犹豫须臾，退后几步，摇头拒绝：“燕前辈，恕我无能为力。”
界主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不知道，但她受过他的恩，并不想对他出手。
凤凰低下头，愧疚开口：“前辈，这次我帮不了你。”
好在燕然也没有强迫凤凰。
“我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潇洒。”
燕然往前走了一步。
第一步，此地重力凭空多了十倍，周围的树枝发出痛不欲生的咔嚓声，连风也沉重下去，土地更是陷了几米。
凤凰迅速化屏障来抵消道力。
第二步，此地空间缩小几倍，树木断裂后直接崩溃，粉末簌簌而下，像是下了场雨。灵气争先恐后挤出这片空间，不出三息，这片空间的光线都暗了不少。
燕然还在笑着，“你支撑不了一盏茶时间。”
玉枕纱哪怕成为废人，他身上的仙宝也是数不胜数，虽然绝大多数的仙宝只能灵力驱动，但也足够抵消燕然定下的规则。
不过，这只是秩序最普通的用法。
燕然下手毫不留情，眼前人面色更白，眉头微蹙，身形摇摇欲坠。
“玉枕纱……前来请罪。”
他声音不稳，一句话用了平常五句话的语速，却字字清晰可闻，起码燕然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燕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娓娓，漫不经心，“何罪之有。”
“其罪一，欺凌弱小。其罪二，胆小自私。其罪三，忘恩负义。”
为了所谓的大义灭杀一名无辜的姑娘，为了所谓的猜忌对天道兵矛相向，为了所谓的命运亲手杀了炼虚界的秩序。
不过，这都不是玉枕纱的罪。
看来对方是心甘情愿替人背锅来了。
“你想替他们？”
燕然觉得好笑，“那我便告诉你，你没资格替我原谅，也没资格代他们受过。”
“本来我只想着冤有头债有主，杀了那群人足够。”
她偏头，声音羽毛似的轻，“但我现在改变了想法。”
“既□□辱与共，那便同生共死。”
这是凤凰第一次看见天道出手。
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
她无力阻止，只得看着燕然走了四步，玉枕纱那具身躯便已崩溃，彻底陨落。
直到玉枕纱肉身碾作了泥，凤凰才反应过来，恍惚地想，炼虚界这是赔了天道又折界主吗？
而且，怎么没下雨啊？
凤凰下意识把手伸出来，两手空空，没接到雨。
传闻界主道陨，天地同悲，会降下一场灵雨……
凤凰看了眼亲手杀了界主甚至现在还在笑着的燕然。
她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好像至少天是不会悲伤的。
那么不下雨，倒也正常？
凤凰收回手，正打算变回原形，又猛地往玉枕纱死的方向看去。
不对劲！
地上鲜血淋漓的碎尸居然消失了！
她再一睁眼，发现那里竟站了个面色苍白的人，可不就是玉枕纱么。
凤凰松了口气，她本鸟是不希望玉枕纱就这么死了的，当年他以一己之力杀了魔皇毁了魔域，挽救了数亿名生灵，而她也是受惠的修士之一。
燕然也发现了玉枕纱死了又活，但她只是稍作意外，“时间法则？”
没了修为没了灵力，全凭残破不堪的神魂也能运用时间？
不愧是玩时间的修士。
燕然生出了几分兴趣。
然后她成功地又把玉枕纱弄死了。
卡BUG复活的人还能再次复活吗？
事实证明，还真能。
看着玉枕纱又一次出现，燕然还想故技重施，旁边的凤凰却突然喊：“阿道！”
不知怎么的，原本兴致勃勃的燕然停下了手，不咸不淡看了凤凰一眼，然后转身。
“把他带过来。”
凤凰被这一眼看得心神一悸，有一息不能动弹，但燕然也只是轻飘飘瞥她，很快转移了视线。
见燕然身上杀气渐消，她以灵力为手，把玉枕纱带到自己的飞行法宝上，颠颠跟上燕然。
“对不起。”
凤凰垂着头，如实道：“我让我的追随者去打探了一下关于你的消息。”
她没有参与围剿天道的行动，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猜出一二，其他的就靠在乾坤宗混吃混喝的小弟告诉她了。
同时也知道了那群修士对天道以及天道在乎的人与事物都做了些什么。
“阿道”正是那位无辜的姑娘对燕然的称呼。
她本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触动了燕然。
凤凰与燕然也上了飞行法宝，此法宝是面镜子，燕然站在最前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凤凰趁机给玉枕纱塞了瓶丹药过去。
玉枕纱被燕然刚才那几下折磨地十分虚弱，因为站不稳，索性盘腿坐着，面对凤凰递过来的丹药，他摇了摇头，“多谢。”
他又想起了不久前借助因果眼看到的画面，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
燕然这种情况……真的有人能接近她吗？
但很快，他的目光放在了凤凰身上。
“哎你……”凤凰倒是想说些什么，但燕然本尊就在这，她也不好说，只得收回丹药闭嘴，又去问燕然：“咱们这是去哪？”
凤凰似乎能与天道正常交流，而天道更是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玉枕纱按了按眉心。
或许他的方法已经用错了。
“虎城。”
隔了一会，燕然回她。
炼虚界共有十二城，每个城后面都有一个家族或者一个宗门在看守，凤凰想了想，似乎那名姑娘就在虎城？
