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我的白月光》余生怀

44、终究是迟了

　　翌日清晨，星期一，是个好天气，也是上班的日子。

　　徐萦习惯性在七点钟醒来。今天，她睁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何筠眠，而不是满屋子的空荡。

　　他在这里，她心里其实很开心。她最近一直一个人，确实有点寂寞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放他进屋的吧。

　　有些事情，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缓缓拉开他搂在腰间的手，从衣柜里拿了件睡裙去厨房里做早点。

　　这个时候的日光不算烈，透过窗户洒进厨房，温度刚刚好，照得台面上发光。

　　半个小时后，徐萦端着早餐走进客厅，何筠眠刚从卧房里走出，只穿了一件衬衫，扣子没扣齐，头发也有些凌乱，翘了好几处，但这个并不影响他的颜值，反而少了几分正经，多了几分青春。

　　“你起这么早？”他见着她眼睛一亮。醒来的时候，她不在，他吓了一跳，以为她又跑了。

　　“嗯。”徐萦应了一声。

　　两人坐在餐桌旁，相顾无言，徐萦低头用早餐，何筠眠一边喝粥一边看她。“萦萦，跟我回家吧，爸妈都希望你能回去。”

　　徐萦快速喝完小米粥抬头，认真道：“你让我难过那么多天，我要报复回来。”

　　何筠眠：“……”

　　*

　　星期二的早上，肖之旸到了小区楼下，双手插兜，斜靠在车门上等人。

　　徐萦刚出楼的时候还真没遇见他，准确说是没看到。

　　“萦萦。”肖之旸愣是眼睁睁看着徐萦低头从自己面前走过，一副根本没看见他的样子，他都快石化了。

　　徐萦闻声抬头，见来人是肖之旸微微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你这话问得我心绞痛。”肖之旸殷勤地开了车门，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我来送你上班。上车吧。”

　　“谢谢。”徐萦心有愧疚，不敢看他的脸，大步往前走去，“你别对我这么好。对不起。”

　　“站住。”肖之旸迈着长腿火速走到徐萦身面，直视她道：“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对你好，我没求你回报。”

　　徐萦沉默半晌，终于，她抬头看他，像是已经想好了，“之旸，我决定跟他复合，我们不可能。你帮过我，我很感激你，谢谢。”

　　说完，她抬脚离开，越走越快。

　　“……”肖之旸没追上去，就跟他们分手的那次一样。

　　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卑微，他们之间还是错过了。

　　*

　　上班时间，徐萦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次错也没犯。

　　下班时间，徐萦一个人走着熟悉的路线回家，殊不知，她身后跟着两辆车，一黑一白。

　　等她上楼后，何筠眠和肖之旸煞有默契地一起走下车，两人曾经在寿宴上大打出手，但是现在么，算是惺惺相惜，因为谁也得不到。

　　各自靠在自己的车上欣赏夜空，各自叹气。

　　肖之旸忽然开口，大概是气氛太过沉默，他们俩大老爷们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说有点古怪，“喂，何筠眠，你喜欢她什么？”

　　何筠眠仰头看向七楼的窗户，灯光还亮着，她应该还没睡，“不知道。”

　　徐向起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他就不该由着她，因为她容易钻牛角尖。或许自己该强势一些。

　　肖之旸回忆起当年，声音里带了点笑意，“我们当年互相喜欢彼此的声音。”

　　何筠眠冷哼一声，脑中忽然想起徐萦跟他说的话，她说肖之旸的声音很好听，是公子音，他如今听来只觉很一般，“那是当年，她现在喜欢我。”

　　“是啊，当年。”肖之旸看向对面双手抱臂的何筠眠，幸灾乐祸道：“她现在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你错了，她现在还是我的，我还没签离婚协议书。”何筠眠直直看着肖之旸，言语上分寸不让。

　　肖之旸摇头浅笑，对于何筠眠的自信不置可否，“我记得分居满两年，法律会支持离婚。”

　　“不可能。”何筠眠冷了脸，她说要报复之间，她倒是回家报复啊，“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但是她会，她决定的事不会改变。”肖之旸说得肯定，他以为自己是了解徐萦的。

　　何筠眠皱眉，反驳道：“你并不了解她。”

　　肖之旸愣了一下，“你也是。”

　　*

　　一连几天，徐萦谁也不见，亲爸打电话来了照样不接。

　　宁嫣在何宅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儿子把儿媳带回来，终于，她等得不耐烦了，决定亲自出马。

　　星期六的上午。

　　悠扬婉转的小提琴在餐厅里响着，飘荡着，不知不觉中洗涤人心，让人渐渐放松下来。

　　徐萦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餐厅，在宁嫣面前坐下，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如今见她竟有一丝陌生。

　　“伯母。”

　　听得徐萦的称呼，宁嫣的满面愁容霎时更深了，“唉。”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素面更显憔悴。

　　相处那么久，徐萦还是头一回看宁嫣这么丧，她今天特地将她叫出来，肯定不会是请她喝茶这么简单。

　　“伯母，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要不要和我说说。”

　　宁嫣抬头，幽怨地瞧着她，哑声道：“萦萦，几个月不见，你都换称呼了。”

　　徐萦搅着面前的咖啡，望着窗外的喷泉道：“我签了离婚协议书。”

