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串串 ...
-
程麓拉着鹿灿灿回/教室拿书包，东西一放，书包一提，就打算往外走。
鹿灿灿懵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现在还是在比赛时段，忙不迭拉住少年的袖口。
“你要去哪？”
程麓转头看去，只见鹿灿灿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非常不同意他打算翘课这件事儿。偏头想了想，突然压低身子，低声诱哄道：“鹿灿灿，比赛比完了，可以回家了。”
鹿灿灿眨眨眼，“……不用等大家一起吗？”她以前在三中都是跟着大部队一起放学的。
程麓唇扬起浅浅的弧度，语气不自觉便带上哄人的柔和，像哄小朋友，又像哄女朋友，“不用。”顿了几秒，又道，“老师不会管的。”
虽然现在离校算翘课，但老师不会管，当然也就不会有人说话。
程麓在心底默默补充这句，他的良心向来不多，于是心安理得地不打算告诉小姑娘。
不熟悉一中业务的鹿灿灿自然是被演技毫无破绽的大灰狼给哄骗到了，像只单纯的小兔子似地傻呼呼地就跟他走了。
走到校门口，鹿灿灿正打算和程麓分道扬镳，却被他给叫住，她停下脚步，一脸怔然。
程麓轻声道：“我们去庆祝吧。”
“庆祝？”鹿灿灿不明所以。
“嗯。”程麓淡淡应了声，低头面不改色地看她，“我拿第一名，不该庆祝吗？”
鹿灿灿很想说，你又不是第一次拿到第一名，可随后转念一想，这是体育竞赛，跟考试不一样，也许程麓真没拿过体育竞赛的第一名，那的确还挺值得庆祝。
当然，此时的她显然脑子被套路得一时不灵活，压根儿没想过连三千米都能跑得轻松自如的少年又怎么可能会没拿过体育竞赛第一名，就算没拿过，那也是他不愿意参加。
于是她如程麓所愿地点头答应了。
程麓勾唇，“那你想去哪里吃？”
鹿灿灿思考片刻，想起许青青曾经介绍她这附近有一家麻辣串串，说是东西特别好吃又划算，最重要是她现在有点馋。
她舔了舔唇，“你吃辣吗？”
程麓一愣，“吃。”虽然他不是特别喜欢辛辣，但他不算挑食，偶尔还是会和那群发小出去吃辣。
鹿灿灿大喜，两手一拍，笑眯眯道：“程麓，那我们去吃麻辣串串吧。”
程麓自然是没有意见，他本来就打算迁就小姑娘，没成想随后又听到鹿灿灿补充了句：“既然是要庆祝，那我请你吧。”
小姑娘笑得弯弯如月牙的鹿眼，让程麓看了也不自觉地弯眸。
“好。”
表面上是答应了，实际上却是另有安排。
反正先哄到手再说。
-
两人正准备朝鹿灿灿说的那家店走去，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喂。”梁远在后头小跑，直到他们俩跟前，才站定身子，微喘了下，强烈控诉他们的无情无义，“你们俩都不等兄弟的？”
程麓扫了他一眼，“等你干什么？”
“……”控诉无效的梁远突然觉得他和程麓十多年的兄弟情正摇摇欲坠，只要一根手指，就能直接倒塌。
等他干什么？？？
是兄弟，难道不应该一起翘课吗？
啊！？？？
忧伤了几秒，梁远凑近程麓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还是不是兄弟了。”
程麓作思考状，一秒后，悠悠回答道：“不是。”
梁远：“……”艹。
深呼吸好几口气，他决定放弃扯这些有的没的，说正事重要。
“你们要去哪？”
鹿灿灿左看右看，没看懂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眼神之间仿佛有闪电在那儿“滋滋”放射。此时闻言，便想都没想回答了，“啊，去吃麻辣串串。”
程麓：“……”
梁远恍然大悟，斜睨了眼自家兄弟，瞧他那副无奈的表情，就知道自家兄弟从一开始根本就打算抛下自己和人家小姑娘约会去。嘴里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大颗削过皮的柠檬，酸得他难受，他心里恨得牙痒痒，一点儿都不打算如塑料兄弟的意。
