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只妖怪》浅溪有鱼

3、智退仙门

　　顾排云听完静了一会儿，留下一句，“此事交给你了！”便甩袖离开，不是因为血脉相连，只是这几年坏事不断，怕也是因为积德过少，该找个高人看看风水。
　　“多谢！”顾牧竹比他年长，却还是给他施了一礼。
　　顾牧棠垂下眼睫，“这件事便由四哥处理吧，父亲若是问起，我一力承担。”
　　“谢谢。”顾牧竹又是弯腰一拜。
　　顾牧棠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谢他，他曾是这府中唯一一个对他施以援手的人，可是也曾冷脸相对，斩断他所有希望。
　　“你不是说整个和西侯府，没有一个无辜的人吗？”红影问。
　　顾牧棠仰起头长吸一口气，“是啊！为人势利也好，欺下媚上也好，见死不救也好，统统该死。”
　　“那，顾牧竹呢？”
　　“一报还一报。”他曾给我温暖和希望，我今日也给他，而他所给的冷漠和绝望，来日他也一定会一分不少的还给我。
　　……“好吧。”隔了许久，红影才回答，可惜了整个侯府除了顾牧棠，灵根最优的就是顾牧竹，他可是垂涎许久了。
　　置身事外，是顾牧棠做的最娴熟的事，不对！借刀杀人才是，四个侯府夫人之间，狗咬狗式的自相残杀，全拜顾牧棠所赐，将她们彼此的把柄送到对手手里。
　　这样做坏事是要有报应的……
　　顾排云怀疑府中有鬼怪作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有几次红影听那些和尚念经听的不耐烦，直接抓了几只鬼放到府里，将那些江湖骗子杀的片甲不留。
　　这种借刀杀人的风格，深得顾牧棠真传。
　　以至于这次听说顾排云请高人降妖的事，顾牧棠连动都懒得动。
　　只是没想到，消息过后的三个月，做法那天夜里，他会看到红影捂着伤口，带着满脸血滴回来。
　　顾牧棠翻身而起，“红影！”
　　顾牧棠一靠近，红影就立刻钻回蝶巢，“是水月派。”
　　顾牧棠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他怕会是那个人，能把红影伤到连远程化形回巢都做不到，可红影一回巢，就变为蛰伏状态，根本回答。
　　大脑刚显现出这个疑问，门口就天降一个修长的身影，隔着门也能看到一柄剑的存在，顾牧棠看看地板上的血，擦是来不及了，只能赶紧离开。
　　于是，洛远破门而入时，就见屏风后，水雾缭绕的木桶中坐着一个人似是沐浴。
　　洛远一剑挑开屏风，那人慌乱的看过来，“你是何人？竟敢夜闯侯府？”
　　顾牧棠大喊完毕，也大概知道了红影负伤的原因，这个人和红影的杀母仇人是一个门派，遇见他，红影一定会亲自上阵，当然也一定打不过。
　　洛远看清楚是个男子之后，也不回避，“在下平阳洛氏，奉家师之命前来侯府除妖。”
　　顾牧棠已经拉过衣服在水里穿好，湿淋淋的走出来又披了件外袍，听见他这么说，外袍还没穿好就直接窜到他身上，神色惊惧的问：“妖怪来我这里了？”
　　洛远当时脸就黑了，脖子被他用手搂着，腰被他的腿锁着，水都沾到自己衣服上了……
　　“公子为何大半夜洗澡？”洛远将人拉到地上，满腹狐疑，妖气到此便没了踪影，血迹在此，若说与这个人毫无关系，洛远一定是不信的。
　　“这…不是半夜做了个春梦，粘上了些脏东西嘛！”这句话，配上顾牧棠轻佻的笑，欠揍极了。
　　洛远没像顾牧棠想的那样羞愤或是厌恶，反而满眼懵懂，像是…没听懂。
　　顾牧棠老脸一热，但是为了恶心到这个人，还是热心的解释道：“就是梦见床底之欢，用手解决了一下，仙师该不会这都不知道吧？”
　　果不其然，洛远迅速后退几步和顾牧棠拉开了距离，面对面尴尬了一小下，洛远立刻转移注意在房间内四处搜寻，一面还在心里暗骂，果然还是师傅说的对，朱门之内多纨绔。
　　无奈之下，洛远只能选择封锁这间院子，静候师长。
　　“红影，好像没人能看出来你在我身上。”顾牧棠在屋里无人之后，合上眼尝试和他交流。
　　“那是他见识不够，想法子逃走，他们水月派一直在找我，若是等他师父到了，我们就走不了了。”红影的声音越来越弱，但足以让顾牧棠知道严重性，既然知道断然不会坐以待毙。
