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文女配重生了》竹叶西风

4、第 4 章

　　母子相见却不能相认的神情戏码很快就完结了，当然可能是柯一凡脑补出来的，因为后来婆婆告诉过她，当她的幺儿抱出去给陈家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还有相认的一天。儿子是去享福去了，当娘的别想沾光，对儿子不好。

　　当然后来看到儿子吃苦，就有点于心不忍，但是想帮忙却有心无力了。

　　柯一凡回忆着以往的总总，沉思着回到房间里，她睡在主卧，自从结婚之后，婆婆的主卧就让给了小夫妻。不过新婚只不过一晚，丈夫就立刻被抽调去挖隧道，这是全村的任务，不能逃避。

　　她记得自己好像就是为了逃避这繁重的挖隧道的任务，才想着找个人嫁了的。从读者的角度来看，她的确是一个自私且不能吃苦的人，从她自己的角度看，不过是趋利避害罢了。并且并没有成功，在丈夫死掉之后，她跑回成里失败之后，她依然扛起了去挖隧道的重任。

　　她坐在卧室的方凳上沉思着，回忆着书里对她的描写，大部分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典型，一个丑角而已。

　　她看着房梁，看着潮湿浸水的泥土地面，依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她最后的记忆还是在高大明亮的图书馆内，正在看一本小说。

　　到底那个成为鬼魂游荡着的自己是一场梦，还是现在湿淋淋的自己是一场梦呢？

　　身上的热意只剩下一点，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不舒服的感受是如此的真实，现在需要换一身衣服。

　　她打开床头的柜子，里面放着两身衣服，破破烂烂的，好点儿的衣服都被她装进包袱里，现在已经淋的湿透。

　　她找出一件补丁略微少一点的穿上，将湿透的衣服先扔到凳子上，连个衣柜都没有，就是她现在的囧状。

　　婆婆在外面叫门，“一凡，我能进去不？”

　　柯一凡脱掉黏在身上的里衣，露出左右的六根肋骨。前面不过鼓起一点点，她整个人都瘦弱的有点可怜。

　　婆婆李花端来一碗姜汤，李花看到面前的女孩将所有的衣服脱下来，露出洁白瘦弱的肌肤，有些局促的别过脸去。

　　李花很有些不好意思，“我给你煮了姜汤，加了一点糖，你趁热喝了吧，在外面淋了雨，人又多，我没好意思给你换衣服，着凉了就不好了。”

　　柯一凡答应了一声，将一个类似秋衣的东西穿在身上，现在这个世道，就连贴身的衣物都没有，需要工业券来买。她自然是没有工业券的，家里的工业券是紧着家里用，她们女孩子的衣物都是用边角料的衣物自己做。

　　她利落的套好了衣物，将头发解开，贴着头皮的部分已经干燥，就是辫子下方还湿漉漉的。

　　可是婆婆期期艾艾的，还不走，柯一凡料到还有话说，就用疑惑的眼神望过去。

　　“喝完厨房里还有，我煮了一锅，多喝点。”

　　柯一凡又利落的答应，换好了衣服，掀开被子，被子有一点潮湿，是湿漉漉的她直接被盖在了被子里面导致的。她没有和婆婆多说什么，其实她想说一句抱歉，年轻的自己不懂事，把婆婆放在对立方，觉得她是阻碍自己回城的罪人。尤其是被全村的人寻找，最后被追回的时候，敌意更是到达了顶峰。

　　不过在苏国强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之后，只有一个婆婆向着她，不让她的亲生儿子离婚，她才知道，这个婆婆是真的很善良。

　　李花也看到了床铺的潮湿，立刻去拿了新的被子过来，张罗着给她铺上。

　　铺完柯一凡说了句谢谢，倒是把婆婆李花弄的手足无措的。

　　“哎呀，不用谢不用谢，太客气了。”一句谢谢似乎让她觉得放松了不少，终于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一凡啊，你好好的休息，想回家就跟队长说一说，请个假，想在家里呆久一点也不是不行……”

