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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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生校外郊游前一天，往往会兴/奋得睡不着觉，随着年纪增长，这样的情况会逐年减少。
不过这定律似乎在鹿灿灿身上并不适用。
只要一想到隔天就能见到三中的朋友，鹿灿灿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似地，精神饱满，毫无睡意。她干瞪眼直盯天花板放空已经足足一小时了，原以为盯着盯着，说不定眼睛就会疲劳，自动阖上，可直到零点整，她仍旧睡不着。
这直接导致鹿灿灿隔天睡过头。
碍于前一晚太晚睡，加上鹿灿灿兴/奋过头，忘了设定闹铃，于是她毫不意外地睡到了十点。
近午时逐渐明烈的阳光落在眼皮上，让鹿灿灿稍微清醒，放空片刻，才霍然想起今朝何夕，她立马鲤鱼挺尸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洗漱、换装、出门。
所有流程不超过十分钟，小姑娘像是奥运百米选手，全力冲向家里附近的公交车站。
那一天的早上。
人们总能看见一名少女如草原上那些被大象追逐的动物般，卖力奔驰在南城街上，花一分钟随意轻挽起的马尾随风凌乱，白皙的脸颊因心跳加速而浮起薄红，飘逸的短裙随着她的步伐晃动。
终于，一小时百米选手鹿灿灿选手在不懈努力下，成功在十一点半抵达市中心的成韵广场。
“抱、抱歉，我、我不小心睡过头了。”
鹿灿灿喘得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出话，不受控地弯下腰，双手撑膝，支撑有些发软的身子。
宋盈秋率先看见她的身影，连忙跑了过去。
“灿灿！”见鹿灿灿脸红通通的，她搀住她的手臂，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吧？”
鹿灿灿缓缓平复呼吸，便直起身子，摆摆手，“没事，只是跑喘了。”
“那就好。”宋盈秋嗔鹿灿灿一眼，“来不及可以跟我们说一声啊，跑那么快做什么？”
“遵守时间重要啊。”鹿灿灿笑笑。
随后她的身边围绕着几个人，都是她在三中很要好的朋友。
他们问了鹿灿灿几个问题，关心她最近的状况。
跟鹿灿灿相处久了，都知道她性格软，所以不免会担心她在陌生的地方受人欺负。
如今知道她一切安好，他们也就可以放下心来。
宋盈秋早就在微信跟鹿灿灿聊了许多，现在讨论的内容她都知道，见大家问得差不多，她便提议一起去楼上的火锅串串店吃午饭。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当然都喜欢这样味道浓郁到足以刺/激味蕾的美食，所以全部人不带犹豫地同意她的提议，边说笑，边朝着楼上前行。
填饱肚子后，他们又在广场逛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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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韵广场是近几年发展分外快速的商业地带，里面不仅有各个名牌厂商进驻，还有许多美食餐厅可以满足购物者的需求，甚至还建设了游戏场给学生玩耍。
此时，他们一群学生就被游戏场吸引了目光，然后管不住脚似地走了进去。
一分钟后。
所有人都散开来，玩自己想玩的设施。
鹿灿灿并没有玩，她只是眼馋夹娃娃机，里边儿有一只非常可爱的小鹿，头上还跟随流行戴了一顶鸭舌帽，瞧上去又酷又可爱，让她不由想起自己的同桌。
同样又酷又可爱。
突然有人在身旁说了句：“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鹿灿灿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加上那标志性吊儿郎当的“妹妹”二字，她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人是谁。
偏头看去，果然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
是梁远。
还有她的好同桌。
“我跟我在三中的朋友一起来玩。”顿了下，鹿灿灿也反问道，“你们怎么也在这？”
梁远“哦”了一声，“我们也是来玩的啊。”
鹿灿灿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过头继续深情凝望那只小鹿。
程麓刚才就注意到鹿灿灿的目光不离那台夹娃娃机，这时看她又一次注视着那里，倏然有些好奇她在看什么。
“你在看哪只娃娃？”
鹿灿灿闻言，下意识“啊”了声，随后指了指里头的小鹿，“那只戴着鸭舌帽的小鹿啊。”说完，又笑眼弯弯地补充，“很可爱对吧？”
程麓看过去，诡异地觉得这造型有点眼熟。
大概是无聊导致心血来潮，他手插着兜走了过去，投了个币，便开始夹娃娃。
举手投足间都是漫不经心的从容，使鹿灿灿霎时移不开目光，同时她也有点儿期待程麓可以把那只小鹿夹出来。
不多时，那只造型眼熟的小鹿就从洞口掉出来。
