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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洪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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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传承秘境后,青珞便快速往外赶去。
传承秘境中分不清时间流逝,她不知道在这里面呆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怎样了。
青珞在秘境中接受传承,毛团子呆着没事儿做,就只好呼呼大睡,此时也醒了过来。
它虽睡得挺沉,但对秘境中发生的事可是一清二楚。
“真是大丰收啊!”白团子的声音喜滋滋的。
青珞虽然没回话,但心里也是高兴的。
万象符宗是个难得的机遇,她不仅在里面接受了符宗传承,还收获一枚成长型符宝和蕴含法则的溯洄镜,甚至已在山河镜里结为元婴……
咦,不对,青珞仔细感受了下自己的修为,怎么不是元婴初期,反倒已经元婴圆满了呢?
或许是在春秋境中悟道所提升的修为,可修为已经提升了这么多,时间该过去多久了?
青珞心下一凉,有些迟疑地问白团子:“我在传承秘境里,时间过去了多久?”
“快六十年了,”白团子很自然地回道,“放心吧,秘境还有一月才会开启,也是你最后一年领悟传承出来了,不然我肯定会把你叫醒。”
“六十年!”
青珞懵了,她竟然在里面耽误了六十年,那青秀呢,青秀现在何处?是否遇到了危险?
她费尽心思进了这秘境,却什么忙都没帮上。
青珞骤然停下脚步,现在不是自责懊悔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联系青秀才是。
可白团子还在那纳闷:“你惊讶什么?用六十年收获符宗传承不好吗?”
白团子显然忘记青秀这回事了,或许也是因为这对它来说根本不重要。
青珞沉重道:“我一开始进入幽谷秘境,是为了阻止师侄,护他周全的。”
所以,再多的资源和传承,都没有师侄的命重要。他们了悟门已经遭过一次灭门之祸了,如今现存的任何一个门人,她都不想失去。
更别说师侄已然入了邪道,做事偏激,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自毁?
若要报仇,她心中的仇和恨也半点不比师侄少,又怎能让他独去?
青珞取出识海中的成长型符宝,她已将它命名为“山河万象”,为了纪念已经逝去的万象符宗。
思量半晌,青珞有了主意,问白团子:“你可是能感应到青秀的气息。”
白团子皱着眉头,它犹豫道:“是能感应到,但只有那么一丝丝。你也知道这幽谷秘境有多大,你那师侄又做了伪装,光凭这点儿气息我也无法寻人。”
“一丝就足够了,”青珞松了一口气,将山河万象交给白团子,“你将你的神识投入到这枚符宝里,它能无限放大你的感知,你再借它寻找青秀的气息。”
青珞曾经自行领悟过一道血符,用来寻人。可从前绘制的血符其气息感应范围至多不过一城,如今有了这山河万象,倒是可以将血符的符箓原理应用其上,便可大幅提升其感应范围。
尽管白团子觉得那青秀不太重要,还是答应了替青珞寻他。
它将神识覆在符宝上,很快有了反应。
白团子仔细感应了下,疑惑道:“怎么还在中央区的腹地,还有一个月秘境就要开启了。”
“不好。”青珞心中一紧,这种时候还呆在中央区,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何况青秀一直惦记着报仇。
“我们赶紧过去。”青珞将山河万象收好,一下子腾空而起,带着白团子朝中央区腹地疾速飞去。
远处有剧烈的灵气波动,其中夹杂着浓烈的血煞之气,青珞暗道不好,定是青秀正在跟人斗法。
她加快速度飞了过去,便见当中一人,一袭黑袍笼罩,浑身煞气浓郁,正是青秀。
而另一人,是太一宗的元婴真人,这老匹夫,化成灰青珞都认得,正是当年追杀她的洪远真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青珞当即加入战局。
从前是实力不济,只好隐藏身份养精蓄锐,今时她的修为已至元婴圆满,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交战的两人,均已突破至元婴后期,原本是势均力敌,青珞一加入,局面就陡然向厉轻仞一方倾斜。
厉轻仞主杀,一身血煞之气犹如巨蟒吐着蛇信,直取洪远命门。
青珞主困,她两手掐诀,飞速布阵,设下天罗地网,让洪远逃无可逃。
两人虽此前从未联手,却默契非常,很快将洪远逼得狼狈不已。
洪远大把的法器灵宝往外扔,抓了一把丹药猛嗑不止,可仍旧无济于事,他体内灵气所剩无几,连本命法宝也在血煞的侵蚀下濒临破损,他快要被逼至绝境了。
