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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解 ...
我老实跟着德吉进了长春宫,战战兢兢跪了江肃妃,她倒让宫女杜鸳儿给我扶了起来。自己缓步坐在紫檀椅上对我道:“你平日托內监往宫外买物件儿倒也罢了,我知你是载圳那边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频频去西苑那边和侍卫厮混搞得合宫皆知,我也没为难你。如今禁足中你公然乱跑,我装不知如何服众。”
我忙又跪下道:“娘娘,奴婢今日实在是饿了。想托侍卫在宫外带些吃食。”
江肃妃示意杜鸳儿给我扶起来,嘴上却嗔道:“胡闹,长安宫中有人断你们食粮?你入宫便该知道不许宫女与外传递,靖妃如今这般你还作此行事。你是想自己死,还是带着靖妃一起死?”
我听她这么说,是不知我今日去的哪见的谁,松了口气道:“奴婢知是死罪,但靖妃娘娘自打禁足起便病重又无心饮食,娘娘向来待奴婢如女儿一般,奴婢纵死只为娘娘能在长安宫好过一些。不知是谁连这也要来您这告发,”我哭道:“奴婢入宫一年多不曾与人交恶,为何这时还有人落井下石。”
江肃妃道:“没人告发你,我今日去观花殿亲眼见你从宫后苑走过,你未瞧见我罢了。我本以为看错了,让德吉去长安宫看看,谁知竟真是你。”
我哭道:“娘娘责罚吧。今日去玄武门还没走到便路遇侍卫,没法子只得回来。回去也无颜面对靖妃娘娘。更不忍娘娘受此磨难。”
江肃妃道:“她究竟怎么了,只是幽禁何至于此?”
我道:“长安宫里如今只剩奴婢一人伺候,娘娘食不果腹,又受这莫名折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江肃妃叹道:“她就是心气儿太高。宫里就她识得几个字,想的就多了些。那私...那罪名哪里有人会信,过些时日陛下想起来便放她出来了。”她在椅子上坐着似是不如意,自己从角落里搬来个杌凳坐在我旁边又道:“你说长安宫如今已食不果腹?”
我低头不语。
她看了眼旁边杜鸳儿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杜鸳儿道:“应是光禄司的庖役吧。”
我忙道:“光禄司看长安宫如今人少,便上的少了。”
江肃妃打量我道:“看你这身板儿都消瘦了。这几个月真是苦了你们俩。吃食那边你不必忙了,我让德吉去交代一下。你由长春宫到长安宫提铃回去吧。再不可出来了!”
我忙谢了恩。
由长春宫出,接过內监的铃儿,提着铃嘴里哼着天下太平,穿过一宫又一巷,缓步往长安宫走去。
回来为避免杨广忠聒噪,装出疲惫哭泣的样子进了门。
迎面却是靖妃立于殿下静静看着我。我想说些什么,她却转身回了殿中。
我回了自己屋中,扒拉着以往的赏赐,从中选了一样镂空镶宝金坠,从此日日带在身上。
过了半月黄锦带了旨意,道是查证了靖妃与邹应龙确无苟且,严惩了告发的內监,解了靖妃的幽禁。靖妃冷笑接了旨,直接进了内殿。把黄锦晾在当场。
我忙笑脸相迎,从袖中取了早就备好的金坠,道是娘娘赏的。
这镂空镶宝金坠是以前宁安公主赏的。做工极粗糙,一看就不是官制,靖妃没有娘家,拿不出这种外造的东西。此次我已不想再以靖妃或景王名义攀附谁,我需要自己走出一条路。
黄锦拿在手里笑道:“倒是够沉。”
我陪笑道:“小巧物件儿,公公拿着赏人玩儿罢。”
黄锦忙道:“我一个奴才,哪里有人要我赏呀!”