　　柯一凡神奇的听懂了婆婆的言外之意，大概是想回家可以光明正大的回，不用偷偷的跑，回家之后就混在城里，不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好，我知道了。”柯一凡很想感谢婆婆的好意，不过此时再说谢谢，婆婆也不会信，也就算了。

　　回城她是不打算回城的，那里并不是她的家，在他们的亲女儿回家之后，家里就没有了她的位置，之后的几十年，都没有联系过她。

　　婆婆退出去，将帘子放下来，帘子是一块布满补丁的破布，正好遮住从缝隙里透过来的风。

　　柯一凡默默的消化着一切，她真的重生了，虽然她活着的世界不过是一本书，她还是书里的配角。但是对她来说，却是真实存在过的世界。在书里没有描写过的地方，有她自己的酸甜苦辣。

　　她看了自己的空间，里面的东西终于能取出来了，不像在鬼魂状态的时候，只能看不能摸，也不能往里面填东西。此刻却从里面拿出来一摞胸罩，日本产的，质量颇好。她自己拿来卖的的时候，特意留下了自己的尺码，穿着的确舒服。

　　她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一下，可惜啊，对现在的她来说，太大了。

　　她的空间是从一个从小戴在脖子上的一个小兔子上得来的，小兔子是劣质的玉石，血不小心滴在上面，那个玉雕的小兔子消失不见之后，她就有了一个空间。面积不大，能装一些东西，但是也不多，大概只有一个大货车的空间？

　　非常的好用，进去是什么东西，拿出来还是什么东西，状态都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的。她一度对她拥有的神奇能力非常的满意，直到看到那些小说里脑洞大开的小世界，乾坤袖，空间灵泉等等等等，柯一凡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狭隘。

　　此时空间里面堆满了东西，从越南运的大米和玉米，从日本弄来的布料，从港城那边运来的牛仔裤，还有一些平时自用的，一些蔬菜和两个火腿，还有几本书，给儿子买的高考资料，还没有来得及给他。

　　她从那堆东西里面摸出一包饼干，就着姜汤喝了下去。婆婆放的姜汤很甜腻，糖是个好东西，七十年代末的时候，还只是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包一包红糖，这大概是婆婆表达疼爱的方式吧，虽然有点齁甜。

　　闭上眼睛整理着空间里的东西，她的思绪渐渐宁静下来。对此时此刻的境地有了真实的感觉，她真的重新回到了十九岁，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

　　第二天醒来，柯一凡神清气爽，第二天是个晴天，她将自己的被子抱出去晒，还有昨天淋湿的衣服，还要洗洗头，洗洗澡。

　　她哼着歌，心情颇好的往院子里扯的绳子上晾晒衣服。

　　村里有大嗓门在吆喝，要求晚上去村头开会，一家至少要出一个人，必须要去。

　　柯一凡想到这里，就烦躁的牙疼。这次开会没别的，就是一家要去一个挖隧道的，那隧道因为农忙而停工了，现在农忙过去，要停一段时间才秋种，自然要争分夺秒的继续挖起来。

　　自从挖隧道死了人之后，去挖隧道就成了一个苦差事，即便那里的饭菜是白面馍馍，偶尔还有肉丝汤，也无法吸大陈庄的汉子们了。

　　柯一凡自然也不想去，她望向自己粗糙的手指，从小到大，她什么活儿都干，因此手指十分的粗糙，关节也有些粗大。

　　一直到她自己带着儿子，稳住生活之后，她的手才从柴米油盐和农活中解放出来。在城里的时候，她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当知青的时候，也是一直在地里劳作。

　　这两个身份是她十分不想脱离的身份，一个是城里人，一个是知青，最后全部失去了，失去之后发现，自己一个人活得反而更自在了。可惜醒悟的太晚，已经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和苏国强有了孩子，只能把孩子拉扯大，不然说不得她有多么潇洒！

　　柯一凡决定做一个佛系的人，不和那些人争了，再争也没意思，总归到最后还不是自己的。她想起小说里把她写的那么可恶，柯一凡就恨的牙痒痒。就好比秋收的时候她捡着花生吃，就被描绘成贪图公家东西的小人，还和偷了一裤腿花生的猥琐妇人并列。而女主吃花生，那就是文雅娴静，不过尝那么一颗罢了。