鹿灿灿兴高采烈地“哇”了一声，连忙走了过去，“同桌，你好厉害啊！”
程麓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而后把那只小鹿递给眼睛掩饰不住艳羡的小姑娘。
“送你。”
鹿灿灿有些惊讶，“送我的？”
“嗯。”话音一顿，程麓又补一句，“我就是觉得好玩，但我对这样的玩偶没兴趣。”
鹿灿灿听明白了，眼睛都弯起月牙状，“谢谢啊，我很喜欢。”
程麓淡淡地应了声。
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的梁远盯着那只小鹿看了几眼，霍地像是被人敲了一下，茅塞顿开，了然那只小鹿像谁了。
“程麓，你不觉得……这很像你吗？”
程麓疑惑，“什么？”
梁远拎起小鹿，悬在程麓旁边比对了下，左看，右看，觉得越看越像，“你是这只娃娃的原型吧。”
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程麓瞥了一眼，顿然黑着脸把小鹿抢过来，再丢到一旁正在憋笑的鹿灿灿手里。
巧合总是奇妙。
程麓恰好今天也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瞧上去可不就和鹿灿灿选的小鹿一模一样，只不过小鹿是软乎乎的，而程麓是凶巴巴的。
这边动静很快引起宋盈秋他们的注意。
他们见到鹿灿灿和两个他们不认识的男生说话，不免有些好奇。宋盈秋正想问鹿灿灿是谁时，余光瞥到程麓的脸，霎时愣了下，在脑中搜索几秒，双眸陡然瞪大，激/动到手舞足蹈，“啊啊啊啊”叫着。
其他人看她一副中邪的样子，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宋盈秋兴/奋地说出两个字：“程麓！”眼睛亮亮的，好似看到了什么珍宝似，“你是程麓，对吧？”
其他人茫然一瞬，突然有个人也反应过来，跟着惊讶了起来，“你是说，那个中考成绩第一的程麓？”
宋盈秋用力点着头，“嗯！”
其他人听了，也总算是反应过来，纷纷围绕在程麓身旁叽叽喳喳，好像见到那些荧光灯下的爱豆一样，心情振奋得不得了。
唯独鹿灿灿还一脸懵逼。
她品了会儿，忽然被人用棒子敲了一下一样，豁然开朗，终于知道自己之前看着聊天记录感到的疑惑古怪。
一边是一中，一边是三中。
像程麓这样互不认识才正常，然而现在明显三中的人都认识一中的程麓。
鹿灿灿这么纳闷，也就这么问出来了，“你们怎么都认识程麓？”
宋盈秋笑着扒拉鹿灿灿的袖子，“你不也认识吗？程麓可是中考成绩第一的学神，只要是南城高二的学生，大多听过他的名字。”
鹿灿灿呆呆的，不由回想自己当初中考完干什么去了。
似乎……正在苦恼怎么隐瞒成绩，填志愿到三中。
那时候，鹿灿灿每天都想着把自己的成绩单改地方藏起来，根本无暇管外头谁考得好谁考得差，能够成功骗过她家老父亲才是首要任务。
现在想起来，鹿灿灿有了迟来的尴尬，原来自己的同桌是个那么有名的人啊……
亏她还总是一脸“我不太认识你”的模样。
程麓跟鹿灿灿同桌也有两个礼拜，此时看她的表情，也能估摸出她在想些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很快隐没在一片深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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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谁见到偶像，都会想跟偶像一同玩耍溜哒，三中那群人热烈地邀请程麓和梁远，见他们俩毫无动静，非常谅解，毕竟人家跟他们不熟，不愿意很正常么！
但他们还有鹿灿灿啊！
于是他们转换目标，眼睛闪烁着小星星，面色期待地望着鹿灿灿。
鹿灿灿眨了眨眼，出乎意料，就读出他们的想法，迟疑片刻，硬着头皮问了程麓二人，“你们……嗯，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逛？我们下午还想去新开的那家咖啡店呢。”
成韵广场里头，最近开了一家网红咖啡店，装潢复古，颇有欧洲小镇风味，里头天天都传出浓醇香气逼人的咖啡香，还时不时播放着浪漫气息的古典乐。
近年来，一部分年轻人疯上文青潮流，喜欢上参杂一点韵味的东西，对于这种风格的咖啡店，往往按捺不住心动，纷纷想去体验氛围。
程麓跟梁远对这种风潮没有多大兴趣。
程麓原本是不太喜欢跟太多人共行，他感觉有种初中生想昭显自己很有人缘的幼稚，但看着鹿灿灿满是笑意和期盼的眸子，不知为什么，默默把“不”字给吞下去，改而颔首。
至于梁远，他是怎样都好，主要他一旁的祖宗比较难侍候，他祖宗说啥，他就跟着做啥。
见他们都同意了，鹿灿灿笑得更灿烂，双眸似缀着夜空闪闪发亮的星子，让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程麓看了眼，便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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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邦崇尚浪漫主义，曲风多为抒情，他的《夜曲》此时淌流在整个咖啡店里，轻柔的曲调无意间舒缓客人长期紧绷的精神。