我大着胆子搀了黄锦往殿外走,边走边道:“奴婢本就不担心这事,娘娘与邹夫人相熟,视邹夫人于亲儿一般,与邹大人...岂不是丈母娘女婿。”
他笑道:“确是那邹夫人先见了肃妃娘娘,肃妃娘娘又差人告之了陛下。陛下便下了旨。”
行至台阶我先下一步,在下面稳稳接着这黄锦,他走一阶我便再提前下一阶。他嘴里道着不必不必,脸上倒是没有不愿。
我送至这黄锦出了长安宫外,连同看守的锦衣卫也撤了去。我对那杨广忠做出恋恋不舍的样子,直到他们拐出巷口。
在长安宫外抬头看这宫门。已近四月不曾站在门外——上次偷偷摸摸出去不算。由这宫门望进正对的殿内,外面艳阳光照,殿内漆黑一片。
刚解的幽禁,宫中奴役还是只剩我自己。自那日靖妃听景王避嫌起,人已是死水一潭再无波澜。如今解禁,景王势必还要行动的。我总得和靖妃说些什么。
可我自己都不太愿意再为景王奔波了。
当日黄锦来带旨幽禁,靖妃一语先把我递了上去。而后景王又与靖妃撇了干系。这着实也是亲母子。我本也不怨,若换作是我,我行事也会如此。只是此事出在大业未成之前,为之卖命的我寒心在所难免。
月夜没有着落之前,我必须还为景王行事。但我要为自己后路做选择了。
我不想就此停下,又不知再如何向前。
进了殿想给靖妃烫水,殿里她幽幽唤了声“你过来。”
我进了殿她道:“以后载圳再谋划什么,不必于我知晓,我也不干预你们行动。事成事败都是他自己的事,不与我相干。”
我道了声是。
她又道:“以后再来新人,你便是掌事的了。平日伺候的事你不必做了,安心帮载圳就够了。这是我这母亲唯一能应他的了。”
言毕便摆手示意我退下了。
我去长春宫江肃妃处讨了几个內监宫女给长安宫,又分了些领抹、花钿给德吉杜鸳儿他们。去内府带了江肃妃的旨领着新奴仆回长安宫。一应妥当后,掌灯时去会极门放了石头。
次日和一身素服的小杨大人在起居注馆见了面。
他似是有话先要说,犹豫了半天才道:“此时你我不该见面,禁足刚解,你行动起来有些醒目...”
那你为何要来?又不是没失约过。
我道:“此次确有事要向安陆禀报。先谢过杨大人上次替娘娘传话带了那邹应龙来。当时那个境地杨大人还肯帮忙,娘娘十分感恩。”
他脸一红道:“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我也只是带了句话而已。只是那话...”他抬眼看我道:“真是娘娘说的?”
我很想告诉他是我自己的主意,可又怕他传回安陆让景王觉得我过于胆大,再不派事与我,我只怕月夜的消息我也得不到,便道:“确是娘娘不愿受此屈辱。”
他琢磨一会道:“你有什么要同我商量的?”
我把靖妃对我说的话,重新叙了一遍。
他低头想了会,似是犹豫半天才道:“这话你托来喜,让他带给我就好。现下你的情况若不是有事同我商量不该来找我。这也是为你好。”
我道:“大人说的对,其实我还有一事...”于是把上次西苑见严世藩的事又说了一遍。
小杨大人惊讶不已,问道:“你确定是他被流放前后在西苑见的他?是严世藩?”
我回想了一下严世藩的面貌道:“那人比我还矮一点,瘸腿肥胖,好像还盲一目。穿的一身长衣。”
小杨点头道:“确是严世藩无疑。听闻他被流放后却逃回了江西,大招旗鼓扩地盖房。想来走之前去西苑找你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到底做了什么引起他的注意?”
我本以为严世藩只是手眼通天,怕流放路上京中也有人为他同我为难,却不知他现在连流放都不是。虽为逃犯,可比流放途中要整治我更容易了。在严世藩之前我不知何为惧,严世藩之后我也见不到这么嚣张的逃犯。我把当日对徐阶所为,连同后来徐阶递的纸条一五一十说与小杨大人。
他听完比刚听严世藩事更惊讶。直盯着我半响。
我被他盯得倒难为情,喊了声大人。
他靠在墙上笑叹道:“殿下怎么敢送你进内宫的?”