　　凭他那点修为，硬闯肯定是行不通，那只能制取了。
　　和洛远数次商榷未果，顾牧棠把人堵在自己卧房里。一步一步把他逼到墙角，伸出双手挡住他的退路，“你真的不让我出去？”
　　洛远被他按在墙上仍然恪守职责，好言相劝，“在下也是为侯府的安慰着想，还请公子配合。”
　　“可我不是妖，你把我留在这里，万一我死了呢？”
　　“公子，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顾牧棠一口气憋在胸腔内，修道的人真是没法沟通，让他放心？等你师父来，我怕是都没命了！
　　没办法，只剩出奇制胜了。顾牧棠清清嗓子，“可我有急事。”
　　洛远傻乎乎上钩，“公子有何事，我可以帮你办。”
　　“呵~那你能满足我吗？嗯？”顾牧棠笑眯了眼，挑起了陌双的下巴。
　　这句话说的极其轻佻，混合着调戏的味道。
　　“顾公子，我…我可是男子！”洛远反应了一会，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磕磕巴巴的连话都说不顺了。
　　“男子又如何，这些年豢养男宠者，可是数不胜数。”
　　“你……无耻！”
　　顾牧棠呦呵一声，小猫还敢亮爪子了？豁出去了给他迎面一吻，其实顾牧棠也没亲过别人，更没亲过男人，出此下策也是为了他和红影的命，无私奉献一把。
　　但是反正都已经亲了，要亲就往死里亲，怀着这样的想法，顾牧棠的舌头也越发灵动起来，被反应过来的洛远推开时，还带着的点意犹未尽的神色。
　　洛远被这种耍流氓的举动弄得从耳朵红到脖子跟，看样子很想骂他，但是又不会，只能憋着，直到憋不住，扭头便走。
　　毫无疑问，闭月羞花的自己被小道士嫌弃了。
　　在他走后，顾牧棠得意的摊开手掌，掌心躺着的正是洛远的贴身玉佩，他越恼怒，发现玉佩丢失的时间就越长，留给自己逃走的时间也就越宽裕。
　　拿着玉佩的顾牧棠轻轻松松就出了院门。
　　“把小牡丹带上。”沉寂许久的红影突然开口，顾牧棠吓了一跳，“小牡丹是谁？”
　　又是一段寂静的岁月流过。
　　“瞑雾水楼。”
　　顾牧棠忍住腹诽的欲望，“在哪？”这话说得带这些庆幸，刚刚他以为这个名字指的是哪位长安妓子，差点被脑补的万年铁树开了花的场景吓死。
　　这一夜，顾牧棠可算是领教了红影对小牡丹的爱，这“百步九折萦岩峦”的山路，各种遮遮掩掩的林木，顾牧棠那为数不多的修为都用在了飞山过崖上。
　　终于在半夜三更见到了“小牡丹”的真容，那一刻顾牧棠只想把红影揪下来，让他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神兽长得像个傻猫？还是个胖成球的傻猫。
　　红影没用揪就下来了，“它不是傻猫，他可是会化形的。”
　　“你让它给我化一个。”
　　“它还没长大呢。”
　　“喵呜~”
　　“连叫声都和猫一样！”
　　……
　　小牡丹明显饿了，直往红影怀里钻，红影对着顾牧棠招呼，示意他蹲下，然后当着顾牧棠的面，从他额头薅出一棵草。
　　顾牧棠若不是和妖相处时间长了，决对能嚎出来，“你在我头上种草？”顾牧棠一把躲过“小牡丹”张口欲吸的草。
　　“这可是仙草，就你那脑袋根本种不出来，充其量只是个仓库而已。”红影把草抢过来，重新喂给“小牡丹”。
　　小牡丹一吸，那仙草瞬间消失，顾牧棠仿佛看到了毁尸灭迹的现场。
　　顾牧棠坐在地上冷哼一声，可是小畜生丝毫不懂看人脸色，吃饱以后居然爬到他腿上，在他腰际撒娇般的蹭来蹭去。
　　顾牧棠抬眼看向红影，“它不是认主的吗？怎么还这么有奶就是娘？”
　　“小牡丹认主时，喝的使我们俩的血。”红影脸色已经好多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惊喜！”
　　“我的意思是，我来取名。”
　　“小牡丹有什么不好？！”
　　“喵呜~喵呜~”
　　顾牧棠毫不客气给了它一个爆栗，“喵什么喵？”
　　红影可心疼坏了，连忙抢到自己怀里，揉揉脑袋。“你干嘛呢？”
　　顾牧棠被他这幅护犊子的表情整笑了，道:“我没用力，你看。”
