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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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淳之和林佳宁雪夜被害的案子侦破并不顺利。
警察在调查黑衣人身份时遇到重重阻碍。
尽管陆寒川和李清尘提供了一些黑衣人的体貌特征，并且说明了当天下午他们放学回家时在家门口听到陆淳之与另一个男人之间的发生冲突的内容，依旧无从下手。
八十年代的老小区老房子，并没有什么监控设备。
最终还是吴越是在小区门口一家小超市调来的监控里找到了一些头绪。
平安小区门口的这家惠民超市因为前段时间丢过好几次东西，店主大怒之下最终下定决心才安装了两个监控器，一个在超市里，一个在超市门口。
正是超市门口这个监控器，拍到了当天下午进出平安小区的人。
小区大多是一些年纪大的退休老人。陆淳之和林佳宁也是从一个要出国去找儿子儿媳同住的老太太手里买来的这套小房子。
小区平时进出的人都比较常见，大都是小区里住的人。
吴越根据陆寒川和李清尘对当天下午与陆淳之发生冲突的男人的描述，进行了初步排除，然后犯罪嫌疑人锁定在了三个男人中。
这三个男人年龄大致都在30岁至40岁之间。不是平安小区的常住人口，也不常出现在平安小区。
根据李清尘和陆寒川的证言，他们回到家碰上陆淳之和陌生男人的争吵时，大致是晚上七点。而根据陆淳之单位同事的证言，陆淳之大概是四点半就因为家里有事离开了单位。
正好这三个男人，就在四点半到七点半之间，出现在了平安小区的门口，有了出入记录。最符合警方综合证据指向对象的，是一个六点进入小区七点十分出来的男人。这个男人在进入小区之前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而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在室外逗留的人并不算多，因此他在小区门口徘徊就显得尤为可疑，并且他是在陆淳之进入小区之后才进入。
这个男人也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他在门口逗留的时候，带着黑色的毛线帽，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而因为距离的原因，监控也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初步掌握的信息只有，嫌疑人是30至40岁之间的男性，身高175至180，体重大约160左右，中等偏壮。
于是警方开始大规模地搜查，力求迅速破解这个在全市备受关注的法官夫妇雪夜在家被杀案。
陆寒川和李清尘被叫到警局对监控中的男人进行辨认的时候，基本否定了警方监控中确定的前两个嫌疑人，因为与所目击的凶手黑衣人的特征并不是完全符合，第三个也因为戴着口罩和帽子，无法确认，但是看着身高和体型，又觉得好像有差异。
至此，警方又有了新的怀疑：杀人凶手和最先进入陆淳之家里并与之发生冲突的，不是同一人。
这样一来，案件又变得更加复杂化了。黑衣人如果与先前和陆淳之发生争吵的男人如果不是同一人，那么他们两个是否有关系？如果有关系，又是什么关系？
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和人物再多吸引人注意，案发后一段时间全城的人心惶惶，都无法改变人们健忘的特性。
人的一生再多波澜壮阔，惊世骇俗，不管做过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他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在人的视野里，慢慢消失在人们的回忆中。
警方的侦查遇到了很大的困难，随着案件热度的消散，许多人手开始转向别的案件侦查工作。始终坚持追查案件的吴越，也开始被分配了很多其他的工作。
“抱歉，寒川同学，没能及时地查明案件真相。案件进展确实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很难推进前去。上面的领导可能也是迫于最近有很多其他案子的压力，所以很多人手都被调去查别的案子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还在，我一定尽最大努力调查你父母的案子，以慰你父母在天之灵。”
“谢谢吴哥，我知道你尽力了。”
吴越右手搭在陆寒川左肩上，想要说什么，却也没说出来，于是抬手拍了拍陆寒川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快要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对着陆寒川大声说了一句话。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不管生活上还是学习上，随时联系我。小川，好好活着，这一定是你父母希望的。”
