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浮世录之掩日》安书俊

16、016欲仙覆欲死

　　眼前的景象使人震惊，歌舞如有魔力般化作娇媚的少女，舔舐着所有人的灵魂，勾起无尽的欲望，但绯衣女子华丽美艳的舞蹈使人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挪移，所有人都竭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俘虏，“哦？是幻术吧！”白衣僧人淡淡开口，睁开了神佛般深层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一切，为那些痴迷中的军士将官叹息。
　　高座上的卫庆将军似乎着了魔，呼吸急促，忽又长吟一声，归于舒缓，已经按耐不住胸臆间的□□，从白玉台阶上下来，“这堂上的女子加在一块都不及你一人。”穿过在舞台边围观喧哗的军士，却是没有正眼瞧翡翠舞台上的舞者，径直来到宾客席，“哇哈哈哈哈哈！……”突然发出一阵淫邪的大笑，面容可怖扭曲起来，伸手抬起了白衣小僧的下巴，“今夜就让我们在此共度春宵吧。”
　　“将军你喝醉了吧，小僧只是一个和尚。”神策心中厌恶，清澈的眼中带着怒意，神态却是圣洁威严。
　　突然觉得下颌一震剧痛，卫庆那只手忽然使力捏的他白皙的皮肤起了红痕，一把掀开神策披着的白色外袍，把面孔贴了上去浑浊的眼睛里闪现出恶毒与淫邪，嘴里的臭气喷到神策脸上， “反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卫庆将军大笑。
　　夜舒见他欲要对神策当众施淫，也不上前阻拦，摁着自己的眉心觉得心累，蓦道“怎么会是这样？情报出了问题，卫将军原来是有龙阳之癖啊，那就只能委屈你咯，神策。”。单想这神策就不会束手就擒，他那张清俊的脸极好的掩藏了他性格里的刚烈暴躁，总会使人误认为他是个软弱可欺的人。而舞台上那一位还在旋舞的少主又会作何感想？纵使自己再大本事，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见夜舒一语道破丝毫不加掩饰这就是个拙劣的“计”，果然，嘶嘶声响起，舞台那边围观的军士脖子喷出的血溅起两丈，如雨般落到堂上，百里铃先出手了“我这般卖力的舞蹈，竟然去找个和尚？”声音带着哭腔，语气中带有委屈和不服，极像是个被人拐走了丈夫的怨妇。
　　“将军住手，那是慈航大师啊……”张大胖反应过来，北城出生的将军并没见过南城的慈航大师，立刻放开身下的女子，过来劝阻卫庆。
　　可眼前放荡将军已被神策一手掐着脖子高高举起截断血脉，脸涨得通红下一刻就要炸开一般。这景象应该去劝阻的是那慈航大师吧？脑中空白不知所措，提着裤子瞪大双眼，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一时不知所措，呆呆站住。
　　将官军士如梦惊醒，门外士兵鱼贯而入，众人持刀提剑先行砍向翡翠台上的绯衣女子，百里铃一个侧身，夺了先行上前那人手中剑与众人战作一团，而这边更是精彩，卫庆在神策手中像飘摇的柳絮般被抡起，直接砸在张大山脸上，张大山懵了，卫庆当场就死了。神策见“慈航大师”的身份已经暴露，在场之人便一个也不能活，手中白光乍现，灵力凝聚成一把剑身似人脊柱的白骨短剑握在手中，一横剑，斩出半月剑气，将身边几人拦腰斩断。白衣公子夜舒淡然，寻了个隐蔽的角落置身事外，以斯文自居坐着喝酒，看着眼前剑气横飞，不时摇头，白皙的手再次附上眉心。
　　“大人快叫他们住手。”张大山好不容易躲过漫天飞舞的剑气，滚着圆润的身子来到夜舒身边 。夜舒冷漠自顾，将手中杯酒送入口中“你看这两位的气势，哪一个像是我能劝得住的？“抬手给另一个杯子斟满酒递到张大山手里。”要他们住手除非告诉他们皇陵所在，可这将军都死了，又奈何？”
　　“小人知道，在龙潭下边啊…”张大山慌张，人是他亲自引进合欢庭的，事后必然会被第一个兴师问罪，巴望着立刻阻止这眼前的事态继续发展，可这话刚一说出口便后悔了，自知被人套了话，羞愧的低着脑袋默默走开，夜舒淡然饮酒任他离去，嘴角勾起微笑，雪亮的眼中有星辰耀动，仿佛一切又回到掌控之中。
　　军中将官不乏修士虽修为较低，堂上平民乐师舞姬，童子侍女，还有那些被强掳来的女子，也被这纵横纷乱的刀剑气波及，身为普通人在修士间的战场上如蝼蚁般死去，甚至不会有人为他们感到一丝惋惜。张大山胆小猥琐，挺着肥胖的身体横在一偏僻香亭前，劈开飞来的剑气，“胖子上啊，”一将官一边上前加入战局，一边催促着亭前的胖子副将，“哦，好的”胖子挪动两步，待那将官卷入战斗中，胖子又退了回来依旧堵在那偏僻的香亭前。
