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尸骨化迷雾薄(1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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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千古情尸
情思如梦，愁断白头。花开花落，望穿多少个秋。千年等候，只为破茧重逢。一生的痛，只愿你为我读懂。（文案歌词都摆出来了。囧一下，然后开虐。）
“然然——”一声无措的低哼。洛清清的心化成了水，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在爹娘的尸体旁，阿皓空茫无依的样子。
洛清清一步步地走上去，口中吹着柔和的轻哨。卷着花慕水的白相公听到哨音，慢慢地移动着身子，带着花慕水离开那面水晶屏，花慕水对这一切毫无反应，身子虽然在远离，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原处。洛清清无法，只能将口哨止音，轻推着花慕水，唤道：“喂……喂……”
花慕水充耳不闻，毫不理睬她。洛清清心头火起，抬手掠过唇边，猛地吹了一个高调的滑音。白相公乍闻欲动，但仍有犹豫。随之而来的第二声滑音愈发嘹亮，也不知那滑音代表了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洛清清为何会这蛇语，却让白相公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耸身，将花慕水从半空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很响！花慕水却浑不知痛，依旧痴痴呆呆，魂不守舍。
洛清清跑到他身边，大声想把他喊醒。“喂——你——你别这样……她不……”谁知话刚说了一半却对上花慕水毫无温度的目光。
“你好吵！”花慕水不胜厌烦地冷冷说道，然后眼中又没有了洛清清，转而漫起一片柔情，看向花床中的那个女子。
洛清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花团锦簇映衬着笑容洋溢的明媚容颜，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妒恨。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能笑，而自己却连牵动一下嘴角都觉得痛苦？为什么同样是笑容，她笑得仿佛出离于这个世间，而自己即便是笑也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面对阳光？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为她断肠心伤，而自己，即便把所有的仇恨苦楚都默默地咽入腹中，却还要遭人白眼与唾骂？
胸中燃烧着不知是怒火还是妒火，洛清清头脑一热，思维更加混乱。隐约记得头脑中有不属于她自己的意识告诉她，这个女子不是林然，可惜她现在只是纯粹地、发自心底地讨厌那个自己再也不可能绽放的笑容，管她是谁，都很可恨！洛清清毫不犹豫地从腰间的锦袋中掏出一个软皮小囊，猛地掷向水晶屏——
哗啦——，皮囊破开了，淡黄的液体泼洒飞溅，所到之处顿时泛起了细碎剧烈的气泡，同时黄绿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如妖魔幻生，伴着咝咝的轻响，水晶渐渐模糊变薄。
花慕水和两条玄蛇同时惊起，花慕水还有些没弄清楚状况，两条玄蛇却已向洛清清冲去。白相公长尾如白练一般大力地一卷一扫，洛清清一时不防，被狠狠地甩摔在了一旁的石壁上。
正当白娘子打算接相公的力，也将这个破坏者也教训一通时。只听洛清清一声急喊：“别过去，不要碰！”原来花慕水正一步步向正被腐蚀融化的水晶屏走去。
多亏得白娘子极有灵性，似乎感应到了洛清清的焦急，立马抽身转向花慕水。而白相公依旧以高度警觉的姿态盯视着洛清清。
白娘子一下子卷走了花慕水，将他带离那正在被腐蚀的危险地带。花慕水发狂似的捶打着白娘子粗壮的蛇身，“放我下来，让我去看看她。让我看看她。让我去看看这不是真的！”情绪失控的花慕水已用上了十成的内力，白娘子虽然是千年的灵蛇，但也难以支持，白相公一看娘子渐渐不敌，也顾不得洛清清了，立刻前去相助。在两条玄蛇的紧紧缠卷之下，花慕水被死死地制住，再也动不了分毫。
水晶屏的稀薄处终于化开了一个小口。空气中原本清新的梅香渐渐被尸体的腐臭所替代。令人吃惊的景象发生了，只见水晶屏后的花床里，梅花一簇接一簇地枯萎颓败。与此同时，女子裸露的皮肤上也泛出了红黑的斑痕，从小点向四周扩散开来，身体在迅速地腐化，然后消释！美丽的容颜仿佛还在眼前，却在一眨眼的功夫后，便化为了一堆斑驳的枯骨，骨间还粘连着没有化尽的腐皮残肉，观之令鬼神悚然。
不知是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还是已挣扎得虚脱了身子，只见花慕水趴伏在蛇身上，再也动不了分毫，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他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神空洞无物，嘴唇微微地嗫动，低喃着大概自己都听不清的话。
那一对蕤雪玄蛇也在见此情景之后，也同样成了雕塑，和花慕水一样茫然地看着，毫无方寸，似乎生活从此失去了希望，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守候，失去了意义和存在的价值。
就在一切都归于死寂之时，轻柔的哨音又一次在半空缭绕徘徊，随着旋律越来越舒缓，两条蛇在慢慢地放松下来，仿佛受到了音乐的蛊惑，他们一点点地软倒，最终彻底瘫蜷在地，变成了银白色的一大团。似乎仍无力地尝试着半抬起蛇头，却终究又垂然倒下，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银白色的蛇身之间，有一簇绯红，鲜艳地近乎惨烈。花慕水虽不会受蛇哨的催眠，却也没比玄蛇清醒到哪里去。他呆呆地半坐半立，似泫似泣，不知做何，只一味地手抚心口，绝望地低喃着。
