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继续作》悄然花开

24、床前白月光

　　李兰馨自己想了三天时间——要不要趁自己还活着，给姜鑫挑选好继室人选？到时候交代了李家，又看自己的面子，等自己死后，姜鑫十之八九，是会按照自己的遗嘱，将自己看好的人给娶进门的。

　　可人心易变，她现下挑好的人，可能在某一段时间好好照顾睿哥儿，然后等她自己怀孕了，怕是睿哥儿就要成为绊脚石了。

　　她倒是可以提前给人下药，反正她都要死了，哪怕是查出来了，她也不会去坐牢的。可是一来这主意太缺德，女人家，只要嫁人了，终是还会想着和夫婿再孕育一个孩子的。哪怕是她自己决定不生呢，别的人也不能去剥夺她生育的这个权利。第二就是怕迁怒到睿哥儿身上。

　　她没有信心人家会一辈子查不出来，毕竟但凡是做过的事情，终归还是会有痕迹留下来的。只要查出来，那睿哥儿说不定就会成为人家的出气筒，成为人家报复的对象。

　　这个赌，她赌不起。

　　思来想去，李兰馨决定，还是趁着自己还活着，多教导教导睿哥儿好了，靠山山走，靠水水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睿哥儿也已经七岁了，七岁都已经懂事儿了。

　　她哪怕是再活一年呢，都能将睿哥儿给安排好了。至于姜鑫那边，他愿意和李娇娇勾搭就和李娇娇勾搭吧，反正她都要死了，她死后，这两个人说不定还是要勾搭在一起。那早点儿发生这事儿，其实对她还是有好处的。

　　总比死后她再和话本里面一样，成为两个人爱情当中的绊脚石要好。

　　所以过了三天，该去庄子上还是要去庄子上的。

　　睿哥儿本来还有些娇憨，但大约是被李兰馨诊断出生病这事儿给吓着了，现下来请安都带着几分稳重和小心翼翼：“娘不是生病了吗？庄子上又没有大夫，万一到时候不舒服可怎么办？儿子不去庄子上了，儿子在家好好学习，娘也不用担心我，娘你自己好好招呼自己的身体。”

　　这样懂事儿，原本的李兰馨应该是很高兴的，可现下，就只剩下心酸了，但是，她又不能说睿哥儿做的不好，她还得教着睿哥儿更长进才行。

　　“我的身体不要紧，太医虽说有治好的可能，但我瞧着，怕是治不好了，所以睿哥儿，这段时间，娘想和你多相处相处。”她笑着摸摸睿哥儿的脑袋：“其实，若是有好的人选，娘还想为睿哥儿定下一门亲事，可惜睿哥儿年纪太小，真正疼爱女孩儿的人家，怕是看不上睿哥儿。”

　　至于那些不疼爱女孩儿的人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疼爱了，将来能帮衬女婿吗？

　　所以这个想法，她也就是稍微想想就又放下来了。

　　“你最近除了学业和骑射，还要多学一些别的东西。”李兰馨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那就是看人，你跟着娘到庄子上住，庄子上人多，多练练，你才能学会看人。”

　　睿哥儿不太懂，但他知道娘亲肯定不会害他。

　　姜鑫是不太赞同这会儿去庄子上的，可他拗不过李兰馨，只能一遍遍的叮嘱嬷嬷们带好了药材，一有事儿就立马回京，然后亲自将人给送到庄子上。

　　休沐日过了，他是请假出的京城。

　　李兰馨自此就和睿哥儿住在了庄子上，每天母子两个都要到外面去转转看看，遇见人了，李兰馨就让睿哥儿去分辨，从衣服，从相貌，从动作，从眼神，一点儿都不错过。

　　“他穿的虽然破旧，但十分整齐妥帖，衣服不大不小，说明家里有贤妻。但面带愁色，干活儿有点儿没精打采的，那说明是遇上事儿了。”

　　李兰馨不光是说庄子上的佃户，也说身边的嬷嬷丫鬟：“这丫鬟看见你就高兴，但你又不是她生的，她为什么高兴呢？因为你上次赏赐她了，还是因为她是我身边的人，讨好你就等于讨好我了？你仔细想一想。”

　　“那边的人穿的很好，但又不是绸缎，可也不是农户，你猜他是什么身份？过路的行商还是富人家的管家，亦或者是本地的地主？”

　　这些都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是看身边的人对他的一颗心。

　　“那些嘴上说对你怎么怎么好的，你不能信，你得看她是做了什么，对你的名声有妨碍吗？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吗？对你的学业怎么样？”

