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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肢体接触 ...

  •   “不是病。”

      从柳骋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可盛嘉云如何肯信,都瞧见他耳垂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对他否认的态度很是恨铁不成钢。

      兴许是对自己的身体有天生的熟悉,她自然地伸出食指,点了点那通红如水滴状的耳垂:“撒谎耳朵会红。”

      一阵酥麻从耳垂蹿下脖颈,爬便全身,柳骋稳住心神,不着痕迹地偏头移开,没让她瞧出异样。

      要怎样说才肯信。柳骋无奈地继续暗示道:“翛竹也如此。”他说完忽而觉着不对,翛竹原先就体弱,这一说会不会反而让盛嘉云误会他们也跟翛竹一般体虚易病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起她昨夜为翛竹流过的眼泪,柳骋忽而后悔了。

      “翛竹也如此?”盛嘉云一愣,她低头往下看,行动格外自然流畅。

      柳骋见她这般明目张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迅速地去捂住她的眼睛,心都掉到了嗓子眼。

      干嘛要蒙她的眼,盛嘉云不耐烦地伸手去抓他的腕,就在此时,她再一次感受到两人的差异,男子的手掌之大,女子皓腕被松松圈住,她得收紧长长的手指才能握住细细的腕。

      奇异的触感在她掌心传开,她拉开捂着她眼睛的手,不仅重见光明,也见到他脖颈都隐隐泛红。

      “真不是病?”因为翛竹也是如此,所以她松口了,疑惑问道:“那是怎地一回事?”

      柳骋偏开头,避开她的视线,语气淡淡地透出生无可恋:“男子皆有。”他见她眼里的困惑转为懵懂,便提点到:“这便是男女有别。”

      盛嘉云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脸倏地也红了。

      尴尬得喉咙发痒起来,她呛着咳了几声,往后退得退无可退,后背抵在车厢上,眸子也老实地不敢再逾距一步。

      立时把话头转移到眼前的这堆书上,磕磕巴巴地开口:“找……找什么呢?”

      见她也羞得满脸绯红,柳骋心里的窘迫缓缓退去,脸上的热意也没那么烧了。翻书声唰唰地响着,柳骋循着记忆终于翻到那一页,将书往书堆顶摊开,掉转了方向,方便两人都能看清。

      他手指点在书上某处,开声道:“你看此处。”

      天光透进窗纸,她看得清楚,赫赫写着‘魂魄互换’四字。

      盛嘉云不敢相信地搓了搓眼,惊喜地将脑袋凑近去看,感叹道:“你怎会连这种书都有!”

      她又讶又喜,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书中去,没发现柳骋眼中一闪而逝的心虚。

      这种书自然是有的,毕竟他也不是头一回穿到他人身上去。

      “肢体接触?”盛嘉云将书中写的解法念出来,她皱皱眉:“还是临时之计?”

      “为何是临时之计,难道没有彻底换回来之法吗?”盛嘉云的心凉了一半,手里的书被柳骋又往后翻了一页。

      他摇摇头道:“彻底之法,书中并无。”手指点在纸上,将盛嘉云的视线吸引过去,道:“全书唯此两处寥寥提及了。”

      自醒了之后,借看书他收罗了许多的书,魂魄互换本就是怪力乱神,提及此的书籍少之又少。

      盛嘉云伸出小拇指,照着书上的字读出来:“经验证,勾手指半时辰后心中默念着‘魂魄回归’互碰额头,能暂时令魂魄回归原身一炷香时间。唯有额头相触之时默念才会交换,其余肢体接触时间可累计。”

      盛嘉云算了算,懊恼道:“半时辰才换一炷香,这也太亏了!”

      她伸长了手敲了敲车厢门,咳咳两声,学着柳骋的教的语调,问顺利:“何时才能到?”

      顺利听到自家公子问,答道:“还有半个多时辰路程,若是快马加鞭能在半个时辰内赶到,公子可以安心歇一歇。”

      不是?我没有催你的意思啊?盛嘉云被顺利的联想力给无语到。

      柳骋看着盛嘉云瞠目结舌的神情,轻笑出声。

      盛嘉云闻声转头,小声道:“你还笑?这是你该笑的时候吗?”她将手往他跟前一推,挥了挥小拇指,催促道:“没时间了,快试试,待会可是要见柳总兵,我……”

      盛嘉云疯狂摇头:“我可不知道要跟总兵大人说什么。”

      柳骋伸出小拇指牵住她,心道我也一样。

      被牵住的瞬间,盛嘉云的心重重地一响,她下意识往回缩,却感受到另一端牢牢的牵力。

      盛嘉云抬眸,柳骋已经闭上眼靠在车厢上歇息了,好似并未感受到。

      盛嘉云看一眼自己牵着的嫩白小指,心中啧啧两声,这是我自己的手,慌什么!

      似为了证明自己不慌,她理直气壮地用力往回握了握。

      “头不晕吗?”

      她被这一声给吓到,望去,只见他慵懒地半阖着眼。

      盛嘉云摇摇头,不解其意:“为什么会晕?”

