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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雪白山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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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冬盛白得了几天假又得了半个月银钱有多高兴,不多时婆子回转,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笑说大厨房是备了的,谢琅華跟瑾兰对视眼,心道果真是多心了。没多久前院来信,说酒宴快散了,又说六爷有些醉酒,瑾兰去唤人温醒酒汤,谢琅華起身去到浴房梳洗。
待到一身水汽出来,平素身形挺拨如青松的男人正歪躺在外室软蹋上,侧着身,一手握拳支着额角,一手放在腿侧,手指闲适的敲击着。
没有声音,可谢琅華愣是觉着心口被叩了一下。
男人抬眼,许是喝了酒,神情带着平素没有的张扬放纵,一幅心情很好的样子冲他抬手喊道:“过来。”
成年男人的冲击力在这一刻微露峥嵘,谢琅華心脏发麻,走过去踌躇着抬手放到对方伸来的手上。陈清臣嘴角带笑,下意识捏紧着往身边带了带。
“坐。”他说。
软蹋前没放凳子,能坐的就是软蹋一角,那是男人胸腹间留出的余地。谢琅華紧张着挨了坐上去,男人把玩着他青葱指尖,问:“可用了吃食?”
谢琅華颔首:“用了些。”
刚刚梳洗过的谢琅華没了头顶的繁复发髻跟精美金冠,瞧着就只是个皮肤雪白又唇红齿白的少年,清丽脱俗,艳而不妖,像开在深幽清潭边崖上那株雪白山茶。
而这株敢与皎净月色争光的雪白山茶,今晚将被他亲手摘下,掠夺花汁,吸食花密,让其染上世间最浓艳颜色。
谢母说的对。没有哪个男人能忍住不对自己的哥儿,心生侵占欲,那是骨子里天生的劣根性,霸道、蛮横、征服、独占,什么克已复礼格守礼规,不过都是男人,装佯的把戏罢了。自书房那日后,男人近乎夜夜不得安生,数度被逼至绝境时也曾懊恼不已,暗恨未偿心中所愿,但,又怕吓着他。
如今终于无需忍耐,天时、地理、人和,明正言顺。男人明明没有显露凶相,可谢琅華愣是被对方眼神盯到指尖发麻,像胜券在握的猎人盯着手到擒来猎物。
而他,恰恰就是那个猎物。
他的反应陈清臣看在眼里,露出抹意味深长笑意,捏捏他僵直手指:“等急了?”
谢琅華赶忙摇头示意没有,又轻声说:“陛下赐婚,朝中重臣老臣是要来贺的,他们与您同朝为官,自然不能冷落了去。”
陈清臣嗤笑:“都是些老狐狸,惯会蹬鼻子上脸,撺缀着旁的人想灌醉我,我能让他们得逞了去?”看他狐疑,眨了眨眼戏谑说:“我让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反醉的不行,好些个都是被抬着回去的。明日早朝,少不得要无精打彩了。”
想灌醉他耽误他洞火花烛?呵,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不念同僚情面了。谢琅華捂唇失笑,没想到男人看起来沉稳冷静,内里也有这般狭促的一面。
“又笑。”陈清臣捏他手指,盯着他说:“之前拜完堂被人拦着时,你就笑,跟我说说,笑什么?嗯?”
之前男人被宾客拦了嚷道不醉不归时,谢琅華笑对方平素威仪太盛才被报复,到不曾想被听见了。他能承认么?预感告诉他要承认了,免不得被秋后算账的。
“我没笑。”反正也不能找人对质。
陈清臣挑眉,小东西还撂他面前不老实?目光深邃一瞬,行吧且让他得意会,有得是机会讨回来。并不知他心中所想的谢琅華还道自己逃过一劫,瑾兰领着丫环送来醒酒汤,陈清臣终于舍得松手,用了半蛊,随即转去浴房梳洗。
一直被盯着的谢琅華终于能喘口气,下瞬又被喜婆婆拿来的东西瞪直了眼,正在铺床的瑾兰亦是红了耳根,喜婆婆犹自把巴掌大的瓷瓶塞到软枕底下,回头见了主仆俩神色,掩唇笑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着把剩下的连盒子一起递给瑾兰,温声叮嘱道:“你亲自收好了,这脂膏性温和,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对哥儿身子极有好处。你记得急时添补,方子都收在盒子里了,找信得过的府医制。”
瑾兰赶忙应下,喜婆婆又过来冲谢琅華说:“君夫人别不好意思用,这都是前人经验留下的,能少受许多罪。”
这话听得谢琅華闹了个大红脸,连颈脖那块都红了,看得喜婆婆啧啧暗道,这般旖旎多姿的美人儿,哪个男人得了手不得欲罢不能狠狠稀罕着?苦就苦了正主,这一整宿估摸着都没消停劲了。
彼时天色已暗,代表喜庆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喧闹了整整一日的略大府邸终于渐入平静。此时主院新房也点上了红烛,瑾兰最后伺候了道茶水,便也领着丫环们退了出去。
略大空间就只剩自己一人,谢琅華深呼口气,到不想这口气还没吐出来,男人便从里间浴房绕了出来。
许是梳洗前那半碗醒酒汤起了做用,男人眉眼之间的张扬之意终于退去,神情沉稳,上等蚕丝揉制的亵衣轻薄贴身,近乎完美的勾勒出了肩膀至腰腹的线条,那是成年男人才有的力道感。。。明明哥儿与男人的身体构造相同,但前者对后者有种天生的畏惧感。
就像现在,明明离得有些距离,谢琅華就紧张的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好在哥儿在新婚夜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听从夫君指挥,陈清臣牵着人去到桌子共饮了合欢酒,随即抄起人便往里卧而去。谢琅華脸上顿时火烧火烧的,男人把他放在婚床上,虚虚拢罩着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指尖自他额头滑下,半道拐弯碾过眼尾孕痣,又低哑着声音说:
“先跟琅華道个歉,为夫没有经验,如果做的不好,莫要恼了我才好。”
这种事能光明正大说出来吗?
彼时谢琅華紧张到脑子发懵不知如何反应,待到被折腾的气若游丝虚软无力时,才想起兵法中有计名‘先礼后兵’。
毫无疑问,男人把此计运用的滚瓜烂熟,炉火纯青。
屋外夜色高悬,屋内红烛燃烧灯光跳跃,而床幔内不小心溢出的热浪,是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