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短篇集》十九章

7、叫顾顾的小狐狸和叫小戚的狗狗

　　开始讲故事的时候总会说很久很久以前，这篇文也是一样，只不过，你可以把它当作身边发生的故事，也可以把它当作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因为，无论是狐狸还是狗，这两种动物源远流长，大家都不陌生。

　　话说在山里住着个叫顾顾的小狐狸，一身青色的皮毛使他在狐族中如鹤立鸡群，顾顾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与族长爷爷相依为命。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族长爷爷的老风湿又犯了，顾顾小狐狸于是跑了很远很远的路，来回的跑，终于从山的另一头衔来的金丝草够铺成暖暖的窝让族长爷爷躺了。

　　因为雪下得很大，纷纷扬扬下了十几天，怎么也不见停，顾顾小狐狸的觅食越来越艰难，终于，有一天，顾顾小狐狸没有觅到食物。洞里贮藏的食物并不多，维持不到明年开春。顾顾小狐狸暗暗心急，每天仍不放弃的出去觅食，却总是空手而归。

　　天越来越冷，山下的气氛却热烈起来，顾顾小狐狸算算今天竟是人类的圣诞节。顾顾小狐狸懂得很多人类的东西，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小狐狸，他的目标是继承爷爷族长的位置，因此总是学很多东西。
　　狐族不过人类节日，但顾顾却动了心思，寻思着族长爷爷该补一补了。

　　傍晚时分雪停了，银色的月牙悄悄从云层中钻出来，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清幽明亮，好一个银装世界。顾顾服侍爷爷睡下后，悄悄出了洞。顾顾跑步的速度独冠狐族，因此，月色下，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闪过，雪地上留下浅浅的爪印，很快便不见了踪迹，象是一道青光闪过。

　　顾顾小狐狸凭着记忆寻找到山下的村子，村口有篝火未烬的余灰，可见狂欢的人刚散去不久。顾顾小狐狸谨慎的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四周静悄悄毫无声息，于是，凭着狐族最敏锐的眼睛和嗅觉，顾顾挑选了几个作案的房子。再比较了下，挑中最高最大，装饰看起来最豪华的房子。绕着房子转一圈，顾顾小狐狸是只有骨气的狐狸，偷鸡摸狗的事从未做过，只是，平时道听途说过，虽然很是不屑，但是因为他天资聪明，这些听说便变成了他的经验。

　　因此，顾顾很快便摸清了门路，进了后院，再从窗口跃了进去，说实话，当时顾顾小狐狸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紧张的，只是，他依然坦然的甩甩毛茸茸的青色大尾巴，左顾右盼。循着食物的香味，他很快就找到厨房，厨房很大很整洁，锅碗瓢盆井然有序，刀叉勺铲擦得晶晶亮，在月光下发出凛凛的光芒，顾顾小狐狸不由的缩了下头，然后马上又抬头挺胸，他才不怕这些。

　　橱柜里摆着满满的食物，顾顾小狐狸有些挑食，橱柜的食物挑剔了遍，再找了个适当的袋子，开始跳上跳下装着喜欢的食物，装好后将袋子放在背上试了试，重量刚好，不会妨碍到奔跑。然后将袋口束好，轻盈的跳下来，将袋子往背上一甩，展开四腿跳出去。

　　原路出去，顺利的让顾顾小狐狸有些微的得意，他果然是狐族中的佼佼者。但是，笑容刚展开，顾顾小狐狸便顿住了脚步，后院中，月光下，一只狗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那狗全身棕色，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不停的甩着尾巴。

　　狗是狐狸的天敌，顾顾小狐狸后退了几步，心里虽发颤，但是，脑中已快速的想对策了。说实话，顾顾小狐狸还挺看不起狗的，尤其是看门狗，人家给根骨头他就死心塌地的连命也不要了。要知道骨头是什么，那是人类吃剩不要的，就是他狐族也是吃鱼吐刺吃肉吐骨头的。

