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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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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魔战场上,消散不去的怨恨气息,令此地寸草不生,万物不存。
距那场大战过去百万年,此地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新生的生命——一朵黑色的莲在此地招摇地绽放。
空旷寂寥的神魔战场上,不再日日沉寂下去。
“有没有人啊,啊啊啊!”
“有没有人啊,啊啊啊啊啊!”
“有没有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从高亢到无力,连画连续喊了好长时间,每喊一声,后面多两个啊。
回应她的,是永久的寂静。
“到底有没有人,应个声啊!或者开个门、亮个灯也行啊!”
她呆在这地方已经好长时间了,黑灯瞎火的,导致她什么也看不见。
不会是哪个缺德鬼,趁她不备,把她关到某个黑屋里,或是地窖中了吧?
越想,连画越觉得此事的可能性,大于九,小于十。
妈妈呀,救命啊!
她不想成为某些人泄愤的工具。
这年头,网络发达,什么奇怪的事,都通过网络爆出来了。尤其是她这样的妙龄少女,最容易成为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下手对象。
想着,就害怕的不行。
“不要啊!我才二十岁,我不要被毁在这里,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了我,我以后......以后免费给他看病。”
她喊了个寂寞,越发肯定,她被人挟制了。
恐惧无声蔓延,她想抱紧自己,才发现自己没有手。
没有手,她的手哪去了?
难道坏人怕她逃跑,故意弄没了她的手。
不要啊,她要逃,要离开这里。竟然发现,连脚也可能没有了。
嘤嘤声涰泣起来,连画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好长时间,她一滴水未喝,一粒米未吃,还要忍受失去双手双脚,被人折磨的心理煎熬,搁谁身上,谁受得住。
想她独身一人,生活了二十年,从没欠过谁,还上山采药,免费帮村民们看个头痛脑热啥的,什么坏事也没做过,怎么就摊上这事了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她想起来了。
村中过了十八岁的大龄女青年,除了她没别人了。
在村中,她属于长得美,做人媳妇靠不住的那一类型。因为人家怕她自恃漂亮,懒不干活,娇气。
也有冲破父母阻碍,坚持要娶她回家做媳妇的,只是被她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她喜欢高颜值的人,对方的长相不符合她幻想。
后来,记忆中那男孩趁她不备,拿起石头照着她后脑勺一碰,她眼前一黑,就到了这么个地方。
要是知道后果是这样,她肯定不会说话这么直。
怎么办?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而且很有可能,关她的就是打她的男孩。
那她的未来,岂不是没有未来。
完了,她完了。
而且,答应爷奶的事,等到二十生日这天,就去大城市里找她的爸妈,可能永远都办不到了。她到死,都没见过他们一面。
她所有对他们的思念怨恨,都将化为死前的不甘。
她至死都未得到,他们为什么要抛弃她的原因。
黑暗中,她不顾形象地大哭。
想得越深,哭得越伤心,连画觉得全世界抛弃了她,从她出生就是多余的。不然,也不会被父母抛在深山老家,一去二十年不回。
“你在哭什么?”一个好听的声音突然插入进来。
“我没救了。”她哭得伤心,心肝肺都在疼的哭,根本没注意到有人问她话。且这声音是直接响在她的脑子里,就算发现了,也当自己伤心时瞎许了愿,脑中分出另一半灵魂,自说自话。
“还有救,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能得救,答应他一百件事,她都愿意。
“想要救你,你需得忍受拔筋去骨的疼痛。你可还愿意离开这么个地方?”那声音涓涓如流水一样动听,温暖人心。
连画打了个哭嗝,点头同意,怕人看不见,她忙补充:“愿意,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疼怕什么,她最不怕的就是疼了。但是,千万不要叫她再呆在黑暗中了。
“不怕疼就好,我要开始了。”
声音带着治愈人心的力量,连画不是那么害怕了。她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温暖环围,然后整个人往上提。
往上提,难道她被人埋在坑里,可是她为什么看不见对方,看不见外面的世界,连她的眼睛也出了问题吗?
感觉不到手脚,连唯一能看见世界的眼睛,也要失去,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对方似乎感受到她不安的情绪,安慰:“很快就好了,不会很疼的。”
疼,是啊,她感觉好疼啊!
