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上亲》彼岸牵手

7、败家

　　“靠！我要知道你就是出来买东西的，打死我也不陪你浪费时间。”
　　喧闹的超级市场里，正赶上周末的打折促销日，两个模样格外出众的大男孩轮流推着一辆满满当当的购物车，时不时地拌拌嘴、推搡几下，本就与这样的氛围格格不入，这下便更加引人注目了。
　　尤其是俊美绝伦的陆大少爷。尽管他只是穿着再简单不过的黑白运动服，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无比惊艳。
　　“大少爷，请问你家连买菜的人都没了吗？你、你这都买的什么啊？”钱书昊一脸懵逼地跟着陆天恒在果蔬区、食品区转来转去，看着陆天恒拿着各种肉食、蔬菜往购物车里放，不禁惊异地瞪大了一双眼睛，“天恒，咱说实话，你家……是不是要破产了？”
　　“嗯？”陆天恒正在挑水果，听到这么无厘头的话，不免嫌弃地看向他这个脑洞清奇的朋友，“你这脑袋整天都在琢磨什么啊？”
　　“那你这……”钱书昊十分不解地看着今天格外不对劲的陆天恒，“你离家出走了？不对啊，离家出走也不用你一个大少爷出来买东买西吧？体验生活？”
　　陆天恒白了他一眼，干脆不理他，埋头挑选着手里的苹果，结果看了一会儿也没作出决定——他根本就不会挑水果。
　　“你会挑这些吗？”
　　“啊？”钱书昊眨巴着眼睛，仔细分辨陆天恒拿着的两个苹果到底有什么不同。
　　见状，陆天恒只得道：“算了，当我没问。”
　　“不是、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你看哪些顺眼你就买哪些呗……”
　　陆天恒压根儿就没在听他说话，侧目望了望他搁在购物车的东西，自言自语道：“啧，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
　　“嗯哼？”捕捉到重要信息的钱书昊登时精神了，两眼放光，像在久旱的沙漠里突然发现了水源一般。在这么无聊的地方，陪陆天恒做这么无聊的事，本来以为一下午就要这样浪费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亲耳听见了陆大少爷的八卦。
　　陆天恒也不避着他，当着他的面发消息给一个备注为“哥”的人。
　　“哥？你哪来的哥啊？”话音刚落，钱书昊就想起陆天恒这个哥是哪来的了，“我靠！不会是你那个后妈给你带来的哥吧？”
　　陆天恒没做反应，算是默认了。
　　钱书昊这下惊得嘴都合不上了，“真、真的？真是那个哥啊？你怎么突然转性了？你还是陆天恒吗？就前两天，你还特别讨厌他们母子呢。”
　　善变的陆大少爷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他紧盯着手机屏幕，但他心心念念的哥哥却一直没有回他的消息。
　　钱书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愣是没好意思笑出来——天生绝色、魅力无限的陆大公子也有被人不待见的时候啊。
　　“哎，实在着急就打个电话呗，这样等等到什么时候啊？”
　　被戳中心思的陆天恒脸色不免有些古怪，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随即便拨了电话过去。
　　第一次无人接听。
　　第二次直接给挂断了。
　　陆天恒的眉头越皱越紧，点屏幕的手也越来越急躁，他不死心，又打了第三遍。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透着不耐烦。
　　陆天恒却自动忽略了这份不耐烦，他笑了起来，只是因为拨通了安澜的电话，“安澜哥。”
　　钱书昊一听不免愣住了。安澜哥？安澜？是同名吗？
　　“……你怎么有我电话？”
　　“我当然有。”
　　不用想也知道，安澜的号码一定是安愉给他的。
　　安澜没有打算与他多说的意思，淡漠道：“什么事？”
　　安澜那边吵闹得厉害，玩笑声、打闹声，夹杂着剪刀“嚓嚓”而过的声音、吹风机的声音，像是在美容院、造型室之类的地方。应该是明星日常的形象管理。
　　安澜的直接让陆天恒只能省了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道，“嗯…安澜哥，你爱吃什么水果？”
　　“什么？”
　　陆天恒以为他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什么水果？蔬菜呢？有什么忌口的吗？”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
　　“是啊，我以后要给你做饭，总得先弄清楚你的口味吧。”
　　一旁正大光明偷听的钱书昊惊讶地瞪大眼睛。做饭？陆天恒给他后妈的儿子做饭？太阳掉下来了吧？
　　安澜沉默了一会儿，轻笑一声，“草莓、柠檬、甜柚，蔬菜就算了，我是肉食主义。其他的……”
　　“澜哥，我们晚上去哪儿玩？”这是从安澜那边传过来的声音。一个明朗轻快的男声，似是掺了点蜂蜜的甜味，格外得讨人喜欢，“呃…你在打电话啊，我……”
