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特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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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街街道由红棕色石板铺砌而成，左右两旁都是复古旧式建筑，墙壁经过规划整修过后，仍旧保留住那些老旧的斑驳痕迹，散发着浓重的韵味，保存老祖宗留下的点点滴滴。
空气中弥漫清晨那场短暂细雨的气味，木头被湿气一加持，整个街道都充斥着淡淡霉味，不斥鼻，也不芬芳，却莫名合适，仿佛这股味道本身就与这古街共存一般。
在零零散散的人潮中，尤以鹿灿灿一行人最为瞩目。
个个身穿汉服，全是许青青这个爱好者安排的，样式五花八门，有魏晋风，有宋制，有唐风，色彩缤纷，让一旁路过的行人不禁以为自己穿越过去，重回数百年前时光，再次见着古时年轻的公子小姐们。
“话说灿灿，你怎么会转来我们一中？”有个女孩子好奇地问。
鹿灿灿闻言，沉吟了下，把自己长达整个暑假的事浓缩成一句：“我爸爸要我转来的。”
“那你喜欢一中吗？”
“现在还算可以吧，但我相信，会越来越喜欢的。”这是道送命题，鹿灿灿稍稍思考了下，才委婉地回答道。
“那……那……”那个女孩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却被较为稳重的那名少年给打断了。
“……够了啊，段忆和，你别一次问转学生那么多问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做身家调查。”
“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嘛，班长。”
被唤作班长的少年轻笑了下，口吻像是陈述事实似地，客观道：“反正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认识，那么急干嘛？”
“哦，好吧。”女孩不情不愿地嘟起嘴，略略侧眸，似嗔似埋怨的目光隐晦地飘到班长身上，有种在和班长撒娇的感觉。
鹿灿灿在后面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下有些奇怪，偏头凑近许青青耳边，悄声咬耳朵。
“这个女生，是不是暗恋班长啊？”
闻言，许青青笑了笑，也跟着小声地道：“你竟然看得出来段忆和喜欢宋嘉文。”
鹿灿灿乍然得知这两个有些陌生的名字，茫然了一瞬。
许青青见状，无奈地叹气，“你啊你，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把大家的名字记起来呢。”先吐槽一番，她才告诉鹿灿灿前者是女孩的名字，后者则是班长。
鹿灿灿羞赧地吐了吐舌，“不熟嘛。”
“算了，反正迟早都会记住的。”许青青理解鹿灿灿，随后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大家都知道段忆和对班长喜欢得不得了，就班长那木榆脑袋到现在都还没察觉到人家的心意。”
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莫名有种老母亲看见自家儿子死都不开窍的无奈感。
鹿灿灿忍俊不禁，“说不定班长只是装傻呢。”
“怎么说？”班上同学几乎都跟许青青一样看法，认为他们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一时有些讶异。
鹿灿灿解释道：“班长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我想他只是为了保护这段友谊，才选择不戳破那层关系。”
许青青品了品，觉得有道理，便赞同地点头。
这个阶段的少年少女心思多半敏感，如果两情相悦且都愿意坦率还好说，但更常见的情形是其中一方的早恋意愿并不大，有时太过直白，直接戳破那层保护膜，有可能连同之前的情谊全体崩盘，两两见面都嫌尴尬，为了维持良好关系，的确选择装傻最好。
不知情，便也不需要去思考下一步该如何。
一行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他们不仅买了不少吃食，还拍了不少照片留作纪念。
许青青一见鹿灿灿那副软绵绵又笑吟吟的模样，少女心就嗷嗷叫，相机“咔擦”声都停不下来，疯狂拍下鹿灿灿的一颦一笑。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些照片，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使她得到一次在程大佬面前扬眉吐气的机会。