他“哦”了声，突然笑了起来，“那我可以去吗？”
“不行。”
“可以啊。”
程麓和鹿灿灿异口异声，两人扭头对视，眼神各异，一个有点儿想跟小姑娘说这是咱俩的庆祝不干这臭小子的事儿，另一个则有点儿不明白这两个多年好朋友怎么吵起来了，甚至还想和少年表示其实多一副碗筷没什么差的，虽然不是富婆，但她平时都有存钱习惯，今天还是付得起三张嘴的。
梁远在一旁见状，咬紧牙关，稳住自己的表情，省得露出“计划通”的奸诈样。
“不就是不想我去当电灯泡吗？”他又凑近程麓，刻意压低声音，特意把“电灯泡”三个字咬得分外清楚。
程麓凉凉地瞪他一眼，“你也知道你瓦数高？”虽然他跟鹿灿灿就是单纯去庆祝，并不是约会，但不知怎么地，他没想过要反驳，而是不由自主地默认梁远这句电灯泡言论。
“……”梁远为了翘课出去吃好的，也为了给塑料兄弟程麓添堵，咬咬牙忍了。
一秒后。
他听到程麓冷冷吐出一个字：“行。”
梁远：“……？”刚才不是还一副打死不愿意的狗样子吗？
程麓继续说道：“到时你别和我说话。”
梁远：“……？？”
“我不想跟电灯泡说话。”
“？？？”梁远想狠爆粗口，骂死这丫的见色忘友的狗东西，电灯泡难道就不是人了吗？电灯泡只是瓦数高了些就没有人权了吗？？？
有没有天理！
程麓看着梁远忿忿的表情，继续无情地戳刀子，“我怕被当成神经病，和一颗电灯泡说话。”
“……”梁远被扎得心累不爱，神色恹恹，不想说话，冷静地思考了下，结果后知后觉地发现……呃，电灯泡的确不能算人。
顶多算是伟大的发明。
用力吸气，用力吐气，反复好几次后，他决定宽宏大量地无视程麓的狗话，因为肚子重要，他愿意为了麻辣串串忍辱负重。
“行，算你狠。”
随后话音一转，梁远扯扯唇，幽幽地表示道：“没事，那就不要说话，我吃东西就好。”
明明怼赢了却还是莫名不爽的程麓：“……”看这意思，电灯泡今天是不打算识相了。
-
最后还是三个人一起去了。
原因是程麓凹不过梁远破罐子破摔的厚脸皮，鹿灿灿也不反对有电灯泡的存在，或者说压根儿不觉得那是电灯泡，总之梁远同学装傻，继续厚着脸皮把两个人往前推着一起走。
还不忘催促一句：“走走走，饿死了。”
刚坐下，菜单便推往鹿灿灿的方向。
“你先点。”程麓道。
鹿灿灿打开菜单，沉默地看了好半晌，发现自己并不晓得同桌跟梁远同学的口味，犹豫会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点，干脆推回去。
“我不会点，你们点吧。”
程麓理解地点头，“那你有什么忌口？”
“没有。”鹿灿灿素来不怎么挑食。
程麓随后并不是自己点，而是改推给梁远，让他代劳，要是让他自己点的话，可能会直接说把整本菜都上了，因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程大少爷实在懒得去计算点了多少菜、吃不吃得完这种勤俭持家又富含美德的事儿。
然而几分钟后，他便明白，交给梁远跟自己来几乎没两样。
同样是少爷的梁远也差不多把整本菜单都点完了。
看着食材一盘盘上来，唯一一个有节俭美德的鹿灿灿错愕地看了看桌面，又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两名少年，“这……吃得完吗？”
梁远笑笑，蜜汁自信地拍了拍胸膛，“当然吃得完，我们好歹也是正值青春期的青少年。”
“呵呵。”程麓在一旁讽刺地笑了声。
梁远不怒，只是挑了下眉。
狗东西，今天不把你吃垮，老子不姓梁，他阴险地心道。
当然他并不知情这顿饭不是狗东西程少爷付款，而是鹿灿灿要自掏腰包请客，因此鹿灿灿扫了一圈桌子上的菜时，桌下的手偷偷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心中含泪想着，看来要让她的支付宝挨几天饿了。
付款的时候，鹿灿灿盯着上面的价格，忍不住咽了下唾液，不禁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留下要求刷碗还债，那她是要答应呢，还是打电话求救呢。
