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交易所》不想饿

10、夜行

　　砚稚转过神后，便把目光从青纹上收回，转而落在荒尘的脸上，从荒尘饱满的额头，闭上时柔顺的眉眼，到挺直的鼻子，淡色的嘴唇，和醉酒后如羞怯般烧红的脸庞一一划过。

　　这人虽脸上总挂着温柔，眉目多情实则性情多变难以让人琢磨。

　　只是美则美以，这面带青纹，看着实在不像是个长命的。

　　荒尘从昏蒙中清醒过来时，一抬眼就看到那个坐在窗边，一身墨衣，一头黑发披满后背的砚稚。

　　砚稚身后是山水画般如墨寡淡的天空，而一脸冷淡品酒的男人却成了唯一的亮色。

　　荒尘抬手搭在脑门上，一面忍不住的看，一面却又觉得好笑。这人脸白的像雪，眉眼冰冷，身上不是极致的白就是极致的黑，让人看着就冷，好像是寒山上最冷的那块冰幻化成的人。

　　可是啊，荒尘看第一眼就忍不住去靠近，去撩拨，忍着被冻伤的风险也要去接近，为什么呢，大概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如果被这个人放在心里，就永远不会被抛弃的感觉。更何况越接触越知道这人内里却是像糖一样。

　　砚稚早察觉荒尘已醒，却又没有动弹，忍不住在心里跟醉酒头痛的小罗感叹：“还是年轻啊，都还赖床呢”

　　小罗双爪抱着砚稚给自己按头的手，蔫蔫的道：“大人，唔，头好痛哦，大人你是不是拿我的头去敲钟了”

　　砚稚敲着小罗的猫脑壳，听不出喜怒道：“现在是可以去敲钟了，脑子都醉成石头了，够硬了”

　　小罗赶紧闪着圆圆的大眼睛哼哼唧唧的舔着砚稚的手讨好着：“大人，小罗错了，你看我的脑袋又有毛还圆溜，那么可爱，当然是给大人揉最合适了”

　　砚稚见小罗都知道讲嘴了，头看来是不痛了，就抽回给小罗揉脑袋的手，端起酒杯一幅专心致志品尝的样子，也不搭理小罗，任凭小罗还以为自家大人生气了，急的直蹦哒。

　　小罗不知道，荒尘却看的清楚，砚稚端起酒杯装却是一口没喝，只是用酒杯藏住勾翘的嘴角。

　　荒尘眸光闪了闪，装作刚醒的样子起身走到砚稚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小罗一看荒尘过来了，也不蹦哒了，还是自持身份的端坐在砚稚的左手边。砚稚还是很给小罗面子的顺了顺小罗的背毛，爽的小罗直打呼，尾巴也跟着越摇越快。

　　荒尘脸色暗了一瞬，却又立刻恢复了柔顺的笑，声音低哑内疚：“大人，实在抱歉，我醉酒那么长时间，有没有耽误您的事？”

　　砚稚顺手桌上的青玉花杯推了过去，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并无什么事，这里有百鬼夜行我正想看看，”

　　荒尘认真听完点了点头，轻声道：“没耽搁大人的事就好”说完后就看向刚刚砚稚推过来的青玉花杯，杯里是七分满的淡青色液体，散发着一股清香。

　　荒尘小心把起杯子喝了一品，眼睛便一亮，抬起头有些惊喜的问道：“这个是什么？很好喝，甜又不腻，很顺口”

　　砚稚遥望着外面的灯火通明的街市，淡淡的道：“杏花汁，不会喝醉，”

　　荒尘也顺着砚稚的目光望去了一瞬，便又重新回到砚稚的脸上，一路从卷翘的睫毛，挑飞的眼角再到被杏花叶沁染的微粉嘴唇无不令人着迷。

　　砚稚察觉到荒尘的目光不过等砚稚转回头后，就只见荒尘低垂着眼睫，一幅陷入思绪的样子。

　　砚稚不在意的又把眼光放向了视线之内天空与地面的交接处，看到那处的空气泛起波澜，眯着眼睛淡淡的道：“该起风了”

　　砚稚话音刚落，就刮起了风，砚稚原本滑落在胸前如墨的长发也飘飘洒洒的扬起，占满荒尘痴迷的视线，而后像找着归宿般，温顺落在荒尘搭在桌上冷白的手腕上。

　　荒尘抬起左手小心温柔的摸了摸冰冷的发丝，像着迷一般看着，回不过来神，柔顺的发丝让荒尘有一种砚稚这个人都是自己的错觉。

　　可，不过一会，发丝便由着砚稚的起身而抽离。

　　荒尘不由得站起来，走到砚稚的左右，顺着砚稚目光望去，便见着那处空气的波澜越来越明显，各处的魂都目光一致的望去，一时吵嚷的街市都静止了下来。

　　而天地相接处也由最处的波澜转为如山过身的压荡，而这时古朴无光地门则从地拔起，直到地门抵住了天。

　　众魂纷纷垂下头，以表对立于天地之间的门无比崇高敬意与恐惧。

　　在有如天地间的古老悠长的叹息中，门缓缓的开了，这时众魂则开始都兴奋的欢呼，至此夜行的盛宴正式开始。

　　在这欢呼声中，荒尘看着还在对着门低头静默的人，不解的问道：“大人，也怕这门吗？”