经过这一天下来，高二一班部份人员也发现鹿灿灿的好性子，开始跟她熟络起来，甚至有人提议先定好下次的“约会”日期。鹿灿灿见大家都友善地对待自己，也渐渐敞开心胸，试着和他们谈天聊地。
气氛热络，一派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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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左右。
一行人打算返程回家。
碍于每个人住的地方都不尽相同，便说好直接在早上的集合处原地解散。
许青青正巧和鹿灿灿都住在三中附近，只是一人住北，一人住南，这才都没偶遇过。
鹿灿灿已经换下那套汉服，跟许青青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青青，今天谢谢你啊。”
“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让我有这么难忘的一天，也谢谢你带我认识了好多同学。”
“小事不言谢。”许青青洒脱地摆摆手，颇有东北大汉不拘小节的架势。
鹿灿灿手上提着装汉服的袋子，她低下头看了一眼，眼中掠过一丝留恋，她菀尔道：“对了，这汉服，等我洗完，我再还你哦。”
“不用，送你了。”
“……！？”鹿灿灿被她这过于潇洒的态度吓了一跳，摇摇头，“不可以，这不便宜吧。”
许青青不在意地笑了笑，“便宜，白菜价，没什么好不可以的，而且这尺码我当初买小了，留着也穿不上，还不如给你当纪念，只有你才有这个运气哦。”顿了下，“更何况难得看你愿意跟咱们互动，我的苦心也不算白费。”
鹿灿灿这才知道，原来许青青是为了自己，才邀请那么多人一起出来逛街。
她有些感动，正想发自肺腑地说一段感言，下一秒就被许青青的一句话给坏了气氛。
“况且吃人手短，拿人手软，你拿了我的礼物，受了我的恩情，以后你的时间就都是我的了。”
鹿灿灿：“……”
“以后你的补课交给我，你别再约程麓了。”许青青又补充道。
鹿灿灿：“……”
被这么一说，她顿时不知道该不该收下汉服，她忽然觉得这件汉服瞬间重了好几斤，令人鸭梨很大。
许青青看出鹿灿灿的为难，“噗”的一声，毫无形象地笑了出来。
“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开玩笑的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鹿灿灿错愕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许青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怎么敢跟程麓抢人啊，我就是单纯觉得送你值得就送了，你别想太多，而且买小了是真的。”
“……”鹿灿灿怔然地“哦”了声，呆呆傻傻地看着许青青笑得前俯后仰。
许青青笑够了以后，拍了下鹿灿灿的肩，“总之呢，以后我们俩就是朋友了，若是你哪天发达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鹿灿灿抿抿唇，有些窘迫，过了会儿，才似是连接上她的脑回路，好气又好笑道：“好的呀，不会忘了你的。”
虽然之前在超市，鹿灿灿就和许青青萌生友情，但让这段不冷不热的情谊正式萌芽开花的日子，却是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
鹿灿灿觉得，这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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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鹿父便问了句：“今天玩得开心吗？”
鹿灿灿笑得灿烂，“开心！”
当她以为鹿父还想讲些什么关心的话时，就听到他冷酷无情地提醒她，“明天要上课了，今天早点休息。”
鹿灿灿：“……”亲爱的爸爸，你不是我最爱的爸爸了，谁让你把我想要分享喜悦的心给拍死了，哼！
鹿父当然不需要自家闺女分享些什么，他只要知道她快乐就好，看到自家女儿一脸憋屈，顿然不厚道地笑了。
“……”鹿灿灿撇撇嘴。
不过她这人天生不爱记仇，一下子就把憋屈给忘在脑后，转头看了看四处，却没见到鹿阳的身影。
“哥哥回学校了？”
“嗯，快中午回去的。”
“好吧。”鹿灿灿有些不开心地瘪了下嘴，难得可以跟她哥相处的时光就这样没了，实在让人有些不舍。