我也知那次行事过于大胆,低头道:“是我妄为。”
他歪头凑近我又问道:“那此次见邹应龙的那些话,究竟是娘娘的意思,还是你自作主张?”
我愈发不敢看他。又想让他知道是我的主意,又怕让他知道是我的主意。
他也不再问,我也不敢说。就这样两人静默许久。酉时的光带着即将逝去的温柔,把巷中我两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我不想再有下一刻。
他突然道:“严世藩睚眦必报,你在宫中更要当心。此事我会告之殿下,殿下或防范或出手到时会通知你。毕竟严世藩不是你我能解决的。”
我低头嗯了一声。
他走到我跟前又道:“我听那锦衣卫说你在娘娘禁足前找过我。当时我丁忧返乡。后殿下命我夺情,上月才回来。”
我问道:“不知是哪一位?”
他道:“是家慈。”
我问完便有些后悔,又少不了要寒暄几句,说的多了显得我假情假意,不宽慰又显得我无情。思来想去挤了一句“节哀”。
他却突然道:“安陆有一女子与你自小相识?”
是月夜。我道是。
他道:“我丁忧时返回安陆听殿下提及。因陛下一直不入内宫,她的事便一直搁置了。如今靖妃娘娘这般意思,这女子应该不日便要入宫了。你到时要想办法侍于她身边。”
我忙道:“陛下如今...月夜她即便入宫,也不会有甚作为,靖妃娘娘刚出事,殿下便马不停蹄又送新宠入宫,莫说是陛下,便是旁人也知殿下其意为何。”
他叹了一口气道:“殿下做与不做,早已人尽皆知他为何了。”
我不死心又道:“陛下心思从不在内宫,送多少女子进来也帮不上殿下半分。我因出自德安王府,再谨慎也被人看来有三分目的,她进宫又能如何?”
他道:“靖妃娘娘若不授意,你很多地方去不了,很多事情办不成。她进了宫即便是选侍才人,也能给与你行动方便。”
我急道:“一个选侍才人能给与我的方便,都不如我去与那黄锦做了菜户!”
他怔了怔,似也有些生气道:“你本不必如此,我也只是听说罢了。你同我争辩,我既不能帮你阻了那女子入宫,又不能帮你与黄锦牵线搭桥。”
因第一次见他生气,我也确实不该同他着急。低低道了声歉,两人便又不知说什么了。
天色渐暗他才说了声“我们回去吧”。
我回去也没什么差使,想和他多待一刻也好。努力搜刮还有什么看似是正事能和他说说的,眼见他要同我道别,硬挤了句:“请大人向殿下回禀一下月夜的事,月夜现下入宫实非良机。”
他不解道:“你与她是姊妹?”
我道不是。
他思虑道:“话我是能带到。但殿下大概是不会听的。我能帮上姑娘的很少。”
我道:“殿下于我和月夜有大恩,我当以死相报。但月夜入宫确是徒劳,陛下上次入内宫我都记不清是何年何月,不如让殿下再等等。我只愿殿下成就大业,月夜入宫动静大,实际作用聊胜于无。”
小杨大人思虑了一会道:“我会传达的。”
两人又是沉默半响,天已几欲全黑。我想若再拖他,他出宫便麻烦了。便同他道别,他笑道:“和你在一起不免想的久,其实还很多话想问你,但此处实在不便。以后有机会,你我不在这宫里,就能好好聊了。”
这天色应该看不出我红透的脸色。我低头道了声好。
目送着他离开起居注馆,我仍站在廊下不愿回去。假装他还未曾离开。
突然身后有人道:“其实你早已做了选择,再掩饰也有撕破的一刻,你想两处相安的情况并不存在。”
丁忧: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则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回到祖籍,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
夺情:朝廷于大臣丧制款终,召出任职,或命其不必弃官去职,不着公服,素服治事,不预庆贺,祭祀、宴会等。
菜户:明代太监宫女对食称为菜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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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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