　　跟谁敢多吃似的，当监工的是瞎子

　　不过柯一凡规划好了，她准备不当配角了，不给主角平顺的登天梯一点起伏，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自己走自己的独木桥。

　　她依旧心情很好，婆婆背着背篓跟她打招呼，说要去山上捡柴火。

　　刚下过雨捡什么柴？柯一凡没有问，婆婆李花是个十分小心，十分在意别人感受的人，她这样说，会让婆婆以为不让她去。她就答应了。

　　婆婆做好的早饭正温在锅里，等她起来了就可以吃。锅里一个捏的窝窝头，玉米面里面混合苋菜，放了一点盐，一滴油都无。

　　她把窝窝头吞下去，吃过饭，又烧了水洗澡洗头。

　　年少的她身量细长，乌发红唇，因为洗澡的热气，让她的两腮红扑扑的，怎么看，都是一个娇俏的少女模样。年轻真好，一双眼睛清澈有神，脸上的皮肤紧致的似乎都是胶原蛋白。

　　洗过的头发发梢还在滴水，依然能看出发梢的是分叉的，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她将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拿了绳子去山上，准备接一下婆婆。

　　在山上却看到了除了婆婆之外的人，是陈延。

　　庄子里很难找到这样一个挺拔如幼松的瘦高个，此时他微微低着头，跟婆婆李花在说话，似乎在拒绝着什么。

　　突然有外人出现，李花将手里油纸包着的窝窝头藏到背后，见到来人是自家儿媳妇，觉得不好意思：“一凡，我是看延哥儿……”

　　柯一凡抢先一步说话，“昨天陈延把我救回来，我还没好好谢谢陈延呢，我妈给你的东西，你就收下吧。”

　　现在的陈延，还是一个穷小子，可以说是最落魄的时光，他一个半大的年轻人，承担着他自己和奶奶的吃穿用度，他奶奶还要不停的吃药，而这样的生活，从他的父母不堪轮番上台批斗的痛苦自杀之后，他就已经承担了许多年。

　　陈延来山上砍柴，刚到山上就看到二姨来山上，好像在等着自己，他有点尴尬。二姨时常找机会接济他，只是二姨也有一家子的人，时常给他接济，二姨家里人难免有意见。他不想麻烦别人，自己的日子虽然苦一些，担也不是不能忍受。他已经拒绝了好多次，只是二姨始终觉得他日子难捱，对他始终带着一份愧疚。

　　他已经是陈家的人，既然享受了陈家带来的好处，就要承担陈家的责任。他正烦恼这一次该怎么拒绝，就见到一个人正走过来，她好像刚洗完澡，脸上还带着一滴水珠，应该是披散的头发滴下来的。她的衬衫扣子没有扣好，露出细嫩的锁骨。

　　他别开了眼睛。

　　听到她清脆的声音，还有轻快的语调，仿佛给他一点东西并不算什么事一样，他推拒的东西仿佛不值一提。陈延立刻接过拿包东西，落荒而逃。

　　柯一凡看向不自在的婆婆，找到她捡拾好的柴火，捆成扎放在肩膀上。

　　她所处的这本书宣扬恶有恶报，论心不论迹，哪怕是阴差阳错做了好事，只要有一点坏心，就会被全盘否定。

　　她在图书馆的日子里也算阅文无数，自然明白这戳中了大多数人的爽点。谁不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毕竟大多数人给自己预设的定位，都是善良的。

　　婆婆真的是一个纯善的人，她没有因为儿子送给陈家，在陈家发达的时候打秋风，也没有在陈家落败的时候对亲生儿子不管不顾。只是她心太软，对柯一凡太好了，本文作者对她这一行为表示了惋惜。

　　柯一凡表示：mmp。

　　书本是书本，生活是生活，柯一凡到死也无法做到圣母一样的以他人为先，她信奉的始终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努力去争取，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避开剧情，不做主角们的配角。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