咖啡店里坐着各式各样的顾客，有的是只身来品尝咖啡的醇，沉淀自己心绪，有的是被店里别致的风格吸引而来，和几个小姐妹或者小伙伴前来尝个鲜。
只有一桌特别突兀，坐着十名左右的少年少女。
桌上摆着各种不同的饮品和甜点，鹿灿灿浅呷一口焦糖玛奇朵，醇厚的液体滑入喉咙，她被它甜滋滋的焦糖甜得漾起笑容。
“叶凛说他在这附近，等等也来。”三中有一个男生看了眼手机，抬头说道。
三中的人听到叶凛也要来，情绪有些激昂，催促男生赶紧回复，让他快来。
鹿灿灿听到这消息，也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
程麓瞄了一眼，不自觉地眯起了双眼，凑近了鹿灿灿耳边，“他是谁？”
嗓音清越，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随着气流，流入女孩儿的耳中，微微染红她的耳尖。
“唔，是我以前的同学。”鹿灿灿回答道。
“跟你很要好？”程麓随口一问。
鹿灿灿思忖了片刻，“嗯，挺好的，他物理特别好，以前在三中经常教我。”
程麓淡淡地“哦”了声，仿佛刚才都是无心的随便问问。
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几分钟后骤然响起，声音清清脆脆的，在播放着柔和乐曲的咖啡店中，显得突兀，一下就吸引了人的目光。
只见一名身形高挑清瘦，戴着细框眼镜的俊逸少年从容不迫地走进来。
刚才收到叶凛信息的男生朝他招了招手，语气很是热/情，“叶凛，你来了。”
叶凛淡淡地应了声，便往空位坐下，随后看到鹿灿灿，脸上隐隐有了些许笑意。
鹿灿灿笑着招呼他，“叶凛，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叶凛声音夹带温柔，尔后不经意一瞥，睨见鹿灿灿身旁的程麓跟梁远。
“这两位是谁？”
鹿灿灿惯性“啊”了声，“这是我在一中的同学，程麓跟梁远。”
程麓神色冷漠地点了下头，权当打了招呼；梁远则对叶凛笑了下，说了声“你好”。
叶凛也点了下头，“你们好，谢谢你们在一中对灿灿的照顾。”
所有人都没发觉这句话有什么不对，老朋友感谢新朋友对自己朋友的照顾，没毛病，很正常，只有程麓察觉到叶凛深藏的敌意。
他眯起眼，不着痕迹地打量叶凛几秒，随后了然地挑了下眉，意味不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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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凛的到来并没改变鹿灿灿等人的行程，之前说好六点解散，大家就真的六点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鹿灿灿在公交车站等车，身旁突然站个叶凛，她短促地吓了一跳，才笑道：“你也要搭车？”她记得叶凛出门都习惯搭私家车，因为他有轻微洁癖，嫌弃公交车的位置不干净。
叶凛摇摇头，“我来陪你等车。”
鹿灿灿点点头，想起刚才程麓对自己的叮嘱，便摆了下手，“啊，没事，程麓跟梁远他们等等也跟我一起搭公交车，他们只是先去买个东西，很快就回来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听到程麓的名字，叶凛眼神微微一滞，滚了滚喉结，口吻带着些微紧张，“灿灿……”
“嗯？”
“你……”叶凛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鹿灿灿迟迟等不到他说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叶凛暗自深吸几口气，下定决心似，问道：“你和程麓很要好吗？”
“算不错吧。”鹿灿灿琢磨了下，“我跟他是同桌，自然会比较熟悉。”
叶凛听了鹿灿灿精简实诚的回答，松了口气。
他不是鹿灿灿，自然听过程麓，也知道程麓的优秀。他心里很害怕，害怕自己从高一就悄悄放在心上的小姑娘会被程麓抢走，为了比程麓更优秀，他这个学期更是申请了信息工程竞赛，为的是拥有别人不会有的优势。
但现在看来，鹿灿灿一脸坦坦荡荡，他便晓得她还是她自己的，还没有成为别人的。
他叶凛还有机会。
程麓和梁远很快便来了，随后车子也抵达，鹿灿灿跟叶凛打了声招呼，就跟着他们上车。
叶凛在后头望了很久，直到公交车消失在视线，才不舍地收回目光，打电话给家里人，叫他们来接自己。
公交车上。
“你在做什么？”程麓看小姑娘低着头捣鼓些东西，忍不住问道。
鹿灿灿捣鼓完后，才抬头，晃了晃自己的钥匙圈，原本只有两把钥匙的圈，此时多了一只软乎乎的小鹿。
“我把它挂钥匙上，就不会弄丢了。”
程麓看了几眼，不自觉地勾了勾唇。
随后把目光移到车外，外头火红鲜艳的斜阳一点一点隐没在地平线，程麓觉得自己的心忽地被这温暖的橙光给熨帖了下，整颗暖呼呼的，连带着被低温空调吹拂得凉飕飕的车内空气都渐渐回温似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小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