洪远紧盯着突兀联手的两人,若有所思。
他对骤然出现的青珞没什么印象,只在殿下的元婴大典上见过一面,不过是跟着令狐玄后面的小徒弟,怎的如今修为居然比自己还高出一截。
他恍然明白这其中定是有诈。
眼前这厉轻仞也是古怪得很,拜入宗门时不过练气期,短短几十年间就已修正元婴后期,修得也是邪修功法。
洪远知道自己这是被盯上了,今日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他虽然不敌这两人,逃命的手段却是留了一手。
便见洪远的身形突然暴涨,浑身气势迅速增至元婴圆满,提前布下一道浑厚的土盾挡在身前,一身灵气注入本命法宝中,像是要借此将其引爆……
“不好,他要逃!”厉轻仞大吼。
青珞顿时想起昔年洪远追杀她时,追进了死灵之地,原本两人都无法动用灵气,却不知道他从哪搞来了一道剑符,紧凭剑气就将她杀了。
而那样威力惊人的剑气,从前不曾细想,如今看来,却并不像是此界中人得以拥有的力量。至少青珞在修真界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谁还有像这样的剑符,就是神秘如令狐玄,青珞也没见他拿出来过。
想到这,青珞便知这洪远或许还有后手,且很有可能是她从未见过的手段。
于是青珞半点不敢掉以轻心,她将山河万象取了出来,若是用此界的阵法手段困不住他,那便以山河万象引动这秘境里的山河之力,结成崭新的符阵,放手一试。
而土盾后的洪远,此时正胜券在握。
他有一破阵锥,也是殿下赏他的。这破阵锥并非此界之物,世间阵法无所不破,对面那两人布下的这区区几个阵法还奈何不了他。只待他将本命法宝引爆,待得两人自顾不暇时,就可用这破阵锥逃离此地。
一切似乎很顺利,本命法宝被成功引爆,元婴修士的本命法宝爆炸形成的灵气波如山呼海啸,刹那间辐射千里,一时猛兽奔走,草木倾倒。
而爆炸的中心,方圆十里之内的草木顽石,飞鸟鱼虫,全部在顷刻间化为粉末,形成一个巨大的天坑。
完好无损的只有斗法中的三人。
厉轻仞不得不收回笼罩在洪远头上的血煞之气,借此抵挡那本命法宝爆炸的灵气波,护住距离爆炸最近的师叔和自己。
然青珞却仍旧将全部灵力投入到山河万象中,她在赌,赌这个自古修真界传承而来的符法力量,能够抵挡住洪远那超出此界的奇怪手段。
所幸,她赌赢了。
便见洪远那边,他手持破阵锥,将身体中仅剩的一点灵气全部用来激活此物。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那破阵锥纹丝不动,急得他出了一脑门子汗。
“别试了,你那法器已经无用。我布的是符阵,你那法器想必只能破除阵法吧,却破不了我这符阵。”
破阵锥被山河之力锁定气机,如今已然成了一块废铁,青珞心情甚好地跟洪远解释道。
这隐忍几十年的仇恨,如今终于可以慢慢清算了。
洪远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他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元婴修士,走到哪不是被人前呼后拥,又有何人敢对他如此放肆。
可如今他的命已经被捏在了别人手上。
“你们为何处心积虑地杀我?我是天下第一宗太一宗的元婴长老,你们怎么敢杀我?”
死到临头,洪远犹不肯相信。他可是天下第一宗的元婴长老,这修真界尽在太一宗的掌控之中,这修界的任何一个修士,又怎么敢杀他?
青珞好笑地摇头:“正因为你出身天下第一宗,便认为这天下的修士皆为蝼蚁,行事无所顾忌,想杀便杀,又怎么会想到,那蝼蚁有一天也能杀你。”
“蝼蚁,”洪远也笑了,被囚困在阵中,他却仍旧如往日一般猖狂大笑,“不过是蝼蚁,想杀就杀了,这修真界从来都是强者为尊,何错之有。”
他杀过的蝼蚁那么多,又有谁敢置喙?又有谁能来找他复仇?
这修真界从来都是强者的天下,强者说什么就是什么,强者想杀谁那他定然不可活。
青珞还是摇头,她看着大笑的洪远,只觉得他像一个狂妄自大却活在笼子里的可怜虫。
她低声道:“强者并非永远都是强者,弱者也并非永远都是弱者。修真界的强者为尊,不过是强者用来暂时安慰自己的谎言。他们害怕有一天强者变弱,也害怕某一天弱者变强。那些信奉强者为尊的人,不过是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万劫不复罢了。”
“胡说!你胡说!”洪远突然厉声呵斥,神情狰狞,“强者就是强者,弱者就是弱者,强者可以任意决定弱者的性命,弱者又怎么可能会爬到强者头上!”
青珞用符阵将洪远困得更紧,令他手脚不能动弹,肌肉血脉也逐渐受到挤压。
她看着洪远也成为了他自己曾经看不起的蝼蚁,玩味道:“可我们,就是你曾经可以任取性命的弱者,而你,现在也成为了我们脚下的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