翌日一早，鹿灿灿一到学校，就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假后混战。
一堆人在那吼着“爸爸，作业借一下，江湖救急”、“小仙女，快救我”，随着吼叫声，那些卷子像是被他们当成飞鸽传书似地，传来传去。
一时间，整个高二一班教室都在飘着无数张白花花的卷子。
许青青虽然成绩不错，但也是个爱偷懒的主。
三十几张卷子，她只写了不到一半，见鹿灿灿总算来了，连忙转过身子，拍桌问道：“灿灿！灿灿！你有写作业不？”
“有啊。”鹿灿灿边放下书包边回应。
许青青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借我好不好？”
“嗯？”鹿灿灿不解地眨了下眼，不到几秒，领悟到许青青的难题，“你还没写完啊？”
“是啊！”许青青苦着脸，整个人惨兮兮的，“那么多，谁写得完啊，放假不用休息的啊？老师怕不都是血汗工厂老板的徒弟。”
“那好吧，拿去。”鹿灿灿哭笑不得，把书包里的一叠卷子都递给了她。
许青青差点儿没感动得跪下喊一声“妈妈”。
在一片混乱之中，淡定的不只鹿灿灿。
还有程麓。
他全然没受到班级混战的影响，在打铃前，独自悠然地走到位置上。
仿佛他整个人处在不同的世界，而仅属于他的这个世界正和外头的世界阻隔开来。
直到看见鹿灿灿，他才从自己的世界脱离出来。
“小同桌。”
正在座位上整理抽屉的鹿灿灿闻声，转头看去，见到来人，也笑了起来。
“早啊，程麓。”
“嗯，早。”程麓回了一声，又随口一问，“作业写完了吗？”
鹿灿灿乖巧地点点头，“写完了。”
见她一副乖顺求摸头的样子，程麓微微勾起唇，语气像是哄着自家孩子一样，温柔地吐出两个字。
“真乖。”
鹿灿灿弯了弯眸，“那你呢？”
程麓挑了下眉，“你觉得呢？”
“当然是写完了啊。”
“你知道就好。”
鹿灿灿心知肚明，这点程度的试卷对程麓而言，就像是写初中基础试卷，因为她之前好几次，不经意一瞥程麓正在看的课外书，发觉上面都是一些她连看都没看过的符号，她隐隐约约能猜得出那些书写的都是特别专业高深的东西。
可想而知，自己的同桌多么聪明又厉害。
想必这些卷子他早在假期头两天就完成了吧。
这么想着，于是鹿灿灿也跟着回复一句：“那你也乖。”
“……”程麓被她哄得一愣，有点儿别扭地揉了揉耳朵，他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听过别人夸他乖了，因为大家都清楚他是刺头性子，虽不闹事，却也不怎么服管，也就鹿灿灿觉得他软。
随后鹿灿灿突然想起放在书包里的小枕头，她赶快拿出来递给自己同桌。
程麓好奇道：“这是什么？”
“礼物。”
程麓接了过来，打开看到的是一个绣着棕色小鹿的蓝色抱枕，抱枕大小刚好，是学生桌能容纳的方形，上头的小鹿儿小巧可爱。
鹿灿灿担心程麓不爱这类玩意儿，屏住气，有些紧张地问道：“你喜欢吗？”
“喜欢。”她听到程麓先是这么说，而后突然扭头看自己，坏坏地扯起唇角，“但小同桌你送我这个，是要我上课多睡觉的意思？”
“？？？”鹿灿灿瞪大眸子，立马表示清白，“没有！上课不能睡！”
“哦——”程麓眼神意味深长，“我理解。”
鹿灿灿：“……”不！我肯定你什么都没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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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青在两人聊天之际，第一次毫不在意大佬的情绪，忽然转过头来打断他们俩的对话，急急忙忙把一部份的卷子还给鹿灿灿，深怕自己粗头粗脑的，把人家的卷子给弄丢了，随即又沉默地转回去继续加急赶工剩余的几张。
程麓见状，把举在手里的抱枕改而纳入怀中，抿了下唇，才问道：“你怎么借给人了？”
鹿灿灿道：“青青是我朋友，我当然得帮她一把啊。”
闻言，程麓心里蓦然有些不是滋味，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不悦涌起。
他酸溜溜道：“原来我在你心中，跟其他人都一样啊。”
鹿灿灿没听出程麓忽如其来的酸气，只是感到有些莫名，不明白自己同桌为什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好半晌。
程麓看见小姑娘轻轻摇了摇头，听见她嗓音软糯清甜，认真地一字一顿说道
——“你不一样，你是最特别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特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