马上就能见到令天道都为之青睐的天才，凤凰有些小激动，余光瞅见玉枕纱一身血却坐得笔直，她以不想自己飞行法宝被弄脏的名义给玉枕纱止了血，又用清洗术将血迹去除，这才顺眼不少。
“燕前辈，你带界……玉枕纱一起去吗？”
“不然呢？”燕然诧异，“求着我杀又杀不死，那就只好带在身边折磨了。”
凤凰：“……”好有道理哦。
她忍不住同情了玉枕纱几息，然后又在与燕然一起讨论美食，企图唤醒她的求生欲。
没办法，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力量和美食更有魅力的了。
燕然一心向学，作为天道，她对秩序生而知之，但对其他几道并不是很了解，所以还不知道如何处置玉枕纱。
世有三千道。其十大道为最。
时间、空间、因果、虚实、混沌、生死、善恶、阴阳、万物、秩序。
天道授予，凡不可斩。
虽是天道赋予，但以前都是随机分配，她本人的想法并未参与其中。
燕然心不在焉地回应凤凰，觉得对方话有点多。
于是她在这片空间内设置了禁言。
凤凰顿时感觉自己说不出话了，甚至连神识都被禁锢了！
燕然对付玉枕纱的时候她只是旁观者，当秩序降临在自己身上她才清楚地感受到了天道的恐怖。
悄无声息，都不带打招呼的。
她默默走到角落跟玉枕纱一起盘着腿，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别处。
玉枕纱看到被禁言的凤凰，莫名觉得心里平衡了不少。
一人一鸟的想法牛马不相及，凤凰开始回味刚才看到的景色。
宽袍散乱，隐隐露出可与雪媲美的肌肤，他双目阖着，薄玉般的面上溅了三滴血，如白瓷里轻轻透出了些红晕，触目而惊心。
没有哪个人与“冰肌玉骨”四个字这么贴切过。
——想把他的发髻也拆散，许些乌发扫过飞霞眼尾……
凤凰连忙打住自己可耻的想法。
还真别说，感觉美人受伤挺带感的。
这她要是燕然，才不会上来就打打杀杀，而是在别处折磨对方。
可惜天道不是生物，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也欣赏不来人体之美。
毕竟只要天道想，变男变女变美变丑随时都可以。
卖身赎罪这种事，天道是不会接受的。
凤凰摇摇头，无声叹气。
天道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战损美人多香啊！
凤凰的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她仅仅只是吐槽，心里很清楚天道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以乾坤宗为首的那群修士做了很多丧心病狂的事，甚至以为只要天道死了，他们自身的业障就会消失。
简直痴人说梦。
凤凰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些灵物来吃。修士虽然不需要像凡人一样进食，但他们也会馋，所以各种拟食物口味的灵物很受欢迎，而一些弱小的精怪和一些不会说话的灵植也被摆上了菜谱。
其他的妖兽灵兽大妖之类的，道身修炼地很紧致，肉并不好吃，也就避免了被当成食物吃掉。
凤凰倒是吃过大妖，只不过是吃它们的内丹，血跟骨肉另有用处，比如可以拿来诱敌或者入药，偶尔当当武器也不错。
凤凰自己的飞行法宝全由燕然控制，她吃着吃着，一座悬崖映入眼帘。
虎城在悬崖下面。
飞行法宝毫不费力穿过护城结界，秩序于燕然来说如无物，凤凰与燕然下了飞行法宝，前往一处传送阵。
“传送阵那里可能要排队，虎城修士很多。”凤凰终于被解了禁言，她看了眼身后的玉枕纱，迟疑问：“要不要给他一个帏帽？”
“你好像很关心他。”燕然静静看向凤凰，没再说话。
凤凰立即闭上嘴。
三人行，只有她进退两难，恨不得自己没在这里。
一边是天道，一边是界主……
她就没做过这么让鸟头疼的选择题。
凤凰收敛气息，兢兢战战地排起了队，好在修士的速度都很快，没过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也好在玉枕纱有修为的时候大部分修士都看不清他的模样，而虎城传送阵这里没有得道尊者，所以没被认出来。
进去后，凤凰规规矩矩放了灵石入灵石槽，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城主府。
在燕然来前，有名黑衣少女正在城主府庭院外的竹林里练剑，竹叶潇潇，随着剑雨纷纷扬扬，满天青绿如星光点点，形成一个漩涡。而这般奇景，也抵不过少女神色的那抹认真。
屏障将剑光尽数吞下，没有伤到外面分毫。
而屏障之外另有屏障，少女不知道的是，外面屏障里的人冷冷看了她一会，继而背过身去，若有所思道：“她的资质又变高了？”
“对啊大哥，区区一个养女，以为自己得到爹娘的青睐就可以肖想少城主之位……她凭什么！”
出声的人恨得牙痒痒，看向少女的目光里满是怨毒与仇恨。
这位大哥看着浮躁的弟弟，皱了皱眉，“静心养气，休得焦躁。”
弟弟还在气头上，却也不敢挑战大哥的权威，便没有再骂。
“我会让你满意的。”大哥又看了眼少女的背影，沉声开口：“只要她废了，就无法跟你抢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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