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几日添憔悴一点相思几时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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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妹二人找了一家茶楼坐下，在陈雍容确定周遭没有可疑人物之后，这才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范思辙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秦半两认真地说道：“你们离京之后不久，澹泊书局的运营就已经大不如前，范思辙终日无事可做。”
陈雍容微微颔首，道：“澹泊书局虽然也抄印其他书籍，但到底《红楼》一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且只有澹泊书局才会印发，自然是澹泊书局的主营，而范闲出使北齐，无暇写书，他清闲下来也是难免的事情，有什么异常？”
秦半两淡定地开口道：“你先别急。”
“我没急。”
秦半两盯着她看了许久，确信道：“你急了。”
陈雍容：“……”
“在这一期间，有个神秘人和范思辙来往密切，几次上门去找他商量事宜，每次都神神秘秘的，还会清理街道，以免被人发现。”
陈雍容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是李承泽？”
她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若是李承泽亲自出手，范家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毕竟依照范建的性格，不可能让范府卷入这样的事端之中。
“应当不是，我没有看到谢必安。”
陈雍容一手托腮，道：“太子虽然有意拉拢范闲，但也不至于屈尊去找范思辙，又并非是李承泽……”她眨了眨眼，又问道：“那之后呢？如果只是这点事情，应该不足以让师兄觉得范思辙会出事。”
“之后范思辙不怎么出门，直到前不久，他才会在固定时间去抱月楼。”
听到“抱月楼”这个地名，陈雍容愣了片刻，许久也没能在脑海中找到这个名字的出处。
察觉到陈雍容的疑惑之处，秦半两开口道：“不用想了，你走之前京都还没有这么一号地方，是在你和范闲走后、范思辙与那个神秘人往来甚密之时，抱月楼才建立起来。”
陈雍容心里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试探地开口问道：“是……什么地方？”
“青楼。”
陈雍容拍桌而起，眼神冷得可怕，道：“青楼？他开青楼？”
秦半两暼了一眼桌子，这才道：“而且这抱月楼不断从各个青楼吸纳女子入内，甚至购入一些良家女子，有不少穷苦人家为了还债卖儿鬻女。”
听到“卖儿鬻女”四个字，陈雍容攥紧手，沉声问道：“现在怎么说？”
“经营了有一段时间，目前看来生意不错，听说都是清倌儿，接待客人也无需卖身，女子也都是自愿进入。”
秦半两话音刚落，就看到陈雍容站了起来，她面若冰霜，开口道：“这样的地方，何来自愿？你若不愿，先将你关入柴房饿个两三天，若还不愿，再来二十杀威棒，再不愿就让楼中的仆从欺辱、扒光示众，这样一顿磋磨下来，就是贞洁烈妇也没有不屈从的。”
秦半两伸腿拦在陈雍容面前，道：“听说范闲的弟弟是京中有名的二傻子，手下的人这么做，经营的人未必知道。”
陈雍容转身看向秦半两，冷冷地说道：“世间的经营买卖，不免会有欺压手下的事情发生，可这种与皮肉相关的生意，一旦欺压便是将生而为人的尊严剥下，连这样的生意都敢做，还说什么知道不知道？”
秦半两沉默片刻，开口道：“可你不是和范闲再无瓜葛吗？有什么理由去管范家的家事？”
陈雍容因为他的问题哑口无言，但仅仅是迟疑了片刻，她已经毅然开口道：“不管用什么方式，这件事我一定会管，即使我不出手，也会想办法解决。”说罢，她伸手推开包厢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秦半两眨眨眼，拿起墙脚放着的扁担和箩筐，将结账的钱放在自己的凳子上，也走了出去。
小二见两人走了，这才进去收拾包厢，找了一圈才看到凳子上的银钱，他正有些疑惑怎么留下了这么多钱，却听得断裂的声音，木桌从正中央裂开，裂开的地方整整齐齐，像是被锯断一般，吓得他倒退一步。
陈雍容出了茶楼，直奔范家而去，很快便找到了范若若的院落，她思前想后有觉得这件事和范若若一个京都贵女说明又有些不太妥当，不由在墙边犹豫起来。
她一开始是存了找范若若管教范思辙的心，但是秦半两说的确实没错，她既然说了和范闲再无瓜葛的话，又怎么再去找范若若呢？
“雍容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陈雍容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檐翻了下来，正靠在墙边，她对上范若若的眼睛，不由一愣，露出诧异不解的表情。“我……刚才分神了？”
过去十年里，她都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形，甚至还被普通人轻易发现自己所在。
范若若点点头，道：“是啊，不然怎么连我过来都没有察觉呢？”她四处打量了一番，不见范闲，这才道：“雍容嫂子是自己偷偷回来的？”