　　顾顾这边厢动脑的同时，那狗也静静的看着，棕色的眼幽深幽深的。话说这狗名叫小戚，小狐狸一进后院的时候他便发现了，他可是全村最好的看门狗，一有风吹草动哪能不知？不过，当他看到月色下雪地里那全身发出淡淡青光的小狐狸时，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漂亮的小狐狸，须知小戚正是情窦初开年龄，对于美丽总是特别敏感。于是，平生第一次昧着职责，眼睁睁的看着小狐狸利落的跑进院，跳窗而入，动作优雅敏捷，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形容词，小戚是从小少爷那听来的，小少爷是个秀才，书不离手，子曰不离口，小戚耳濡目染下摇头晃脑的也会几句。

　　当下小戚就趴在窗口看，越看越心喜，到小狐狸出来时，小戚便想着无论如何也得结识他，于是，拦在了他面前。

　　顾顾小狐狸看小戚狗狗只看着他不说话，心里镇定了些，瞬息间估量了胜算，幸好那不是狼狗，但是，体型还是有他两倍多，因此从体力上来说毫无胜算。顾顾的眼睛转了转，那只有智取了，想罢顾顾将布袋放下，解开，两只前爪伸进去动啊动的，乌溜溜的黑眼珠却是紧紧盯着小戚狗狗。

　　小戚狗狗一直摇着尾巴向顾顾小狐狸示好，看他放下袋子，以为他要过来了，哪知他却站在那挠啊挠的，黑水晶般的眼紧紧看着自己，月光洒在里面，灵动而梦幻，小戚觉得心痒痒的，象是被羽毛刷过般。想开口，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搭讪语，他那小少爷是个话痨，但就因为太多话了，急切间他想不到合适的话在这样诗情画意的晚上说。
　　忽然小戚脑中灵光一闪，开口：“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说着还学着小少爷状摇头晃脑，一双耳朵便随着尾巴左右摆动。

　　顾顾小狐狸虽博学却听不懂狗族语言，有些奇怪小戚狗狗的表现，但是无暇多想，两只爪子剥呀剥，终于将鸡腿剥的只剩骨头，然后扔给小戚狗狗。

　　小戚狗狗自然伸爪接过一看却是自己最喜欢的骨头，心里暗喜，他刚搭过讪，小狐狸便回应了，看来小少爷便不是一无是处。虽然，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那话是什么意思的，但小狐狸爱听就好。
　　小戚狗狗捧着鸡骨头开始傻笑，他知道人类间男女钟情会互赠信物，小少爷便收到过几条手帕，小狐狸把最爱的骨头都给他了。小戚狗狗越想越美，看着小狐狸的目光便越发含情脉脉，棕色的尾巴摇得更起劲。

　　顾顾小狐狸见小戚狗狗接受了，便扎了下袋口重新背起走路。小步小步的移动着身子，眼睛警惕的盯着小戚狗狗，以防万一。小戚狗狗看着他慢慢的接近，心不禁狂跳起来，小狐狸留在雪地上的爪痕也好美哦，象盛开在雪地中的梅花般。于是，也急不可耐的迈前一大步，哪知小狐狸嗖的一声往后窜了出去，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好似有火苗在跳跃。

　　顾顾小狐狸又扒开袋子剥骨头，心里也掂量着这么大的狗食量应该也很大就多剥些吧。
　　小戚看小狐狸又窜回去，稍稍惊奇了下，却再也不敢迈步，只是摆出被称为狗族中最灿烂最具亲和力的笑容不停的朝小狐狸放电。
　　小狐狸青色的羽毛在月光下映着雪发出淡淡的柔柔的光芒，象是晨曦中天空的颜色，皮毛随着小狐狸爪子的动作微微晃动，小戚狗狗便觉得心也随之一跳一跳的，他忽然想抚摸小狐狸的毛，他想一定很柔软，比村长家狮子狗小息的白色皮毛还要柔软。这样想着便盯着小狐狸的毛发呆。

