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莫伤》情莫伤

11、第十一章(已修改)

　　决然的分手，不带一丝感情，陈子浩只觉头顶突然一声闷雷，将心脏轰然炸开，呆做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此时的他，哪里还有那个风流男人的影子！脸上是说不出地苍白，掩不了的苦痛，身体竟在微微颤抖。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不，我不分手，我不分手，我不分手……”
　　如梦初醒般，顾不得酸麻的身体，陈子浩站起身飞快地朝卧室冲去。可惜，门已经被苏雨反锁，他只能不断地敲着，反复地叫着苏雨的名字。只听里面隐隐传出一声声低泣。陈子浩觉得前所未有的慌乱，一种不好的预感像幽灵一样在他脑子里绕来绕去，无论他怎么用力挥都挥不掉。
　　里面的哭泣渐渐停歇，陈子浩的心却悬得更高，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地，伸出去的手在触及门的瞬间又缩了回来，神色复杂，满含痛苦。把脸埋进掌心，颓然地蹲在门旁。等待命运女神的宣判。
　　过了好一阵，房门终于打开，陈子浩急切地转过身，却只见，苏雨手里提着个小行李箱，漠然地望着他。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陈子浩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倾了倾，感觉脚底的力量被抽空般，连站立的能量都没有。突然地，不知哪来的勇气，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个健步冲上去，夺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发狠地把它扔在远处，好象它才是罪恶的根源。
　　陈子浩紧握着双拳，额头跳动的青筋清晰可见，眼眶里布满血丝，直直地望着她，想要把她看到心里一般。终是没能忍住，手臂一伸，把苏雨圈在怀里，好象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的真实存在，只有这样才能感受现实中真切的温暖。一声声地低诉，一声声地呼唤，“小雨，别走，别走……我真地知道错了……再给我个机会……别走……”话语断断续续的，可以听到其中漂浮的颤音。
　　苏雨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迎合他，就那样站着，像个失血的木偶，眼眶红红的，刚才哭过了。俏脸上泛着一丝苍白，多了份冷然。任由陈子浩抱着她，任由他在她耳边忏悔，乞求，脸上平静无波，心却无法无动于衷，只听到滴答的声音在心的囚室里绽开，那是血流的声音。
　　半晌，待陈子浩的絮语趋于静默，她才轻轻地，淡漠地吐出一句，“你放开！”
　　恍如睡梦中被惊醒的孩子，陈子浩身体本能地一颤，随即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不放！永远都不放！”手臂的力量越发地大，紧紧地箍着她。
　　“当时，你的手怎么就不知道握紧一点？既然松开了，再说‘不放’，你不觉得好笑吗？”努力平静的声音怎么也掩盖不了其中的哀伤，无奈和感慨。
　　“你就把以前的一切当笑话好了！既然是笑话，就不去理会，让一切重新开始！这次，我们都认认真真的，再不闹笑话了，好不好？”陈子浩赶紧说道。
　　“我从头到尾都是认认真真的！”说着自嘲地笑笑，随即又说，“该说的我都说了。陈子浩，真的够了，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你放手！”言语冰冷，却透着一股压力。
　　“不放！”不知到底是在跟谁较劲，陈子浩固执地说道，只是声音里明显底气不足。心慌和不知所措变成漫天的风霜，侵袭着他，止不住是一阵恶寒。
　　“我再说一次，放手！”
　　“不放！”
　　不想再跟他废话，苏雨抬起脚，膝盖用力一顶，狠狠地击在他的关键部位。身体下面传来的剧痛让陈子浩不得不松开手。用手护住那里，疼地他腰都直不起来，额头冒出一片虚汗。看得出，苏雨这一脚是使了力气的。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留恋，苏雨转身大步离开，只留给他一个孤寂的背影。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这是苏雨离开后，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穿梭在人流中，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涌起无限的感伤，置身人群更显得落寞。闷热的天气，躁动的情绪，苏雨心头堵得慌，于是加快速度，快步向前走着，尽管她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突然撞上一堵肉墙，跌进一个怀抱。头顶传来一个男人低低的笑声，“又对我投怀送抱？”
　　闻言，苏雨颇为尴尬，急忙推开，抬头看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莫名地，她竟对这张脸有点熟悉。到底在哪儿见过呢？努力搜寻记忆，未果。
　　“我承认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可苏小姐，你也不要这么赤裸裸地意淫我吧！”
　　“你，认识我？”
　　“你居然不记得我？”男人哀叹一声。
　　“我应该记得你吗？”苏雨皱眉。
