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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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嬷嬷气得随手拿起旁边的扫帚，想也不想地就抡起扫帚往那丫鬟的小腿肚上扫，边扫边骂骂咧咧，责怪她口无遮拦胡乱说话，那丫鬟抱着头连连往角落躲闪，拖着哭腔再三告饶。
“嬷嬷，嬷嬷你歇歇气，是奴婢看走了眼，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要说这丫鬟求生欲也是真的强，被管事嬷嬷这通训斥以后很快就明白过来什么事儿当讲什么事儿不当讲，她浑身颤抖，一面暗自发誓再不敢随便嚼主子们的舌根，一面又赶紧的说几句好话将功补过：“要说像，也是我们四公子像夫人才是。”
“我们四公子，无论笑与不笑，模样神韵都跟夫人实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这句亡羊补牢的话被这丫鬟是吼的掷地有声，管事嬷嬷停了手，伸出手指恨铁不成钢地戳戳那丫鬟的脑袋。藏在门外捂着嘴的宋峥因为听了这段话而眼眸突亮，皱起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她拍了拍都快被缠布勒没了的胸脯，半晌，垮下肩，有惊无险地松了口气。
对嘛，要像也是她像母亲才是。
再者，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何其多，难不成他们彼此之间都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往后莫要再非议主子们的事儿了，若是再犯，便把你发配了卖出去。”管事嬷嬷斜着眼，警告着这嘴碎的奴婢。
有了这声警告，那丫鬟也深知今儿个这事儿算是混过去了，她连忙堆起谄媚的笑容，抱住管事嬷嬷的腿：“不敢了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都是奴婢犯浑，其实仔细想想，夫人看重那楚公子，不过是因为那楚公子是客，我们将军府作为主人家，该有的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余下的话宋峥听不太清了。
她拐角走出走廊，眯着眼踩着零碎的阳光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昂着首若有所思的过程中还被她给走出了个六亲不认的步伐。
走到树荫底下，脚步微顿，若干秒后，扯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心里那颗接近真相的名为怀疑的种子还没播下就被她连根拔起，扔到了再也找不到的深海中。
她想通了。
母亲对那楚钰格外优待不外乎是因为那楚钰是别人家的孩子。
啧，家长们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好的这种传统看来是自古以来就有的。
而她的母亲，可能是觉得那楚钰有几分像她，所以便对他更亲切了些。
如此这般，宋峥就直接把最开始的那最胆大最不孝的猜测给否定了。
她宋家兄友弟恭内部关系和谐，她母亲怎么可能给她父亲戴原谅帽。
宋峥敲敲扇面，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就没放下来过，她如释重负，在回自个儿院子的途中连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此行听墙角的目的是什么了。
宋峥虽然忘记去找楚钰，忘记亲自去把府中下人们的话转述给楚钰，但有道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管事嬷嬷铁血手段的威慑再厉害，却也防不住会有一两个的漏网之鱼。
没过两天，楚钰便听到了俩扫地小厮在抱怨他赖在宋府不走，故意惹四公子不快的消息。
楚钰垂眸，眼神微暗。
就在他刚要抬脚走向那扫地小厮时，他的余光瞥见了从左侧院门口一闪而过的宋峥。
提起的右脚又默默收了回去，他负手而立仰望湛蓝的天空。
他站在那俩小厮的视线盲区，小厮们以为隔墙没耳，就越讲越起劲，不自觉地还拔高了声音。
从院门口闪过的宋峥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回来，她先是看向嚼舌根的小厮，挑着眉，笑眯眯。
不经意间的一个侧眸对上他的眼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转瞬，立马横眉冷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那俩小厮大喝一声：“说什么呢你们！”
小厮回头，瞧见了宋峥又瞧见了他，吓得直接跪了地，脑门抵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声。
楚钰不动声色。
只见那宋峥满脸抱歉地跑了过来：“楚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府中下人不懂事，不知规矩，还望楚公子见谅。”
话虽这么说，但其中的真诚楚钰是半点也没见到。
楚钰眯起狭长漂亮的眼尾，居高临下地睨了宋峥两眼，半晌，顿悟。
若说这府上谁最想让他离开，当是眼前的这位宋峥宋四公子莫属了。
……借着府中下人的名义，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楚钰淡漠的神情有那么一丝皲裂，他眼眸深处藏了点点笑意，很快，回过神来，向后后退半步，弯腰作揖：“四公子说笑了。”
他虽弯下了腰，眼睛却还是眨也不眨地直视着宋峥的：“他们所说的也并非不是事实，楚某确实是在贵府叨扰太久了。”
话落，便见宋峥那故作歉意的表情有了松动。