      柳骋阖上眼,忽而想逗她,往声音里放了些少若有似无的委屈:“以后你得少喝酒,宿醉很难受。”

      “难受?我不难受啊……”这具身体并不是她的,盛嘉云看着柳骋抬手摁了摁眉心。

      他开口道:“我在替你受罪呢。”

      盛嘉云听出他开玩笑的意味,也笑着拽起他的手,双手合十道:“那我就祈祷每回我喝醉都有你替我受着!感谢上天!”

      柳骋嗤地笑出声:“你不想换回来了?”他笑着威胁道:“那我松手了。”

      盛嘉云猛地一把将他翘起的手指摁下,小指抓得更牢了,幸好没松开,急得结巴了:“相比起宿醉还是总兵大人更令人害怕。”

      “那可如何是好呢。”柳骋晃了晃两人相连的手,“只有一炷香,说不定都撑不到我见到总兵之时。”

      一炷香时间真的太短了,即便他下马车后就一路狂奔冲到宴堂,也要花去大半时间,恐怕刚跟柳总兵请完安,两人就又互穿了。

      盛嘉云颓废地靠在车厢上,唉声叹气道:“如何是好啊,要不我跟着你算了。”盛嘉云原是随口一说,又觉着这主意很是不错,“一穿回来,你也在旁边,正好可以提点我,那我也不用担心露馅了。”

      柳骋点头:“可行,不过得扮做小厮。”

      盛嘉云想着也是,她现在穿的是昨天柳骋的新衣。扮做小厮要敷上黄粉与普通些的衣裳,黄粉倒是简单,在正院她娘的房里就有,但合身的衣裳得去她院子取才有。

      安排暗卫驾车,顺利先回府取盛嘉云的衣裳与黄粉。

      原想等马车在盛府的垂花门停下后立时换完再一同出发,可世事难料,没想到柳总兵派人在此等候,车一到,就被叫走了。

      黄粉被盛嘉云重重摁在额上,抹掉与柳骋额头相撞的触感,一炷香时间已经开始流逝。

      一边往脸上扑黄粉,一边拿布缠自己胸脯,往日还能慢慢地裹,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如果不抓紧时间,待会柳骋穿回来可不得吓死。

      正在盛嘉云手忙脚乱之时,柳骋刚喘着粗气两步做一步地跨上正院的长石阶,方瞧见院中一魁梧的身影,不知从何处窜起一股澎湃的愤懑将他的心腔占据。

      随着步步走近那魁伟的身躯,他就能感受到这具身体里的悲与愤,直到在那人转身露出脸之时,达到了巅峰。

      “稀客啊,什么东风把驻守大同的柳大总兵给吹到宁顺来了。”并非出自他本意的阴阳怪气,霎时间让他意识到不对。

      久别重逢乃是喜事,盛府将柳骋照顾得不错,盛维还想在柳总兵面前领功呢,没想到柳骋一见柳光赫竟是这种态度,看他那扯着嘴角冷嘲热讽的模样,这两祖父还真是一如从前。

      他看这一月以来柳骋性子温和许多,还以为从鬼门关边上走一回,许多事都看开了,没想到是因着还没对上柳光赫。

      盛维忙出来打圆场:“阿骋,总兵大人是回来看你的,他这么担心你,可不得寒了你祖父的心。”

      柳骋冷笑一声:“都过去一个多月了。重伤不治的人,尸骨都凉了,这才来。”

      柳光赫沟壑纵横的脸上动了动,隐约露出眼角浅浅的一道疤,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就如一把染过血的大开大合的刀,暴躁与沉静混与一身。

      他挥挥手,将盛维等人遣开,皱着一双凌厉的眉,声音沙哑,跟柳骋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在怨我。”

      不是在问他,而是肯定。

      兴许是周遭都没人了,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一点就炸,柳骋薄唇凉薄而讽刺地勾着:“我不该怨?”

      “怕我给柳大总兵丢人,而连夜将重伤垂危的我送离大同,活着为您拼命拿军功的柳小将军才是你的好孙子,无用的将死之人则没有留在柳总兵身旁的必要了……任他是死是活,要死也得死远点……”

      “荒唐!”柳光赫一吼,把柳骋尖锐得像刀尖的脆弱震碎,他的震怒在胸膛上下起伏,嗙地一掌拍在桌面:“什么无用之人,你是我的长孙!”

      话似箭戳中心脏某处,憋着的郁气被戳破后,如烟花般轰然炸开然后消散于空中无形,翛竹一瞬间感觉不到柳骋的存在了。

      还没等他多想,眼前忽而一黑,魂魄互换的空虚感呼啸而至。

      翛竹心中疑惑道:一炷香有这么长?

      盛嘉云前一瞬刚拾过腰带,下一刻就似被什么卷入,耳朵似隔着一层膜,她在嗡嗡声中辨出柳骋的声音,与往日都不同,冰冷刺骨,他张口就是伤人的嘲讽:“稀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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