　　砚稚抬起头，直视着高大宏伟的却又有着伤痕累累的门，带着一丝尊敬道：“入乡随俗，它值得敬畏。”

　　荒尘挑起眉眼笑的开怀。

　　砚稚不明所以的问荒尘：“笑什么”

　　荒尘停下笑，温柔认真的道：“大人太好了，大人真的是太好了。”

　　砚稚望着荒尘眉眼中沉淀下来的温柔与郑重，一时愣了下，耳朵羞红着不确定的回道：“你，你也很好。”

　　荒尘看着砚稚羞红的耳朵还要再说些什么，小罗突然指着地门大叫道：“大人，大人快看，第一只鬼出来了。”

　　砚稚慌忙避开荒尘视线，转头看去，第一只冲出门的鬼是一团雾化的黑雾，一出地门就砰的炸成数十团小的黑雾，蹦蹦跳跳向前移动着，一只小黑雾去捉弄路边围观的阴魂引人注意，另外的黑雾就趁魂不注意去拿摊位上的吃食。

　　第二只缓步走出门的鬼是个异常高的美艳女子，三个阴魂叠着摞在一起才有这个女子高，女子头上插着珠钗，手里拿着第身高的黑长细棍子，边走边用细棍敲前面那只捣乱的黑雾。

　　第三只遮遮掩掩而出的鬼，身穿一身堆地的纸布白衣，身带白纸官帽，两只有着宽大袖子的手在脸前遮着，哀哀怨怨，凄凄戚戚的晃荡在第二个高大女鬼的阴影下。

　　第四个坚毅踏出门的鬼，则是个身穿破烂盔甲，手持冷戟的将军鬼，唯一不同的是将军鬼后颈骑着一个笑眯眯的两三岁小孩子，正流着口水，张着手啊啊啊的要路边的吃食。

　　………………………

　　小罗看了一会，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大人，这都是什么鬼啊，有的都不认识。”

　　荒尘也有些好奇的看着砚稚。

　　砚稚悠悠撸了撸小罗，才开口道：“第一只鬼是贪，相传最开始人是没有贪欲的。古时有一哃哈国，人人肚大如箩，能吃无比，一年有一婴儿降生哃哈国首富之家，这婴儿比一般哃哈国人还要能吃，一成年哃哈国人一天的饭量才只够这婴儿一顿饭量，并且随着长大吃的越来越多，一直到这婴儿七岁时哃哈国闹了旱灾。”

　　“首富家为养起这个孩子反而加重锐收，饿如肚穿的哃哈国人揭竿而起，闯入首富家杀死并分食了这个孩子，相传这孩子的肉甘美无比，吃了可以去病美容，人人哄抢，而这个孩子没有吃饱的执念进入了每个吃他肉的人心中，这些人开始变的越来越能吃，后又被别人杀死分食，代代相食相吃，又从此化为了贪欲，生根每个人心里”

　　小罗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张着嘴吃惊的愣住了，半响才愣愣的道：“大人，我们下次少吃点吧”

　　砚稚笑了一下，没答话。

　　荒尘又紧着追问第二个。

　　“第二个名高女，西边有一织罗国，国王残暴无比，国王宫殿的立柱有一日被虫子蚀掉了一小块，国王大怒，命工人找不会被蚀的立柱，工人说只要是木头都会被蚀。”

　　“残暴的国王杀了工人，命令全国找和木柱一般高的人来当柱子，侍兵拿着如柱高的细棍子找高个人一个个去测量，结果都没有，待兵怕责罚，就把其中最高的高女的脚砍掉，接上其他高个人的腿。就这样高女被带到国王面前，每天灌食水银，让高女变硬，国王摸着高女如铁般皮肉时，才高兴的满意，高女这才结束折磨，在宫殿上当了几百年的人柱。”

　　小罗听完后大骂国王是傻/叉，一面可怜高女。

　　荒尘则给说了好些话的砚稚送上杏花汁，等砚稚喝完后，又好奇的问第三个呢？

　　“第三个是厕怯，厕怯从生下来时就双手蒙面，怯于见人，从生到死都独住一洞，不见任何人，他自成魂后，便吸收上厕所时被别人看见的羞怯之意，所以叫厕怯”

　　荒尘递上一杯杏花汁，有些不解的道：“那应该很是弱小啊，上厕所被人看能有多少怯意，而且也不是每个人上厕所都被看，被看也不是每天人都知道啊。偷看也很多啊。”

　　砚稚喝完杏花汁，握着青花杯转了转，带着些清浅笑意道：“架不住鬼活的久啊，他自人类懂礼仪仁耻时便已存在。”

　　荒尘哦了声，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大人活多少了？”

　　砚稚思考了一番才回答：“如果自我存在起开始算，大慨有数十万年吧”

　　荒尘见砚稚并不在意才追问道：“难道还有别的算法？”

　　砚稚点头：“可自我有意识而言，不过万年。”

　　荒尘笑了下低声温和道：“还真看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