2 疑团尽抛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洛清清收止了哨声后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唯有她一人还算清醒。白相公那扫尾一甩，反而将她摔醒，渐渐地分清了意识中属于自己的一块，和那不知从何而来，不属于自己的一块。
她蹭地从角落里蹿起，冲上前去将花慕水一把拽了出来，啪啪——用尽全力地扇了花慕水两个耳光。
“你，你给我听好了！她不是你的那个然然，她叫盈盈！盈盈——！看，看那个骷髅，见到那黑黄的颜色了吗？那是经历了几千几百年的腐蚀的结果！刚才你看见的那个面容姣好的，不是人，不过是被密闭保存地很好的遗体！你冲着一堆烂骨头哭什么哭？”
洛清清一把将花慕水推到了墙上，“你给我醒醒！现在做什么疯样，给谁看啊？别说这个人不是林然，便是林然，你给她哭丧人家也不一定见你的好！你傻了才看不出来啊！她心里一点都没有你！满满当当全是那个姓萧的恶贼！你个自作多情的蠢货！”
最后的三句话，就像三把冰雪雕琢的利剑，扎入心口，伤痛被冰寒所麻木，冰冻又被锐痛所刺激，说不出的难受。受了这样的伤，怪不得谁，凶器入体后便融化在了热血中，唯一留下的痕迹只是渐渐冰凉的体温，和绵绵不绝的血涌。
洛清清见花慕水面色已有了松动，再不复原先那行尸走肉的样子，便也住了嘴，等待他自己慢慢体会，慢慢恢复。
花慕水痛苦的神色没有持续多久，忽然眼光放出了光彩，他一把抓住洛清清的肩膀。“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那个人不是然然？你是这样说的对不对？”
洛清清肩膀被他抓得生疼，用力地扳着他的手指，皱眉道：“你放手，你这疯子，抓痛我了！她叫盈盈，盈盈！早死了千百年了！你快给我放手！”
“啊——你做什么？”花慕水痛地跳将起来，甩着右手，五指根根紫肿。
洛清清白了他一眼，“我叫你放手的。活该！”
谁知，花慕水转眼就忘记了手上的中毒症状，笑了起来：“太好了，不是然然，不是然然就好。”转而又向洛清清怒道：“妖女，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洛清清被他这句话闷心一堵，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竭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冤枉气，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自己不要和这个没脑子的失心疯计较，不要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终于，她强压住怒气，一跺脚坐到一边，再不理会花慕水。她从怀中掏出小蜈蚣，细致地抚摸着它的纹理褶子，就像在抚平自己心上的毛刺一般。
不过花慕水倒也没痴狂多久，他很快便认识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妖女，为何方才那薄命的女子长相与然然如此相似？”
洛清清头也不抬，冷冷地道：“我怎么知道。”
花慕水当然不会甘休。洛清清只觉眼前一红，花慕水已然挡在了她的前上方。“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自从醒过来就不对劲。首先，凭着脖子上的一朵血菊，就口口声声说束魂已解，继而又能操纵金蟾银蛇，懂得它们的言语。进了这里就更了不得，石屏机关的诗文你倒背如流，甬道的路线，你一清二楚。对于这个女子的名字，你不仅知道她的芳名，还言之凿凿地说人家是千百年前的佳人！”
花慕水质问了一通后换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蹲下身子，眯眼看着洛清清。“我看不懂你啊。这一切若是你设计的，可这么多的奇迹你一个小小女子如何能办到，更何况如今毁于一旦也出自你手。这道理上说不通，呃，虽然你从来没讲过道理……”
忽视了洛清清瞪眼射来的凶光，花慕水自忖着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可若不是你设计的，你又从何得知这一切呢？还有，你与萧昶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呢？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花慕水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发了出来，这最后一条，更是从一开始就将他困扰到现在。仿佛将压在船舱里的大石头一股劲儿地丢在水里，虽然水波大动，船身因空乏而摇晃不稳，但到底除去了拥堵，可以空下来盛放有用的货物。
洛清清不言，花慕水也不语。他现在渐渐摸到了洛清清的脾气，知道她虽然性格倔强，却也是个急性子，若是比耐力的话，只有保持气定神闲，必然能将她逼急了。更何况，花慕水总觉得这个妖女对自己并没有敌意，自己好生开导的话，应该能套出些话来。
他满打满算地在合计着怎么跟洛清清斗智斗发，却早忘了自己右手上已然麻痹的中毒症状。此时此刻，那紫肿已蔓延到了手腕。
半晌，洛清清叹了口气，将小蜈蚣重放进腰间的小葫芦中。“你问了这么多，到底要我先答那个？”
花慕水微笑，果然自己没有料错。“你便按时间先后讲吧，这样也有条理些。”
“……”
“……”
不是洛清清不愿讲，而是她正待开口时，花慕水毒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尸骨化迷雾薄(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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