　　顾顾小狐狸剥啊剥，两只爪子剥的发痛，终于将所有的鸡骨头剥好了，于是，悄悄留下两根，抓起其余的一股脑扔给小戚，再一溜烟窜走。

　　小戚狗狗正发呆间见又有东西扔过来，心中一喜，忙伸手去接，却见那小狐狸趁着这空档箭一般往外冲，忙吠了一声拿着东西追上去。

　　顾顾小狐狸回头一看，顿时勃然大怒，真是贪得无厌的赖皮狗，拿了贿赂又不放人（汗，是狐）。于是，爪子上另两根骨头也扔过去。小戚举爪一捞，揣在怀中继续追。

　　一狐一狗，一前一后，距离越拉越近，顾顾背着东西跑起来受了阻碍，终于让小戚追上了。
　　“你这贪的无厌的赖皮狗！” 顾顾小狐狸忍不可忍，冲着小戚狗狗挥舞着爪子威胁。

　　小戚听不懂他的话，但看他尖尖的嘴瓣一开一合，煞是好看，那声音也极是好听的，清朗中带着低沉，于是露出大大的笑容，摇着尾巴前爪抱在一起拱手道：“我叫小戚，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小少爷说礼尚往来，人家开口了，当然不能沉默，而且他也不想沉默。他迫切的想接近他，看来主人总念叼着小少爷说“狐朋狗友”，“狐朋狗友”，还真没错，狐和狗注定是在一起的。

　　小戚这样一想更加美滋滋的，于是，踏前一步，伸出一只爪子道：“嗯，还是让我们成为狐朋狗友吧！”

　　顾顾小狐狸不懂他的话，但见他呲牙咧嘴的便认定决不是好事，于是，当小戚伸爪时，他也蓄劲全力一扑，两只爪子扑向小戚狗狗，撕扯着，和平演变失败后，只能武力解决了。

　　小戚狗狗想不到顾顾小狐狸如此热情，心里一惊一喜，忙大大张开两只爪子想抱个满怀，却发出一声惨叫。这也太热情了吧，又抓又咬，小戚狗狗再糊涂也明白顾顾小狐狸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要不然，决不会在送他骨头后又来袭击他的。
　　想着，反手抱住顾顾小狐狸道：“小狐狸，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顾顾刚占了优势被他双爪掣住竟动弹不得，吼道：“混蛋，放手。”
　　小戚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于是，越发抱的紧了道：“乖乖，我不会伤害你的，谁说狗是狐狸天敌，我们还可以是狐朋狗友的。小狐狸，以后和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小戚说着便幻想起以后的生活来，抱着顾顾只恨不得将他烙进骨里般，一颗棕色的脑袋也在顾顾颈边蹭啊蹭的，那毛毛比想象中还要柔滑，小戚忍不住张口舔了一下。

　　顾顾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又被磨蹭着晃悠着，一时头晕脑涨，只到颈间感觉到那赖皮狗尖锐的牙齿在舔舐，才猛然醒悟过来。这天杀的狗，竟想一口咬死他，顾顾咬牙切齿，想起老人（汗，是狐）们说狗是狐狸天敌，叹一声：我命休矣！恨只恨自己竟栽在这样一只赖皮狗身上，真是死不瞑目呀！顾顾满腔愤懑，却一口气不继，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戚正忘形间，忽觉得怀中的身体软了下来，便越发得意，但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一看，顾顾却已晕厥过去。眨了眨大眼睛，小戚抱起顾顾，叹道：“是我不好，没有及时发现你对我感情竟有这么深，让你高兴的晕过去了。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珍惜你，保护你。”

　　小戚心里盘算了下，为了让顾顾放心，决定先回去布置新房，这样就可以：“你醒来后，我们立即举行婚礼，我小戚发誓爱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想了想又加了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也是小少爷那听来的，小戚说出来的时候感觉别提有多美了。

　　月已西斜，照在雪地上，天地间一片莹白，小戚狗狗抱着顾顾小狐狸往前走，雪地上一行爪印，迁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