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眼里》茶深

10、这位是

　　10这位是

　　周一，大好的工作日，容星瀚停了接单，跟洗车店老板请了假，和洞庭去办手续。他钻进薄薄的无纺布衣柜里捣鼓了一阵，丢出一团东西到洞庭怀里。

　　虽然洞庭看不见具体是什么，还是本能地接住了。“这是……”

　　“把衣服脱了。”容星瀚钻出来。

　　洞庭眨眨眼。

　　“啊，没洗，不过就穿了一天，将就着换吧。你要不乐意自己去买新的。”容星瀚抱着胳膊看他。

　　洞庭慢吞吞地摸过那一团软绵绵的布料，是一件外套，柔软程度应该是运动服，他指尖碾过几个因为材质的不佳和过多的水洗结成的毛球。

　　“你就别穿你的这件出去了，遭人惦记。”

　　“遭谁惦记？”

　　“遭贼。”容星瀚说，“你说你能有点常识吗？带着五位数的东西在这种地界乱跑？”

　　“我没有乱跑。”洞庭说，“我有常识，我的预警系统还在联网，并且，我外出时一直和你在一起。”

　　容星瀚冷笑，“那是因为你之前接触过的人都太有教养了。”

　　连阳台放盒洗衣粉没准隔壁邻居都要伸手越过防盗网掏的，容星瀚从刚开始目瞪口呆到跳脚大骂真是穷疯了再到把洗衣粉放进屋子里也不过半年。

　　洞庭没话说，把怀里的衣物抖了抖展开，整整齐齐叠好放在手边的沙发垫子上，低头解扣子。

　　其实他不需要低头，一是他根本看不见，即使他在看见的时候，做这个动作也不需要图像分析。但是容奕他们想让机器人更像人一点。

　　容星瀚看着他从额头上掉下来的几缕前发，弯弯的，随着动作一勾一勾。

　　洞庭在他面前把衬衫脱了，缓慢地穿上他的运动服，不适般抿了抿唇，拉了一下衣服的下摆。

　　“还行，不太看得出。”

　　“看得出什么？”

　　“你是个机器人。”容星瀚喃喃道，走过去凑近打量他漆黑的眼睛，“没有感应灯，就像是真的眼睛一样的。”他的气息吹动了洞庭的睫毛，后者蝴蝶振翅一样抖了一下。

　　“行吧，赶紧出门登记吧。”容星瀚拎起背包，“估计这会儿街上你同伴挺多的，你要是觉得伤自尊，干脆装盲人吧，没准咱们还能排绿色通道。”容星瀚干笑。

　　洞庭说：“他们也有热感应。”

　　容星瀚倒忘了，就算是体表温度维持在36.5度上下，还会随着情绪变化和拥有者需求调节，机器人内里的东西，到底和人不一样。

　　心脏啊，血液啊，大脑啊，到底不一样。

　　容星瀚下楼开他心爱的小电驴，把外卖箱子卸了，“行吧上来吧，你导航一下，我记得不远，也就半个多小时？”

　　洞庭从善如流坐上了后座，说：“在此之前，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容星瀚回头瞪圆了眼睛看他，“喂，你之前可没说过有这出的啊，我可不是你的免费司机，我这车年纪大了跑电，最多最多也就六个钟，这来回都三个钟了。”

　　洞庭说：“没有，很近的。”

　　二十分钟后，容星瀚停在了他经常送外卖的那个CBD下面。

　　“我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五分钟。”洞庭很快下了车，丢下他进去了。

　　他果然又把司南开起来了，容星瀚看着他自若的背影消失在进进出出西装革履办公的人群中，除了运动服，一切都相得益彰。他本来想说诶你别费电了我跟你进去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他正摁着手机小游戏发呆，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瀚哥！”

　　他一扭头，前台小姑娘从另一边跳出来，“你今天怎么没上去呀？”

　　容星瀚摸了摸鼻子，说：“啊，今天有事，没跑外卖。”

　　前台小姑娘叹气，“我说呢，还想着问问你那个护手霜好不好用。”

　　容星瀚说：“挺好的，谢谢。”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放了又收紧，摸出卷成一筒的纸币，说：“挺贵的吧，就当我向你买了。”

　　“诶呀，赠品而已啦，你平时风里来雨里去也不容易，不用啦。”做着精致的水晶指甲的手把他的手合上了。

　　“那，那谢谢了。”容星瀚说，琢磨着下次妇女节给人发个红包就把这四百块给还人情了。他觉得有点尴尬，另起了个容易应付的话题，“你下班了？”

　　小姑娘撅撅嘴，“还不是张总说他们部门加班要前台也跟着配合布展，加了三天班，今天就调休三小时，气都气死了。”

　　容星瀚点头，“赚钱不容易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旁边插出一个声音，“小容先生，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