　　安澜道：“没事儿。”他说话的语气十分温和，隐隐约约地透着那么些宠溺，与刚才同陆天恒说话时的冷硬形成鲜明对比。
　　陆天恒随即拉下了脸。
　　安澜转而对他说道：“其他的你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回去再说。”
　　“等等！”陆天恒情急之下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及时在安澜挂电话前制止了他，“你在哪儿？和谁在一起？是……新男友吗？”陆天恒瞪着一双大眼睛，脸上凝结的冰霜越来越厚，却又因为没有正当的理由去干涉安澜的私生活，底气逐渐变得不足。
　　瞥见这副别扭模样的陆天恒，钱书昊捂着嘴往边上挪了挪，避开陆大少爷的视线，无声地偷笑起来。
　　“什么？”安澜打从心底觉得陆天恒这些直接的问题可笑至极。
　　但陆天恒还是沉声重复道：“你和谁在一起？”
　　“……呵。”安澜轻笑，对他急于求证的问题完全不以为意，“陆天恒，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我……”
　　“就是我妈也管不了这些。”安澜故意补充的这一句就是明着告诉陆天恒，他就是再把安愉搬出来，也管不着他与谁见面、与谁交往。“你是以什么身份？”
　　“安澜哥，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天恒突然意识到安澜最不吃硬的这一套，立刻就放缓了语气。
　　“好了，我很期待你的手艺。”然而安澜却漠然地打断他的话，“好弟弟，回家见。”
　　“安澜哥？安澜……”
　　耳畔响起电话忙音，安澜已经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好弟弟”？安澜带刺儿的话语像是扎在了陆天恒的心里。这几天，他一直在因为“弟弟”这个身份而窃喜，因为这个身份，他丢失了三年的至宝又找回来了。“弟弟”就是他理所应当向安澜靠近的机会，就是他快步走向安澜的捷径，所以他十分珍惜地作为弟弟与安澜相处。直到刚才由安澜亲口说出这两个字，陆天恒才明白，“弟弟”根本不算什么，对安澜来说，他不过是个借了安愉的一点光、死赖着他的小孩……
　　陆天恒烦躁地攥了攥拳，在原地踱了几步也没找到一处供他发泄的点。看着他特地为安澜挑选的堆成小山的东西，顿时觉得更窝火了，抬脚就踹向无辜的购物车，“砰”的一声，撞上货架的购物车发出巨响，让两个本就惹眼的帅哥差点就被围观了。
　　钱书昊闪身躲了躲，硬着头皮安慰着即将发怒的陆天恒，“别别别天恒，还在外头呢，冷静啊。”
　　陆天恒默不作声，靠在手边的货架旁，不悦地合上了双眼。
　　正当钱书昊心中措辞准备劝慰他的时候，陆大少爷睁开了一双闪亮动人的星目。尽管他面无表情，但那一抹悄无声息从他的眼底滑过的狡黠仍旧无法忽视。
　　“走，结账。今天本少爷请客，好好放纵一把。”说着，陆大少爷掏出一张今天新得的卡。
　　钱书昊一阵欢呼，立马开启舔狗模式，殷勤地推着购物车去结账。他才不管陆天恒这是出于什么别扭心理的报复消费呢，他只知道，有陆大少爷这句话，今儿个一定会尽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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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哥，是谁啊？”
　　T-K的皓月，本名丁悦容，刚刚跑出来不小心打扰安澜打电话的就是他。
　　安澜搁下手机，转身看向坐在一旁睁着大眼睛望他的皓月，嘴角自然溢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没谁。过来我看看，芽芽这次给你做的造型——”
　　皓月乖乖地跑过去，蹲在安澜身前，像只大型犬一样趴在安澜的腿上，将毛茸茸的脑袋伸过去。
　　芽芽是他们的首席造型师，这次给皓月修剪的发型十分清爽，与以往差不多，自然柔顺的黑发尽显皓月身上特有的少年感。就是干干净净的帅气，十足的校园男神范儿，极具吸引力。
　　安澜伸出手指勾了勾皓月微卷的刘海，玩笑道：“芽芽，你每次都不在我们悦容身上下功夫。”
　　“啥？！”正在里头忙得不可开交的芽芽冒出头来，看着安澜对她完成的作品挑毛病，立马就要冲过来跟安澜拼命了。
　　“瞧瞧，就随便修了修，有点儿敷衍啊。”
　　皓月抬眼望着慵懒托腮的安澜，一刻也不移开视线。
　　芽芽越听越不舒服，竟真的丢了手上的工作冲了过来，手里拿着没来得及放下的剪刀，气势汹汹。可跑到近前又发现，她拿一脸戏谑笑意的安澜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最该死的就是安澜这张颠倒众生的脸，一对上这脸，就什么气势都没了。“你……你是不是最近视力退步了，这还不好看啊？”
　　“好看也是因为悦容长得好。”安澜靠在椅背上，邪邪地勾了勾唇角，桃花眼里光芒流转，让溺在这双眼睛里的人不自觉地就醉倒了。
　　皓月笑得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