　　“我知道，但他撕了。萦萦，你真的感觉不到他对你的喜欢？我不信。”宁嫣为了今天特地报了一个演戏的课程，足足学了三个月才敢来见徐萦。

　　徐萦阖着眼眸叹气道：“我知道。就是……”

　　“就是什么？”宁嫣急了，直白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心里有没有筠眠？”

　　“……嗯。”她极轻地应了一声。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当我找错了人。”仿佛没听见她的声音，宁嫣泫然起身，眼泛泪意，“他也是命苦，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结果出了这事。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伯母，你这话什么意思？”徐萦心头一慌，跟着站起了身。

　　宁嫣拿包转过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不是心里没他么，那我还是不打扰你了，他能安安静静地过完几月就好。”

　　她说话没头没尾，可听着又很是那么一回事，徐萦慌忙绕到宁嫣面前，焦急道：“他到底怎么了？”

　　宁嫣哽咽道：“没怎么。”

　　徐萦紧紧拉着宁嫣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生了种不妙的预感，“伯母，我和他好歹夫妻一场，你告诉我吧。”

　　“他……”宁嫣眼眶一红，随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化验报告。

　　徐萦接过报告，几个字很是显眼，她倒吸一口冷气，瞳孔直瞪瞪的，双手一僵。她差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癌症那两个字真真刺激了她。

　　他那么健康，怎么会得癌症，怎么会……

　　宁嫣低头，拿出餐巾纸掩面道：“萦萦，我原本以为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想让你去陪他一阵，让他开心地走完最后一程。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就算了，我也不为难你。”

　　“我……”徐萦捏着那张纸纠结地不行，她刚定下人生计划，现在一下子全乱了。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宁嫣勉强地笑着，低头擦了面上的泪。

　　“伯母，我能去看看他么？”徐萦见宁嫣要走，迟疑片刻还是出了声。

　　宁嫣的脸在餐巾纸下一笑，转过身时又是一脸愁云惨雾。“我正要去医院看他，你一起吧。”

　　“嗯。”

　　*

　　天阴沉沉的，不晓得是医院光线少的缘故还是其他，走廊里闷人地很。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道，宁嫣推开最后一间房门，何筠眠似乎还在沉睡，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地像一幅画。

　　徐萦轻手轻脚地走近病床边坐下，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苍白的面庞，心头一疼，为什么发生得这么突然。

　　宁嫣抹了把眼泪，强颜欢笑，对着徐萦说：“他自己还不知道，我去问问医生情况，你在这里陪他。”

　　“嗯。”

　　“咔嚓”，宁嫣关上了房门。

　　徐萦俯下身，留恋地望着何筠眠，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情意。

　　何筠眠忽然睁眼，见徐萦在他面前不由怔住了，不确定道：“萦萦？”

　　徐萦赶忙收回眼神直起身，不想却被何筠眠一把拉住重新按了下去。“你是来看我的？”

　　他声音里的喜悦明显，“嗯。”徐萦原本还想挣扎一下，但一想到他的病，她随即放弃了挣扎。

　　何筠眠欣喜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这么轻巧地说自己的病，徐萦反而想哭，怎么会没事，他都癌症晚期了。

　　“别哭，我真的没事。”他温柔地抚着她的面庞，这张脸让他魂牵梦萦，“你能来看我，我进医院很值。”

　　“说什么呢！”徐萦一听这话气得不行，没好气地拉开他的手，“你再这么说我就走了。”

　　“别走，你走了我就好不了了。”何筠眠使劲抱着徐萦不松手，好不容易才等到她主动来看自己，他觉得这阑尾炎手术做得真及时。

　　徐萦解气似的拍了他一下，又不敢重拍，扭捏道：“你好好养病，我还有事。”

　　“你走我就不吃药。”何筠眠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威胁她。她来看他，代表她心里还有他，这次趁着机会说什么都要把她留下。

　　“无赖。”徐萦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正闹着呢，这时宁嫣和季远锋推门进来。

　　季远锋一看两人的造型，阴阳怪气道：“非礼勿视？”

　　徐萦挣扎不出何筠眠的怀抱，只能任由他抱着，她现在这身份还真尴尬。

　　仿佛是看出了徐萦的顾虑，季远锋揶揄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俩离婚了吧？这样抱着是不是不大好？”

　　何筠眠冷眸瞪了季远锋一眼，“你那些烂事解决了？”

　　“……没有。”季远锋面上一黑。

　　宁嫣看着病床上的两人，立时松了一口气，为了他们俩能和好，她也是下了血本的。

　　“萦萦啊，你回来照顾他吧，毕竟他只有你能照顾。”季远锋懒散地沙发上坐下，长腿一搭。

　　徐萦不作声，还有些犹豫和顾虑。

　　“没事，我请了护工，萦萦你有工作还是忙工作吧，筠眠没事的。”宁嫣说着又哽咽了，以退为进，她很懂的。

　　季远锋忍不住在心里给宁嫣的演技点赞，这时间和金钱也不是白花的，可以啊。

　　此时何筠眠并不清楚宁嫣背着他做了什么，不过就算是知道也不会难过，说不定还乐得配合。为了留下她，他什么都能做。

　　徐萦想了想道：“我每天下班后过来吧，护工没有我们仔细的。”

　　宁嫣心里乐得不行，使劲给季远锋使眼色，“那好，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回家给他炖点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