楚钰摸了摸鼻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诚如他对宋峥吊儿郎当的行为举止看不惯般，宋峥对他，因为伴读的事儿因为非要去泰和书院就读的事儿，也是没有几分好感的。
“楚某这便去向宋老夫人请辞。”
听楚钰说前半段话时，宋峥的嘴角几乎是要控制不住地向上扬了，她没想到这楚钰这般识趣，也因为他的这般识趣让宋峥意识到把他“赶出”宋家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确实是马上就要实现了，只是楚钰那后半句话让宋峥的笑容转瞬即逝。
宋峥抬起眼，和带着笑意的楚钰四目相对，正是因为看到了他眼底的笑，宋峥心中警铃大作。
她总觉得有阴谋。
果不其然，只听见楚钰又强调了一次：“毕竟他们说的在理。”
听了这话，俩小厮更是抖成了筛子。
宋峥咽了咽口水，干笑了两声：“哪里的话，都是我管教不严才让他们如此大胆，楚兄放心，我这就让管事的把他们带回去严加管教。”
顿了顿，又以退为进：“你且安心在我宋家住下。”
楚钰难得的还是在笑，微笑。
他还想反驳她说前几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咽了下去。
不过是往鼻孔里插葱——装蒜罢了，谁不会呢。
“宋兄莫要再说了，楚某去意已决。”楚钰眼见着宋峥的嘴角抽搐着往上翘，他挑了挑眉，继续道：“你我下月初五泰和书院再见吧。”
好嘛，这回宋峥的嘴角是真抽搐了。
她算是听出来了，这楚钰在做她伴读的这件事情上是半步都不会让的。
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宋峥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楚兄既是去意已决，那宋某便不再挽留了，只是我母亲最近因我父兄即将班师回朝，把心思都花在了烧香拜佛感念菩萨护我宋家平安的事儿上了，楚兄若是着急，若是不嫌弃，这请辞的事儿宋某会替楚兄向母亲禀告了的。”
话落，宋峥便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
她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子，这话赶话的，怕是要露陷了。
她抿了抿嘴，偷偷抬眼打量了楚钰两秒。
楚钰言笑晏晏，辨不出其真实情绪，半晌，又道：“哪敢让宋兄代劳，宋老夫人对楚某可是有知遇之恩的，这请辞，楚某无论如何也是要亲自跟宋老夫人说的。”
宋峥：“……”
明枪暗箭了多少回合，唇枪舌战了多少次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峥蔫了，回到别院躺在摇椅上一蹶不振。
阿寸想的不多，看着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就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劝慰着她：“公子，你莫要再恼了，那楚公子愿意离开，不就是意味着我们成功了第一步吗？”
宋峥斜眼看他，她算是明白了母亲为何不让阿寸当她的伴读了。
“成功个屁。”宋峥蔫蔫地说着脏话，“那楚钰压根就不是真心想离开，既不是真心想离开，那向母亲请辞不过是走个过场，母亲稍作挽留，他便能顺水推舟继续在这住下了。”
“住下也就罢了，只怕我拾掇着下人说他坏话地事儿也会被母亲知道。”
越想宋峥就越心寒。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不行，我得赶紧逃。”宋峥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吓了阿寸一大跳。
她脑子转的已经够快了，可万万没想到还是没有她母亲来得快。
整个事件的结果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楚钰装可怜装的出神入化，被她母亲强留在了宋府，而作为整个事件导火线的她，则在翻墙出逃的过程中被逮了个正着。
知错不改还妄想逃跑，罪加一等。
宋峥就这样毫无悬念地被锁在家里面壁思过了。
她盘腿坐在榻上，翻着手里的怪谈志异，忧伤地直叹气。
早知会这么快就被抓到，她就不艰辛翻墙，不维持自己那文不成武不就的人设了。
“唉。”失策。
……
…
面壁思过的日子着实无聊，但过的快也是真的。
不过晃眼间的功夫，阿寸就跑过来通知她明日要去泰和书院进行入学考试了。
宋峥宛若一条咸鱼，瘫着听阿寸在耳边逼逼赖赖。
她着实不太明白，母亲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试图去跟母亲讲道理，去跟母亲分析她进泰和书院的弊端。
别的暂且不提，就她女扮男装这点，若是被发现了，那也是要掉脑袋的罪名。
她循循善诱，告诉母亲宝贝女儿只有一个您可千万别冲动。
到头来只得到她母亲欣慰的笑容：“峥儿莫怕，便是发现了，你父亲那儿还有官家赐下的一块免死金牌。”
宋峥：“……”
这还怎么讲？这还怎么沟通！
宋峥只觉得心间呕了口血，完全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了，她就只能旧事重提：“那些学子都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我一个人在男孩子堆里，多危险。”
她娘：“莫怕，娘不是给你安排了楚钰了吗？”
她娘：“进去了，你和楚钰住一间房便行。”
宋峥：“我……”
她娘摸摸她的狗头：“放心，楚钰的人品是值得信赖的。”
宋峥：“……”
这他妈是人品可以解决的事儿？
不管宋峥如何垂死挣扎，她母亲总有办法制住她，说又说不过，就很烦，烦到某种境界时她便出口威胁：“母亲，你信不信我待会儿就离家出走。”
她娘又笑了，继续慈爱地摸着她的狗头：“你是娘肚子里出来的，娘会不了解你？”
她娘：“你不会的。”
宋峥：“……”
还真是无法反驳。
翌日。
和自家母亲谈判失败的宋峥便愁着张脸背着包裹大步阔走地踏上了前往泰和书院求学的道路。
期间，甩开身后的楚钰足足二十米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