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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孤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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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香,水产肥。
十月秋风吹来了一季的清爽淡凉,滟滟湖波上的浮草亦被风吹的皱卷。
仙人桥下,一位姑娘正背着一面碧池与一老者面带飞霞地谈论着悄悄话。
那老者是这江桥县远近闻名的半仙,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人称“胡半仙”。不仅包算寿命祸灾,还连带着算婚嫁姻缘,几十年来渐渐地在这仙人桥下安了家。
那姑娘今日便是来找他算姻缘的,只是未曾谈论许久,老者便大惊失色,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哟!”
“姑娘可知那江桥钱姓人家幺女是怎样一人哟!此女虽生的端正,但大字不识一个便日日出没于赌场斗鸡之地,金花斗牛天骰她是样样精通!”
“姑娘一介女流之辈怎偏对如此一方祸害起了非分之想,学那龙阳好呢?使不得,使不得啊!”
老者急的是吹胡子瞪眼,奈何那姑娘毫无进取之心,还与他争得满面通红。
见得不到想要的答复,未久,姑娘突然哀怨地往桥上幽幽看去。
我被这幽怨的眼神瞧得身子生生颤了一下,差点要站不住翻下桥去。
所幸那姑娘已是拂泪而去,不至让她看见我如此丑态,罪过啊罪过。
我垂首痛思一阵,不多时又得意起来:想不到姑奶奶我风姿绰约,连女的都暗恋上了我。
正自恋着,脑袋突然狠狠被人砸了一个爆栗,我抱着头回过去,转眼便看见季桐嘲弄的眼神:“又在做什么春梦!”
我立刻气的大跳。
...
我出生在江桥县一户商贾人家,父母皆是行商之人,以贩茶叶为生,算是当地有钱的财主。季桐是我的表哥,但他只是我姑母领养的儿子,也与我相同,为家中幺子。
母亲生我时喜食酸,都说酸儿辣女。这老古话误导了爹对我的第一印象。
在连续生了四个女儿以后,他激动地老泪纵横,一日醉酒后在后院霸气写生,从我还在娘胎里便为我取名:“钱福来”,日日隔着娘的肚皮听动静。
我出生时是个雪天,但那时才只六月,是以必有大冤。仙人桥下那个不知死活的半仙为我算命,料定我这胎必为死胎,且天煞孤星,即使生下来也必定人缘不好,终生无姻。
爹惊吓地连忙拉着半仙的手,涕泗横流:“这可怎么办?...”
半仙摸摸那把子仙气飘飘的胡须,示意他别担心,正欲编点故事把骗些许银钱,娘在产房突然撕心裂肺喊了一声,随后便听得产婆大喜:“生了生了,是个大胖闺女!”
得知是个闺女,爹的脸色很不好,但所幸不是个死胎,所以他只是默默垂首半饷,执起半仙的手:“这便是命吧。”
半仙同情地了望他。
因为不是男胎,所以“福来,福来,福气都来,”这名儿便不再适合我。
但那时爹仍沉浸在“丧子之痛”中,难以自拔,是以只草草将“福”字改为“步”字,“来”上加了个“草”头,简称“钱步莱”,然后便把这名儿传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