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神明与少女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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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光风霁月的神明，她是被神明眷顾的少女。
得到了神明力量的少女，被时间遗忘。从此她的容颜定格在与神明相遇的刹那。而随着时间变迁，拥有不老容颜的少女被众人恐惧，他们不相信少女获得了神明的力量，只当她是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妖怪，吃掉了原本的少女。
“那是我的孩子啊！”哭泣的母亲被人们拉住，她无力地挥舞着胳膊，想要靠近叠锦，却被众人围起来。“那是我的孩子啊！”
“她是妖怪变的！你的孩子早被她吃了！”
“是啊，大嫂！你要擦亮眼睛好好看着啊！哪有人类不会变老的？”
“妖怪！”
自愿被束缚起来的叠锦冷漠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养育她的村民，爱她的母亲，但她已经决定用自己的一生去追逐神明，却无力报答这些人了。
她被众人怀疑，却没有丝毫想要辩解的想法。真是奇怪，明明这些人口中说着信奉神明，却从不认为神明真的存在。于是，她决定，让“叠锦”死在这里。
烈火熊熊燃起，火焰舔舐着叠锦娇弱的肌肤。为什么要做出被大家当成妖怪烧死的决定呢？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她也不太清楚。也许是为了获得更多力量？不知是谁说的，神在成为神之前，总是要受难的，即使是一些没有必要的磨难。
叠锦被烧成了焦炭，被随意地扔在林子里，孤独地接受日晒雨淋。
等待着新生。
岁月漫长，诸神的战争却还未结束。诸神之战打的昏天黑地，几乎没有人会相信一切都源头只是因为一个新生的弱小神明，就连参战的诸神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即使反应过来了，他们却无法停止战争了。各种信仰纠缠着，有的神明陨落，有的神明吸收力量壮大，逐渐痴迷于快速变强的感觉。
掌管四季的神明陨落，掌管自然的神明呼风唤雨。但与此同时，他们的战争波及了人类，生灵涂炭。
弋秦感觉心脏中的神格隐隐作痛，毕竟被设定成热爱人类的神明，而无辜的人类在诸神带着私欲的战争中死亡，那些溢出的绝望便自发地向他的神格中聚集。被毁坏的土地也散发出业力。但一切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弋秦露出凉薄的笑容，薄情的唇吐出冰冷的字眼。
“获得新生。”
焦炭开始颤抖，雪白的手臂逐渐破开外壳，接触了第一缕空气，阳光依旧穿透她的身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她获得了新生。叠锦的眼中从此有了星辰。
四季陨落，她成为了执掌四季的神明。
“快了。快到收割的时候了。”弋秦感受着心脏的刺痛。世界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忍不住发出悲鸣。
光明神死去的一刹那，世界黑暗了三秒，又重新恢复光明。
说到底神明也只是被世界赋予了一部分权限，从而能够做到呼风唤雨。失去了神的世界也只是回收了一部分权限，世界决定要把所有的权限收回来，与弋秦做最后的一场战斗。
自从世界给予了弋秦神明模板却没有给他世界权限开始，便一直谋划着。催动着整个过程。
弋秦知道如何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作为战利品的他光鲜亮丽，俯视着胜利者靠近。
最后的胜利者倒在神殿的台阶上奄奄一息。他眼中满是卑微的祈求，祈求弋秦的目光能够注视着他，哪怕一秒。他曾经的傲骨啊，被世界摧毁的一点都不剩，明明是最不可一世的执掌黑暗的神明。
弋秦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蹲下来，安静地看着他。带着月光的银白色长发肆意地落在地上，粘上了尘土，而弋秦却毫不在意。他看见了黑暗神闪闪发光的灵魂。
本因世界的操控而不停地祈求着弋秦的注视，不断地与其他神明争斗的黑暗神，在弥留之际找回了自我。
“我不是因为世界的意志而爱上你的。”
“我的灵魂在叫嚣着，来到你的身边。”
“你是风华绝代的神明，而我却只是匍匐在你脚边的最卑微的信徒。”
“妄想触碰你。”
“我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黑暗神吃力地伸出手，抓住了弋秦的长发，最终却只能任由长发离开他的掌心。
身体破碎，化成光点，最终变成一颗黑色的种子。
叠锦来到了弋秦身后。他们两个是世界上最后的神明。
“你能成为我的战利品吗？”叠锦询问着，神性的种子壮大。
在叠锦还是个少女的时候，曾以为自己得到了神明的眷顾，曾以为自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曾以为谁也无法代替自己。但面前的神明却告诉她。
“你是个人类。”
“任何一个人类都能成为我吗？”不甘在心底蔓延。
她追逐着弋秦的步伐，抓住弋秦的身影，她仍然能够看见星辰在神明的眼中熠熠生辉，跨越了时间的河流。
但叠锦却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到当初那个眷恋着神明的单纯少女了。
想禁锢他，看着他露出一如既往的纯粹笑容。我的神明啊，光风霁月。
“命运使我们相遇，无论你如何否认，最终踏入那条河流的人是我，最终被你选择的人是我，最终胜利的人是我，最终将拥有你的人是我。”
弋秦发出嗤笑。
“世界最终选择了你来与我对抗吗？”弋秦漫不经心地问。虽然这明明是他自己已经预料到的结果，并把叠锦被选中的可能性不断放大。
只是所有都在预料之中有些无趣而已。
岁月变迁，时光不复。
世界发出悲鸣。
“明明，还没有开始战斗。”少女的眼中满是泪水，却再也无法动弹。弋秦埋下的神性的种子生根发芽，将少女束缚。“神明啊，请求您告诉我您的名字吧。”
“弋秦。”
“弋秦……”她的容颜逐渐消失，力量褪去，肉_体腐朽，不一会儿，她的脸上遍布皱纹。
这个少女啊，已经苍老，世界放弃了她。
叠锦唯一所求的不过是再次与神明相遇，陪伴着她的神明与世界一起长存。她踹踹不安，呼吸变得急促，动作变得无力，阳光依旧可以透过她已经腐朽的身躯，透过她纯洁的灵魂，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竭尽所能地伸出苍老的手，弋秦就弯下腰，轻轻捧着她的手，无比温柔地注视着她。
“安心地睡一觉吧，叠锦。”叠锦消逝在晨曦中。
神明第一次呼唤了她的名字。
世界上，原本的神明陨落。权限全部进入了外来神明的手中。
不想就这样死去！世界哀鸣着。
弋秦发出叹息。他取出那颗黑色的种子，将部分世界的本源封存进去。
“我只能给你留下种子。”
至于重新孕育出一个新的世界，那便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世界变成梦幻的泡沫，于晨曦中消散。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神明与少女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