她感觉身体的一半要与另一半分离,不亚于产妇分娩时的疼痛。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但那疼的程度,未必没有生孩子时要疼的多。
她咬紧牙关,像是有人拿着大铁刷子,照着她的血肉之躯,一遍一遍地刮过去,无一处不疼的钻心。渐渐地,她的眼前出现幻觉,竟分不清哪些才是现实,哪些是她的过往。
只一个片断,有个身影模糊的人,反复向她拷问:“神女,后悔了吗?他们抛弃了你,根本当你不存在,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
“你拿命,与我同归于尽,可你得到了什么。千百年后,他们不会记得你,甚至还刻意去遗忘你,遗忘你这个护了他们世世代代的神女。”
“神女啊!你太在乎你的子民,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过得如意吗?快乐吗?他们除了向你索取,你从你的子民身上得到了什么?”
“你看,他们把你抛弃的彻底,连你的神像都已经毁去,你再不是他们信仰的那个神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待我?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救了他们,他们要这样待我?
一种强烈不甘的情绪,控制着连画的言行。
“不要相信你看到的幻像,都是魔用来蛊惑人心的话。想要离开这里,就按我说的做。”
一股清凉的风,吹进体内,连画清醒了一瞬,继而又被拉入那个魔幻的片段里。
那人继续拷问:“谁才是真正的魔?比起你的子民,我的族类,将所有的谎言都说在眼皮子底下。你们知道那是谎言,便不去信它。而你的子民呢,他们将谎言伪装成真实,骗着你的博爱,要你牺牲所有。”
是的,她为了他们能够持续生存下去,选择与魔头同归于尽,可是他们转头将她遗忘的彻底。深深地怨恨将她淹没。
“做魔吧!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们以后是同类,我会好好待你的。”
那人伸出友谊之手,连画犹豫了。
她救了她的子民,她的子民转头将她抛弃的彻底,可她也不愿成魔。
“你还在顾虑什么?难道你被他们伤一次心还不够,还要一而再的为他们伤心伤身吗?”
“难道,你不愿放弃神位,宁愿被逼成为无欲无求的神,也不愿过得舒心自在?”
她想也不想地大声反驳:“不,我宁愿成为散仙,也不愿成魔。”
“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放弃神位,放弃你那点可怜的尊荣。你真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再这样下去,你连魔也做不得了,将永永远远地消散在天地间,我真替你感到可悲可怜!”
“谁是可怜虫,拜托你先认清你自己好不!连个身影都显示不清的家伙,也配与我谈可怜。”
她一手挥了出手,散发出炽热的白色光芒,幻象消失,疼痛重新席卷全身。
连画讨厌人说她可怜,因为那意味着,她是个被抛弃的人。
村里的小孩子不懂事,骂她是爸妈不要的坏小孩时,她必狠狠地上去揍他们一顿,直到他们哭爸喊妈才算完事。而她自己,也浑身是伤地瘫倒在地上。
她不容许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也不容许别人说她是个可怜的、被抛弃之人。
可是,好特么疼啊!
啊啊啊!
这哪里是拔筋去骨,简直是拿刀在剜她的心头肉,还是钝刀子的那种。
关键是还没给她打麻药,生生地拿刀一点点地折磨她。
老天,她做了啥天怒人怨的大坏事,要承受不该承受之苦。
“大哥,打个商量,咱能快一点吗?”再疼下去,不知道明早的太阳,她还能不能见着了。
“只要你不受魔气影响,马上就好。”
再好听的声音,也不能给她减轻一点疼痛感。她含着泪,咬着牙,等待事情最后的美好结果。
“再坚持一会儿,我能行的。”她给自己打气。
“不行,我不行。”好特么疼。
“不,我可以。”前人说过,苦尽甘来,这也许是她一生中的重大转折也说不准。
为了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她拼了。
她调整自己的呼吸,一口气憋的长久点,就能减少疼痛带来的强烈效果。
别说,还真有效。疼没有了,她整个人也轻松很多。只是,她感觉咋这么不对劲呢?
“我被你提着?”我是个人吗我?
“算是。我现在将你放在瓶中,等我回到天宫中,再将你放入天池。”好听的声音,没察出她的话外意。
“等等,我为什么要待在瓶中,我现在出来了吗?为什么我看不到天光?”
连画整个人慌乱的很,难道她以后不止瞎,还只能待在瓶中吗?她又不是花,摘了插在花瓶中,能保几天鲜活。
她的问题太多,对方迟疑着问:“你,不记得过往了吗?”
“什么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