　　李兰馨是恨不能一天之内就将所有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塞到睿哥儿的脑袋里，可睿哥儿毕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每天学业都已经够繁忙的了，还要天天学这些，一个月之后，就有些疲惫不堪了：“娘，我不想学了，我太累了，我每天都很困。”

　　但他又懂事儿的知道自家娘亲生病了，他哭着拍自己的脑袋：“我是不是太不争气了？我是不是太不孝顺了？娘你拖着病体给我讲，我还不想学，我……我……”

　　李兰馨赶紧拉住他的手：“我儿没有不孝顺，我儿是世上最孝顺的人了。”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李娇娇母女是什么人，却还是听了姜鑫的话呢？

　　最后，还不是逼得他自己远走边关了呢？

　　他从不会违逆父母，他只会为难自己。

　　李兰馨抱着睿哥儿哄：“这世上的孝顺，并不是只有顺从父母这一条路走的，什么都听父母的，那是愚孝，你也学过一句话，顺之害之，真的孝顺父母，就该为他们着想，父母做的不好了，你得规劝……”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睿哥儿半懂不懂，李兰馨就仔细的分析举例子。

　　谁家的儿子，只会听父母的，父母大半夜的想吃桃子就给他们吃，结果父母肠胃不好，上了年纪，半夜拉肚子，差点儿没出了人命，倒是受罪一场，这是不是真的孝顺？

　　谁家的儿子，只会听父母的，父亲非得要纳妾，从青楼里买人回来，做儿子的孝顺就给钱买了，结果当父亲的坏了名声，外面都传他是老畜生，他听了之后又气又急就中风了，这儿子到底是不是真孝顺？

　　“听不懂没关系，你现在先记在心里，等你以后长大了，你仔细的想，然后你就明白了。”李兰馨叮嘱道，她知道儿子不会忘记这些东西的，毕竟他现在的记性是很不错的。

　　再者，她留下几个忠仆，到时候再拜托了李家照看，这辈子，肯定不会让睿哥儿再和上辈子一样的。

　　姜鑫每次休沐都会带着太医来给李兰馨把脉，一个月之后，姜鑫就商量了回京的事儿：“太医还说要针灸呢，你现下这样住在庄子上，也不太方便，不如先回去？”

　　利郎新想了想，也点头了。她还有嫁妆要处置，那些铺子庄子什么的，都得要再打理一遍儿，住在庄子上，确实是不太方便的。

　　这些个嫁妆呢，布料瓷器之类的，她都打算卖掉了，因为留着也不一定是给谁用了，换成钱她还能让人给睿哥儿藏着。

　　铺子庄子呢，她打算让娘家来打理，这几年的出息呢，就当是帮着打理的辛苦费了，每年也就只用给睿哥儿一千两作为零用就可以了。等睿哥儿十三岁，再让娘家那边还回来。

　　有姜鑫作为见证人，到时候想必姜鑫是不会任由这些东西落到李家手里的，李家呢，也不会看着姜鑫贪掉她的嫁妆的。

　　两边得有制衡才行，否则，她谁也不信，还是那句话，人心易变。现在看着是好的，将来就不一定了，她连忠仆也不放心呢，毕竟忠仆也是要靠银子吃饭生活的，将来的主母，说不定会打赏他们更多？

　　当然，她不是说这世上就没有忠心的人了，但是，她不能去赌，她现在也没时间去赌了。

　　这样忙忙叨叨的，太医来把脉的时候就叹气了：“你若是好好休养，什么事儿都不要想，什么事儿都不要管，那病情说不定还能好转，像是你这样，天天闲不住，每天脑袋都不歇着，我就是有再好的方子也禁不住你折腾啊。就是好好的人，累过了，也是能死掉的，更何况你这病人了。”

　　姜鑫也劝道：“家里的事情，自有下人来打理，你若是信不过，你就坐在高台上看着，你这样事事亲为，累坏了你自己，你让我和睿哥儿可怎么办？”

　　他握着李兰馨的手：“就算是脑袋里长东西了，原本你什么也不管，能活三五年呢，现下因为你忙忙碌碌，变成了能活半年，你自己算一算，这样好吗？”

　　他点了点睿哥儿：“你当真舍得抛下睿哥儿和我吗？算我求求你，好好歇一歇，好吗？”

　　李兰馨犹自衡量呢，是趁着活着的时候多安排安排呢，还是什么也不管好好休养呢？

　　算来算去，她就觉得，好像自己之前，确实是太急切了些。她考虑的是她死后睿哥儿受委屈，可她若是活着，睿哥儿怎么会受委屈呢？她若是活着，姜鑫就不能续弦，她若是活着，李娇娇就进不了姜家的大门，她若是活着……是不是就能给睿哥儿定一门好亲了？

　　所以，她是不是做错了？她应该听太医的，好好休养才对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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