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拥有姓名的人》清水濯乌贼

5、双生(下)

　　高中开学第一天，天气很烂，应我的心情。但我从不把这些表现出来，一丝一毫都不行。
　　我回头，对上了那个人的视线，那是一股，探究的眼神。我匆匆略过。
　　隔天，我想转学了，不为什么，这些年来我的父亲从不管我，我知道只要我一受伤父亲就会答应我一个条件。所以，我从三楼跳了下去。
　　我问父亲我会残废吗？父亲扔给医生一笔钱，接了通电话离开了。这次，父亲没有给我想要的。
　　进校门时他问我：“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自杀？
　　我轻笑。
　　原来，这个人在第一天就看透我了。那这个人，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能把别人拼命隐藏的东西挖出来，然后一点点看清楚，明明知道啊，明明知道的啊，又为什么要问我呢？他要，嘲笑我么。
　　我不耐烦回他一句。直到他说：“为什么还活着？”
　　我很惊喜。我认为或许他会懂我。一个眼神就够。渐渐我开始主动找他，告诉他，也了解他。我知道打心眼里他就想做个心理医生，怎么看都像是。
　　毕业那天，我告诉他我有病，但是我没经过诊断，只是单纯的我觉得，我意识到我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我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也是这样。
　　他迷迷糊糊的，多数时候显得迷茫又不知所措。但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把我心里所想的，和他心里所想的，完整的猜透。
　　不过我很感谢，因为他我才活到了今天。
　　因为他，我在漫长又孤寂的生命长河中，找到了活着的理由。
　　那之后，我真的死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我们互相分别的下午。
　　……
　　诊所——
　　“什么？您说什么！”我几乎挣扎着起身。扑向一旁整理好的病例单，然后蹲坐在地上不停地找，不停地找。
　　医生没有阻止我，他问我：“你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吗？”
　　我手上的动作一滞，眼睛开始酸涩。我什么都记得，但是，他叫什么啊，他叫什么？
　　医生蹲下身，扯下口罩，是熟悉的脸庞，嘴角依旧是狡黠的笑。
　　“喂，我说，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他盯着我看，不再是毫无情绪，那情绪在他眼底莫名好看，是亮敞的，有光的一双眼睛。然后，那笑容渐渐扩大，变得明媚。
　　“好了，我复活了。”他说。
　　我欲言又止，终归只是看着他。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是现在的我，要说我前世为什么是那样，我自己也弄不清了。”
　　他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
　　“但是我不说你也会明白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