　　“呵，这么怕死，何必当兵呢。”夜舒喝着酒冷嘲，不屑于这种不顾奋战的兄弟独自苟且偷身的小人，只是不能让他跑了，还要让他带路去找皇陵，所以特别留意胖子那边。以百里铃与神策的能力他自不必担心，为了万无一失他用神念窥视着四周，以免有高手混迹其中，发起致命突袭。
　　堂上的活人越来越少，百里铃与神策虽露出疲态确是毫发无损。张大胖虽躲在香亭门前，但是人已经被各种飞来的剑气劈得皮开肉绽，成了个血人，夜舒纳闷，这胖子憨实，竟不知道躲避，一直用身体硬抗着每一次剑气的波及。突然一道蓝光从舞台那边破开空气低吟着射向胖子副将胸膛，当他发现时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瞪大了眼睛眼看等死，那是百里剑匣中的圣卢剑。一袭白衣剪影般落在他面前，衣袂一晃，“啪”一声，手背精准的拍在剑脊上，蓝光瞬间转了方向射向旁边一处香亭，“轰”一声，那处的香亭瞬间倒塌。
　　夜舒挡在张大山面前，偏头斜眼看向张大山身后，竟然有一女子，反绑着双手，脸颊上还有一个酒窝。这胖子一直不躲不避，不逃不战，就是守护着这个被他□□的女子？
　　张大山见有空挡，一剑展开女子双手的束缚“快逃”对着女子支会道，又灵活的转身挥剑与眼前的夜舒对峙，突然嘴角一甜，一口腥血从嘴角溢出，身后的女子不知道哪里捡来一把短剑，从后背刺进了张大山身体“杀了你，我杀了你……”女子带着哭泣眼神恶毒，要将眼前这伤害过自己的人挫骨扬灰。
　　“呵，有趣。这胖子刚才还不避刀剑的救你，如今你能如此无情的便要杀他，哈哈哈。”夜舒冷笑，女子愤然使劲将手中的剑转入张大山后背。“这世上多少人皎洁被玷污，尸骨化尘埃。你就认为你的身子比别人的命值钱？”夜舒手在张大山胸口凭空一握拳，女子的剑便不得前进半寸，“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女子知眼前这白衣公子作祟，对着他声嘶力竭的咆哮。
　　夜舒拳上加力一握，剑从张大山后背反跳而出，剑柄直击他身后女子胸膛，将那女子连人带剑钉死在墙上，“若以自身损益便判人生死，这胖子于我有用，而你不仅无用，还差点坏了我的大事。”白衣公子冰冷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情感。
　　张大山被刺一剑说不出话来，单膝跪地以剑支撑勉力没有倒下，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气，眼神复杂的看向眼前这位一瞬间救了自己两次的白衣公子。
　　殿内已是血池，绯衣女子坐在累累的尸体上面无表情的用锦帕擦拭着金色剑匣上的血迹，白衣僧人与公子夜舒正说着什么。一个胖子在杂乱的席间慌忙穿行，搜捡尚算完好可用的食物，将其装入背囊。待他背囊鼓鼓，听到不远处传来白衣公子的声音“胖子你走前面带路。”殿外安静下来，不再有兵士慌乱的冲杀进来，想来这合欢殿外必是已经来了将官调配，已是伏兵重重戒备森严。
　　“是。。。”要在这三个人眼皮下开溜必是找死，张大山眼看没什么盼头，乖巧的应声，老老实实的提着背囊领着三人走在长廊上。
　　“既已知道皇陵位子，这胖子留着何用不如杀了”百里铃冷言道，只见前面胖子身影一怔打了个哆嗦，却又强装淡定不敢发一言。“这胖子只是个副将怎能知晓这等机密？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带他一看究竟，若是说谎当场再杀了便是。目前留着可以帮我们搬运载物，也可以挡些飞箭，再不济可以当做应急食物。”夜舒也是淡淡回道。
　　啥？还带吃人的？张大山惊的炸毛一般，冷汗从后脑冒出，高山流水般滚落湿透后背。即便世态炎凉，军中残忍暴虐，也没见过人吃人的。若是被每日割肉凌迟，到不如现在拼死一战倒是来的痛快。就在他遐想之际，蓝光从身后射出，将长廊两旁钩挂着的被砍去手脚的女子一并摸了脖子，血溅了张大山一脸。
　　胖子立刻打消了刚才的念头，连忙转身磕头求饶：“英雄啊，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皇陵确实在龙潭下面，小人甘愿陪各位前往以证真假。只求不杀啊。”
　　见他如此怕死，也敢同行对峙，真假已有定夺“起来吧，暂不杀你，还不快快带路”百里铃欣喜一笑将圣卢剑召回剑匣。张大山这才起身，抹了额头上的汗水，继续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