　　红影低头一看，“小牡丹”扑腾个爪子，明显是还想回到顾牧棠怀里。
　　这个吃里扒外的！
　　作为一个没成年的瞑雾水楼，小牡丹在夜里仍借着月阴灵气来了一次化形，炫耀的转着圈圈，看样子应该练了好几次就等着主人参观。
　　顾牧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只猫要住比熊还大的洞穴了，这体格，等到真的进化完了…天天得吃多少呀！
　　红影睡在蝶巢里，顾牧棠睡在小牡丹怀里，肚子上的绒毛又长又软，往那里一陷进去，就浑身都是暖意，一妖一人一兽，睡得异常和谐。
　　水月派的存在必定不会让他们安宁太久的，第二天红影就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们快走！”红影说的焦急，顾牧棠却淡然的看向洞外，“他们来了？”
　　这个表情红影再熟悉不过，“你有对策？”
　　“这要多谢你养的儿子，然后就是你要感谢我的聪明。”顾牧棠勾唇一笑，“我记得，仙人若对凡人动用杀伐之术，会受到十倍的反噬。”
　　“你是想…”红影顿了一下，有些犹豫。
　　顾牧棠语气瞬间严肃，“有何不可？若你墨守成规，不要说大仇得报了，连命都要搭在这里。”
　　“只要你躲得快，我不会有事，甚至能直接报了你的仇。”顾牧棠把手放在红影肩上，声音充满蛊惑。
　　“你可知此举，极易使你丢了性命。”顾牧棠不知，红影的内心极其复杂，他很敏锐的感觉到与一个凡人的羁绊，却迟钝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如现在他知道此计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损害，却不可抑制的想拒绝。
　　“我在赌一件事。”
　　“何事？”
　　“过了今天你就知道了，我有预感我一定会赌赢。”顾牧棠的自信与天俱来，总能让人信服，让是他的本事。
　　红影点头，“那关小牡丹什么事？”
　　顾牧棠又说出了那句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你现在要让我变成你。”看到红影不解，“我会蒙面，他们也只能以妖气断身份，你要让他们以为我就是你。”
　　妖气灌身，也不是份好受的罪，红影的妖气万分特殊，自高山而下，引来修士数百。
　　红影控火，水月门以水相迎，结成水网。
　　顾牧棠白袖迎风，一挥而下，第一道法阵迎面而起。
　　这是第一步，只有高阶仙者可进，顾牧棠就是抓紧这一点让水月派高手落单，等其余人进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水月门果然中招，四位长老破水而进，顾牧棠率先一个重击，逼他们攻击自己。
　　看见四位长老数次欲擒却无杀伐之术的时候，顾牧棠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们想要的绝非除妖，无意于红影性命，却苦苦追随六年，看来红影身上有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却能引得天下纷争的东西。
　　思及此，顾牧棠越发招招致命，配合阵法躲躲藏藏，一剑刺去堪堪擦过掌门的喉咙，这一举动，终于引起其余人的攻击和当事者的自保。
　　红影在几人的攻击到达时，猛然离开蝶穴，四人果然受到反噬的重击接连退后熟不吐出血来，红影在此时飞致高处杀个回马枪，擦过顾牧棠欲落的身子，剑光直直向掌门刺去。
　　顾牧棠早知小牡丹还是幼兽，阵法会逐渐失去抵抗力，红影那一剑刺中之后，原本被隔绝于外界的修士，皆成群闯入，顾牧棠见状大喝一声，“红影！快走！”
　　红影回过神快速拔出剑，带着顾牧棠进入隐藏法界，顾牧棠再次挥手，刚刚仙家结成的水网，全部结冰，困住结阵之人。所为作茧自缚，便应是如此。
　　顾牧棠本就没想过，能杀死他们，灭绝后患，拖住他们，已经是现在最好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