自家亲哥可是说了，雍容嫂子是九品高手，高手都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怎么会走神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自己和范闲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陈雍容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后道：“若若，你知道范思辙最近在做什么吗？”
范若若不解地歪头，道：“范思辙……？”她回忆了一番，道：“前些日子总是早出晚归的，最近倒是规律些了，隔几日才会出门一趟，只是书局的事情似乎是无暇管理……”
陈雍容心里转了一圈，明白这抱月楼的事情应该也是刚刚开始，想必受害人应当也不会太多，现在阻止应当还来得及。
不过……
陈雍容看向范若若，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若若，你刚才叫我什么？”
范若若是一时间口快，见状急忙道：“当然是叫你雍容了，怎么了？”
陈雍容心里还惦记着抱月楼的事情，牵起范若若的手，道：“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范若若心思灵巧，立刻追问道：“是范思辙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陈雍容有些犹豫是否要告诉范若若，范若若已经坚定地说道：“雍容，你告诉我吧，我虽然是不通武艺的闺阁女子，但我也并不比其他人弱，只要我能帮得上你和我哥的忙，我都可以去做。”
听她提起范闲，陈雍容这才下定决心，道：“范思辙，他开了一家青楼，其中有些女子是被逼良为娼，在他酿成更大的错误之前，我想尽早解决这件事情。”
范若若瞪大眼睛，似乎是一时间没办法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她沉吟片刻，认真地问道：“我该怎么做？现在就将他叫过来痛骂一顿、锁在家里？”
陈雍容摇摇头，道：“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必须要小心谨慎一些才行。”
“打草惊蛇？”范若若一愣，开口问道：“是……还有别人也参与进来了？”
陈雍容颔首，凑近她低声道：“此人位高权重，即便是我，目前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必须要先找出这个人才行。”
范若若听完却没有任何迟疑，只是郑重地点点头，开口问道：“好，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范思辙平日里什么时候出门？”
范若若回忆了一番，道：“我也并非每次都能遇上，碰到的几次都是一早就出去了，大抵是因为青楼多在午后至入夜的时候才有人前去，那个时候去人就太多了。”
陈雍容简单估算了一下范思辙从范府乘马车到抱月楼的时间，这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之后我会连续跟踪范思辙，直到查到和他合伙的人究竟是谁为止。”
范若若有些紧张，拉住陈雍容的手，道：“雍容，你该不会要一个人去吧？若是有什么危险……”
陈雍容拍了拍她的手，道：“让你陷入危险之中，范闲会担心的，怎么说我也有鉴查院的关系在，即便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惹下太大的麻烦。”
范若若见她一意孤行，情急之下开口道：“如果开抱月楼的人真的是范思辙，我怀疑合伙的人是三皇子……”
陈雍容闻言一怔，眉头紧皱。“三皇子？”
若是李承泽和李承乾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陈雍容也不会这么诧异，而三皇子……他稍微长大一点的时候，陈雍容已经不在林婉儿身边担任伴读，对他自然不大熟悉，如果真是他，陈雍容反而不好插手。
“宜贵嫔和姨娘是堂姐妹，三皇子与范思辙是堂兄弟，他们两个都是臭棋篓子，这主意十有八.九是他们两个一起想出来的。”范若若说完，殷切地注视着陈雍容，道：“雍容，我对他们两个更了解，一定帮得上你的！若是一个不小心，现在抱月楼里的那些姑娘就有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坐视不管。”
两人对视一眼，陈雍容见她格外坚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去附近的客栈暂时落脚，明日一早我便来范府，带你一起过去。”
“客栈？”范若若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雍容不回陈园吗？是因为你是偷偷回来？”
陈雍容有些尴尬地颔首。
其实她是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和院长见面，所以才想着暂时不回陈园，待到她真的可以坦然面对，再回鉴查院请罪也不迟。
范若若拉起她的手，道：“雍容，你先住在我的院子里吧，只歇一晚不会被人发现的，这样明日跟踪范思辙也更加方便。”
陈雍容见她拉着自己不愿意放手，只好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几日添憔悴一点相思几时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