所幸店员只是看了一眼桌号单，便说了句：“客人，有人帮你们付款了。”
“嗯？”鹿灿灿呆了。
“我们系统这里显示，你们买单了。”
鹿灿灿茫然地歪了歪头，随后又回过头看向自己温柔可靠的同桌。
程麓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既然有人帮忙付了，那我们也得收下对方的好意不是。”
鹿灿灿似懂非懂，狠狠地纠结一把，最后还是秉持不吃白不吃的良好素质心虚地跟着程麓他们走了，只是走出店门前，仍然一脸犹豫地回头望一眼笑意未减的服务员小姐姐。
深怕到头来是对方弄错了。
梁远走回一中附近，就直接叫家里人来接了。
他现在不想看到程麓这条狗。
本来想着吃不完就算了，只要坑得了程麓的荷包就行，结果程麓硬是逼着他把所有菜都给吃进肚子，还威胁他如果不吃光，就跟他爸妈告上次的状。
吃就吃，大不了晚饭不吃，没成想这还不是最惨的。
更惨的是，他不仅被程麓这没人性的狗东西虐/待了一把胃，连荷包都被荼毒了一把。
虽然……那家店本就是他们梁家旗下的一家连锁，可本质上还是他付钱，不是吗？
妈的。
越想越操/蛋。
经过这次的教训，梁远心想，以后要是程麓跟鹿灿灿成了，他保证要次次都去当瓦数特高的电灯泡，报复那狗东西今日的无情无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堂堂大男人也可以很记仇！
-
程麓送鹿灿灿回家后，没马上离开，而是在楼下问了句：“明天还去不去学校？”
“去啊。”鹿灿灿理所当然道。
“明天没比赛。”
言下之意，明天没他的比赛，也没鹿灿灿的比赛，去干嘛？
鹿灿灿眨了下眼，道：“明天青青有接力赛，我答应要帮她加油。”
程麓垂眸，盯着小姑娘白皙娇嫩的脸蛋看了片刻，有点想捏，不过他忍住了，随后把不想去的念头拍飞在墙上，应了声，改口道：“我也会去。”
鹿灿灿“嗯”了一声，便笑着挥手跟程麓道别。
隔天一早，她想说今天不用特别早去学校，于是懒洋洋地赖床了半个小时，才慢慢转醒，结果下楼才发现楼道口站着身形高挑的少年，他被楼道外的阳光微微笼罩着半身，好像仙气围绕在周围。
似那不属于凡尘的仙，令人心之向往。
“程麓，你怎么在这里啊？”鹿灿灿愣了下，略略恍惚，才惊讶道。
比赛结束了，程麓应该不用再来接她这个后勤了吧？或者说，她也不再是后勤了……
程麓一眼就瞧出小姑娘在想些什么，眼珠转了转，才启唇，缓缓道。
“我来接我的——”偏头思索几秒，才补完，“朋友。”
鹿灿灿不赞成地拧眉，“太远了！”程麓要在不迟到的情况下跑来她家，那得多早就起床啊！尤其已经差不多到了初冬了！
前阵子是情有可原，现在可不好让人这么操劳。
程麓抿了下唇，开口道：“我有时候没睡过头，也会去市中心找梁远一起上学。”虽然那是被梁叔叔拜托的，怕梁远三天两头犯浑不去学校，但……反正小姑娘又不知道其中弯绕，意思都差不多。
鹿灿灿：“……？”嗯，然后呢？
程麓又道：“今天他不去学校，我没人一起去，有些不习惯。”
鹿灿灿恍然大悟，理解地点点头，她懂，想当初刚转到一中的那段时间，她也时常不自觉地往三中方向走，然后低头瞥见与以往不同样式的制服，才恍然想起，慌慌张张地转个方向。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更何况早上还没完全清醒。
思及此，鹿灿灿心一动，提议道：“那，要是以后你没人陪上学的时候，我来陪你吧？”想想也不会太多次，毕竟梁远平时也要上课。
程麓挑了下眉，有些诧异小姑娘会说这种话。
“好。”他微微弯唇，笑意意外地温柔。
此时的程麓并不晓得鹿灿灿想的和他所想的有些不算太小的出入，他只是单纯被前所未有的喜悦给占据了整个心房。
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串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