　　“利用完就不记得了，真是让人伤心！早知道就不在你面前装圣人了，直接吃干抹净，让你印象深刻。”男人很是不满。
　　琐碎的片段在脑中乍现，想到昨天早上发生的事，苏雨暗恼，试探性地问道，“汪承伟？”
　　“总算还记得我的名字，不枉我对你日思夜想！”
　　不理会他的不正经，苏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啧啧，我怕某人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当然就英勇现身，好来个英雄救美！”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不开？”苏雨瞪了他一眼。
　　“诺，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别不承认，你脸上都写着呢，‘苏雨为情所困，苏雨失恋了，苏雨很难过！’”汪承伟很不客气地说。
　　被刺中心事的苏雨有些恼怒，“那又怎么样，关你屁事！”说着便要拂袖而去。
　　汪承伟拉住她，戏谑道，
　　“还是昨天的苏雨比较好，那么热情，那么奔放……”说着还配合着一声感叹。
　　苏雨咬牙，“别再跟我提昨天的事！”失足啊，怎么遇到这么个人！
　　当事人却一脸无辜，“别生气，女人生气容易老。”换上一副嬉皮笑脸，“我都不介意为你牺牲色相了，你还介意什么？”
　　苏雨真想一拳揍扁那张刺眼的笑脸。汪承伟却不给她机会，拖着她向一辆红色跑车走去，“带你去个地方！”
　　“放手，我不去！”
　　在体力上，男人明显比女人具有优势，苏雨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徒劳地挣扎。
　　遇到路上投过来的疑惑表情，汪承伟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女朋友跟我闹别扭呢！”
　　苏雨瞪他一眼，拼命解释道，“我不是他女朋友！”
　　路人一看这状况，了然地笑了，想当年自己跟当时的女朋友，现在的老婆还不是这么过来的。于是很知趣地离开。
　　车上，苏雨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到底带我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仍旧是一副戏谑的样子，“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再说，我们俩都什么关系了，就是再发生点什么，也不过是把昨天没做完的事补上。你说是不？”
　　苏雨相当地无力，比在林晓面前还要无力。
　　其实她真没把他当什么坏人，在昨天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有勉强她的人会坏到哪里去！因此，除了刚开始被他拉上车有点排斥外，对他倒没有多大的意见，当然如果他能闭上那张嘴就好了。
　　苏雨咬牙切齿，“我强烈建议你闭上嘴巴，还世界安静！”
　　“美女有令，不敢不从！好吧，我闭嘴！不过，你要说话，我不会介意的！你要我回答，我也不介意的！我会相当地配合！”
　　苏雨也很配合地瞪着他！
　　很快，车在市郊的一个地方停下。苏雨不明白这个男人带她到这儿来干嘛。
　　前方横着条河，河很小，里面的水也浅浅的，周围并没有多少树木和花草，事实上，这里算得上有些荒凉。除了够开阔，倒没什么好特别的。
　　显然某人可不那么觉得，张开双臂，对着小河大吼一声，然后笑嘻嘻地转过头对着苏雨，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
　　“不错个头，慌郊野外的，带我来这里干嘛？”苏雨很不配合地说。
　　“发泄！”简单的两个字，很有歧义啊。见苏雨神色一变，才哈哈笑起来，“你想到哪儿去了？需要发泄的是你，像我刚才那样大声地吼出来，把你心中的痛苦，愤怒通通吼出来！”
　　“就这样？你把我拽到这里就为了让我像疯子一样吼叫？你吃饱了没事啊？”苏雨生气地对他嚷道。
　　汪承伟不怒反笑，“对，就是这样，继续。大声吼出来，心里就舒坦多了不是？别憋着，都发泄出来，要骂谁就使劲骂，要哭就使劲哭！如果有必要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苏雨本来有些气愤，可见他认真的模样，气也消了一半，他也是好心！
　　“我告诉你哦，这里可是我的私人圣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跑到这里来，把所有的怨气，不快，都吼出来，心情就会好很多。试试？”
　　见苏雨仍然迟疑，汪承伟拉过苏雨，“来，跟我学！”说着便对着河岸大吼一声，“苏雨是个坏蛋！”
　　“汪承伟，你是个混蛋！”苏雨骂道。
　　“你们都是混蛋！男人都是混蛋！”
　　“你说过会给我幸福的，都是骗人的鬼话！你个骗子，骗子！”
　　“陈子浩，你个骗子，你个混蛋！”
　　“我不会原谅你的，决不！”
　　撕声力竭的吼叫，在这空旷之地，显得愈加悠远，声音在空气里回荡着，透着浓浓的哀伤，还有不甘和愤怒。
　　终是没能控制住泛滥的复杂情绪，苏雨蹲住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毫无形象可言。这时候，她只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泪有痛的失恋女人，也顾不得旁边还另有其人，孩子一般，试图用哭声压住内心的惶惶，用泪水洗去那段不堪。她需要发泄，把心里埋藏了几天的怨气，怒气，痛苦，悲伤，统统发泄出来。
　　汪承伟默默地站在一旁，任由她哭泣，爆发总比沉默中的灭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