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过南桥》俗人尘世

22、第 22 章

　　我自认为已经很小心的避开有关俞南的人物，偏偏不让我如意，我不想知道关于她的消息，她过得好，我做不到祝福，她过得不好，我怕我忍不住把她抢过来，可是一个不爱你的人抢过来有何用。

　　在这段荒唐的感情里，也许只是我一人演独角戏，俞南从没说过她爱我，我安慰自己，她那个年龄可能不言爱，更注重生活。

　　分手那天，我问俞南，你真的不再考虑下我，我会成熟懂事的，再给我几年，我会给你一个未来，一个家。

　　俞南说，我不怕等，可前提是我喜欢你。

　　十年里，我半夜无数次想，俞南肯定会是孩子的妈妈，有着一个爱她的丈夫，而我就是黑历史只会打扰她，过去便过去。

　　可我万万没想到，俞南会死，死于卧底任务，这一刻我居然觉得我解脱了。

　　参加完婚礼，我去了一家民宿，看见前台愣了片刻，随即双方都笑了。

　　“不是不回来这个伤心地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朋友婚礼，顺便办点事。”

　　“什么都没变，还跟十年前一样，真好。”我跟着她去了顶楼天台，小亭子还在，蔷薇花从一小盆到花丛满簇，不经感慨。

　　“你都成金牌谢律师，哪里是那个晚上找我哭啼啼的…”我脸一热，急忙打断她：“学姐，你现在焉坏焉坏的。”

　　她笑了一声，我默默吐槽了她好几句，转移了话题，“学姐，你开民宿有点大材小用。”

　　“爸妈的产业，帮着管理一下。”

　　“喝吗？”她拿出一坛酒，我点头。

　　“困扰学姐的问题找到答案了吗？”

　　“你呢，结婚了？”她不答反问。

　　“我只知道我再也找不到像俞警官那样心动的女人了。”

　　她给我倒了满满一杯，给自己倒了半杯不到，我嘲笑了她几声。

　　“我说你跟我像，却又不像，是该说你痴情，还是该骂你傻。”

　　她无奈的点了我的额头，我还没跟她聊几句，有人来了，远远地察觉到一股杀气。

　　“可可吵着闹着要找你，你居然在这跟女人喝酒。”

　　来人声音带着怒气，刚刚跟我气定悠闲喝酒的人迅速站了起来，我莫名跟着站起来。

　　“抱歉，南汀不能喝酒，我帮她喝了。”

　　那个女人气场强大的搂着学姐似是宣誓主权，棕色眸子深深审视我一番，端起桌边的酒干了，我紧张的把酒干完。

　　“先等我一会，我跟小朋友在聊两句。”

　　女人细心帮学姐扣好衣服扣子，明晃晃的刺眼。

　　“如你所见，她就是困扰我的问题，我找到答案了。”

　　“如你所说，她都选了我，我怎会让她输。”

　　“谢溪，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向前走，她同样希望你如此。”

　　我自然知道那个她是谁，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在学姐面前都是一个透明人。

　　“她是我的一个学妹，许久不见，我陪她喝一杯。”

　　“不用跟我解释，你最好喝死，我虽然跟你结婚了，带着孩子改嫁又不是没人要。”

　　“我错了。”

　　她们牵手离去，黑夜中，两人手上钻戒亮出的光芒太过闪眼，我涩然，学姐真坏，我都这样了，还刺激我。

　　依稀记得学姐问过我，你以后会喜欢一个跟俞南长得相似的人吗？

　　我说会。

　　我说谎了，或许连俞南都以为我告白说的话都是假的，那是我失眠了多少个日夜，打了好几页草稿纸背诵，实战时忘的一塌糊涂，甚至还有点手忙脚乱，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后来遇上了比俞南有钱，比俞南好看的许多人，可除了俞南，我不知道如何爱别人。

　　是俞南让我这波死水泛起涟漪，她终究是一颗小石子，泛起涟漪后迅速沉入水底，我又变成了一滩死水，再也没遇到让我泛起波澜的人。

　　学姐赢了，可我们都输了，她没选我。

　　张幕找到我时喝了不少酒，他坚持说他是清醒的。

　　“谢溪，有件事在这十年里一直折磨着我，我知道你跟俞南的事情。”

　　我有些意外，他笑了一声，“是我，我拍了你跟俞南的照片寄给她家人，她妈以死相逼让她跟你断了。”

　　我一拳打了过去，我内心深处有头暴怒的狮子在叫嚣打死他打死他，一个当兵的汉子被我按压在地上单方面殴打，我想让我接着打下去，我真会把张幕给打死泄愤，这场闹剧以警笛收场。

　　“我想要一杯热水。”警察局里，在法庭巧舌如簧的我沉默不语，说了第一句话。

　　送水的是个年轻的小警察，水很烫，喝完那杯水，张幕的朋友来保释我们。

　　出了警察局，我淡淡地看着他：“张幕，我恨你，以后别联系，我怕我杀了你，毕竟……我杀人不判死刑。”

　　他说：“谢溪，好好活着，继续恨我。”

　　我仰头望天，脑子里全是他的话，“最终俞南妥协，她坚决要等你高考完，可你先发现端倪提出分手，俞南年初递交转文职的资料审核通过，她反悔拿回了资料，你跟她的事情你妈都清楚，俞南她还有个儿子在孤儿院。”

　　这次我站在警察局门口哭，可没人给我递纸巾擦眼泪。

　　跟俞南在一起时，我总喜欢把她扒光了裸睡，按照医学角度来讲，裸睡身体更健康，什么狗屁医学角度，这都是我胡扯的，不过是想看看俞南有没有受伤罢了。

　　她身上那些旧伤新伤我都心疼的要死，我无数次跟她说，你们警察有文职工作，你去做这个，我不想每次见到你时，身上又多了疤痕。

　　俞南每次都含糊其辞，可她没有忘记我的话。

　　我知道俞南是爱我的又如何，这个答案晚了点，俞南本可以不用死的，是张幕害死了她，可又不是，是我们一起逼死了她！！

　　身份证年龄我依旧没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去了俞南墓地，照片上的她穿着一身制服笑得灿烂，一如初见给糖果哄我的模样。

　　“俞南，你知道这十年我有多恨你吗？但凡你说过一句你喜欢我，我无论如何都会回来找你。”

　　“高考完我准备向你求婚的，连戒指都准备好了，你是结婚了，却不是我的新娘。”

　　“我害怕警察，可我终究还是选择跟警察打交道的职业，更没能想到，我会爱上警察的你。”

　　“我成了一名律师，你是警察，抓捕犯罪分子是你的使命，我是律师，不让罪犯逃过法律制裁是我的责任。”

　　“跟你说点我这十年的事吧，大三那年我分期买了房，毕业两年贷款买了车，唯独少了你，我谢溪承诺的事都会做到，所有，所有。”

　　“外面谈我贪污的事，一半一半吧，最初为了钱，是接过一些**案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

　　“还有你说错了，谢小河现在跟我一点都不像，跟我爸倒是挺像的，是不是很失望啊。”

　　“我跟你说个秘密，外面传我冷酷无情，其实我是个只会躲在花洒下哭的胆小鬼。”

　　我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到最后自己都忘记说过什么。

　　摸着墓碑上没有温度的照片，我麻木的起身，“俞南，我走了，以后真的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