　　芽芽被这无可否认的事实堵得一时语塞，指着安澜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你你……你行。回头姐亲自来给你修一修，你给我等着。”
　　安澜被这无力的威胁给逗笑了，“我又不需要……”
　　“不行！不修别想走！”
　　这样暴躁揽客的造型师真不多见，安澜笑得更放肆了，“行，我给你折腾，但是你得快点儿。”
　　“哼！等着。”芽芽又气鼓鼓地回去了。
　　皓月起身站到安澜身后，通过镜子看着笑意未敛的安澜，伸手轻轻地碰了碰他垂在肩上的头发，“哥，真要换造型吗？这样多好看啊。”很少留长发的安澜却意外适合长发。他容貌美艳，配上一头中性长发就更显冶丽了，妖孽一般得勾魂摄魄，邪魅又撩人。皓月头回见到这样的安澜时，足足愣了一分钟，惊艳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安澜抬了抬眼，在镜子里与皓月对视了一下，笑道：“我什么样不好看？”
　　安澜就是这样光芒万丈的人，他的自信，他的魅力，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沦陷。
　　皓月顿了一下，快速地将脸上的异样掩去，拿过桌台上的梳子，边梳着安澜的头发边说笑道：“哥你这样招惹芽芽姐，回头她要报复你了。”
　　“报复？把我剃光吗？”安澜傲气十足地扬了扬下巴，美得张狂放肆，“我又不是hold不住。”
　　皓月不由地想象了一下那个糟糕的画面，其实也不算糟糕，就安澜这副逆天的长相，光头也是绝美无比的。
　　这时，安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消息——消费短信。
　　安澜垂眸看了一眼，没做什么反应，只淡淡地低语了一句，“还真是个少爷。”
　　皓月奇怪道：“怎么了哥？”
　　“一个败家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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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天恒，这个我要了啊？”
　　站在柜台边随时准备刷卡付账的陆天恒一脸无所谓，“拿吧。”
　　“好嘞！”钱书昊开心得都要飞起了。谁说男人不喜欢购物的？这会儿他是真正享受到购物的乐趣了。
　　几套订制西服一买，又是几万块的消费。不过一个小时，在各式奢侈品店转悠的陆大少爷就刷了二三十万出去。还都不是一次性的，就算是在一家店里买的，他也要分个几次刷卡——揣着的一点小心思昭然若揭，这小孩无非就是换个方式骚扰安澜，想让安澜主动打电话过来，就算是责备，他也高兴受着。
　　但当他不厌其烦地刷到第十五次，安澜也没有一个电话过来，尽管他都要把自己的手机屏幕盯穿了。
　　幼稚小鬼的计划好像失败了。
　　陆天恒气鼓鼓地拿过两只根本用不着的手包，随手扔给柜台已经懵了的店员，“结账！”
　　被安澜晾在一边的手机就没消停过，整得身旁的皓月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哥，澜哥？”
　　正任由芽芽摆弄的安澜侧目看了看他，漫应一声：“嗯？”
　　“哥你不会欠债了吧？”
　　皓月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让安澜和芽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确实，这不间断轰炸的短信真像是被人催债了。
　　芽芽不客气地摆正安澜的头，没好气儿道：“嗯——看这样儿，估计是欠情债了。”
　　“情债？”皓月一脸疑问地看着安澜。
　　安澜笑得爽朗，笑够了才否认：“胡扯什么，我什么时候欠过情债？”
　　一听这话，芽芽一个白眼都快翻过去了，“嚯，你欠的情债还少啊？您自己是啥德行还不清楚吗？”
　　安澜眨了眨眼，一副不明白的无辜模样，反问道：“我啥德行？”
　　芽芽娴熟地在安澜的发间动作着，百忙中还空出一只手，照着安澜的脑门就来了一下，“上学那会儿就沾花惹草，您那花花公子的名号世界人民都知道了吧？”
　　这不轻不重的一下打得安澜笑意更甚，“你可别冤枉我。”
　　“呵，我冤枉你？你让皓月说。”
　　突然被点名的皓月一愣，不自然地收回定格在安澜手机上的视线，“啊？”
　　安澜轻飘飘地看了走神的皓月一眼，提醒道：“她说我风流。”
　　皓月看了看给他使眼色的芽芽，又看了看一脸轻松的安澜，老实道：“这……澜哥只是不会拒绝而已，送上门的他都照单全收……”
　　“你……”本来懒洋洋坐着的安澜一听这话，立马不淡定了，抄起手边的抱枕就砸了过去，“我什么时候照单全收了？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
　　皓月接住抱枕，笑得连连摆手，“没没没，哥眼光那么高，肯定没照单全收！”
　　“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