陆寒川多日来稍稍平复的心此刻又因为吴越的这句话，酸涩与苦痛重新涌到喉头，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鼻酸到说不出话来，于是使劲的点着头。
吴越的背影消失的巷口转角处时，陆寒川发现自己眼睛已经模糊，伸手一摸，满手的冰凉。
他回头一看，李清尘在巷子另一头，待他转身时，双手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脸。
“川哥，回家吃饭吧。”
李振宇和张芸办了收养手续之后，李清尘就帮陆寒川去把他原来的一些衣物和书全都搬到李清尘家里来了。唯独小阁楼上的东西几乎没有动。
陆寒川仿佛觉得，只要那个小阁楼还在，他过去的童年时光就还在，他的父母就还在，所有美好的过往以及憧憬的将来，都还是他的，都不曾离开，不曾走远。
去收拾东西的这天，陆寒川又爬上阁楼，坐在小窗前的大地毯上。
过往的种种在他眼前一一浮现。
他还记得新搬进这个家的时候，陆淳之高兴地把他举过头顶，在每个屋里走来走去，因为兴奋没注意撞到门框上脑袋撞了个大包，他哇哇大哭的时候林佳宁抱着他给他额头上涂了点红花油，边揉着边嗔怪陆淳之太莽撞不小心，陆淳之向陆寒川连连道歉并许诺夏天的时候带他去水上游乐场玩。
他还记得因为父母的工作繁忙，总是没有办法按时接他上下学，有时候他等了好久还没有等到父母来接，张芸就会把他和李清尘一起带回家吃饭。等他父母下班去李家接他的时候，总是满脸歉意。
他还记得林佳宁决定将小阁楼收拾成陆寒川的小房间的时候，忙进忙出上上下下不停布置的喜悦，以及嘱咐他玩游戏要适度学习也要劳逸结合时的语重心长。
往事无法过眼像云烟一样消散，只是他的童年，却埋葬在这四方的小阁楼里。
他只有活下去，才能让父母的血案见于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
他小心翼翼地将父母以前送他的每个生日礼物装进小整理箱里，准备封装放进柜子的时候，看到了一个diy相册。
这是他八岁生日的妈妈亲手给他做的相册，里边有他小时候的许多照片，照片一侧还附着林佳宁写的很多文字，大致记录了他的成长过程。
他翻着翻着相册，眼圈再次红了起来。
忽然，相册封皮里调出来一张老旧的照片。
照片上有些许划痕，看着年份很久了。
照片上有五个人。最左边是他的父亲，当时还留着八十年代那种学生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却是十分轻快。靠近父亲的是母亲林佳宁，留着那时很时尚的卷发，头发上还别了一个蝴蝶结。穿着一条深红色的长裙。再右边靠近母亲是一个短发波波头的女人。最右边还有两个跟父亲看上去年龄相仿穿着也很相似的男人。
陆寒川将照片翻过来，看到照片后面写着一行字。
那是父亲的字，苍劲，挺拔，充满力量。
“1988年，与佳宁、小慧、三哥清泉、五弟建南于援疆支教报名处。”
陆寒川一个激灵坐直了，忽然想起父亲出事当天下午在屋内与一个男人发生冲突时，那个男人喊了父亲“四哥”，言语间他们还谈到了“三哥”。这个人会不会跟父母被害有关系？
陆寒川猛地想起母亲死前面朝着小阁楼的方向，右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用力蜷起来，拇指和食指摆出的姿势。他当时以为那是一个偶然摆出的姿势，没有过多地去考虑，现在想起来，那根本不是母亲仓皇间无意摆出的，那是母亲用手指摆出来的数字手势“8”！就是说他八岁生日礼物！就是指这个相册！
可能是母亲还记得这个相册里夹着的照片，所以想要告诉他什么。所以以她唯一能做想到的方式表达出来，如果自己反应再迟钝一些，有可能母亲所表达的意思，他将永远无法明白过来。那么母亲和父亲，有可能真的要含冤而死，凶手永远逍遥法外。
只是这个照片上除父亲外的另两个男人，这个“三哥”和“五弟”，到底是什么人，与父亲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父母被害是不是因为他们，这些都是陆寒川迫切想要找到的真相。他比任何人都想将凶手找出来，让凶手亲口说出杀害他父母的原因，然后将这个凶手绳之以法，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他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打电话告知了吴越。
这个一直在为父母被害的案子奔波的警察，是他现在除了李清尘之外，最信任的人。只是，这个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李清尘。他已经为自己担惊受怕很多天了，不想再给他徒增更多的烦恼。等案件有更新的进展之后，再告诉他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