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魔芋片片

3、第 3 章

　　苏九睡眠不浅，外界响动一般影响不到他，但他总会因为做梦而半夜被自己惊醒，以致下半夜无眠，很多时候早上刚起床的苏九会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直到早自习补觉后才会消失。
　　厕所突然传来一阵干呕，紧接着而来的是洗漱用品稀里哗啦往下掉的声音，最后是砰的一声，某个大块的东西倒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苏九确认厕所不再有声响，闭着的双眼才慢慢睁开。外面天还未亮，雾蒙蒙的，苏九不情愿地坐起身扯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拉开卧室的窗帘，盯着外卖刚出摊的小贩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的居民楼渐渐亮起灯，街道上也开始慢慢热闹起来，苏九才移开视线，拿起遥控器将房里的空调关掉，准备洗漱上学。
　　“爸，我要刷牙了。”苏九站在厕所门口，示意地上的人挪个地方，苏有富早已喝的烂醉，把沐浴露的瓶子抱在怀里当成酒瓶子，嘴里念叨着没人听得清的糊话，还夹杂一丝着微鼾，根本没意识到苏九的存在。
　　苏九叫了好几声，对方也没有反应，苏九望着他爸，想要再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了回去，他弯下身子，拽过苏有富手中的瓶子，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扛到了客厅沙发上，然后从卧室拿了小毯子盖在他爸身上，又在柜橱里取出了一个药箱放在茶几上，最后把那个布满茶垢的水杯添满了水，一系列的动作，熟练的不能再熟练。
　　等苏九准备出门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子，似乎睡得更香了，鼾声早已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如雷贯耳。
　　“走了，爸。”
　　“......”
　　苏九今天要早到学校一些，到学校门口才想起早操的铃声，往常他到学校的时候，校园内挤满了赶时间的学生，只求自己能在最后一秒踩进教室的门。而现在教室里只来了几个早起的学生在抄作业，大部分的椅子还倒挂在桌上。
　　“早啊，同桌。”
　　“早。”顾杏林应了一声，然后拿起英语词汇，开始记单词。
　　新的一天从早读开始。
　　今天是英语早自习，课代表早早的就来了教室，在黑板上写下今天早读的任务，并站在讲台上翻阅着英语书，准备待会儿的领读。苏九瞥了一眼黑板，眼睛一眯，然后摸了摸自己背后的书包，再眉毛一挑，觉得今天可能会有点麻烦。
　　连续第四天......英语书又没带。
　　“......”不如睡觉，早自习不如睡觉。
　　这么想着，苏九一阵困意袭来，也没放书包，直接坐下来睡了过去。当然他的预感不会错，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苏九被熟悉的方式给叫醒，他的耳朵突然被抓住，顺时针旋转一百八十度，其实没有特别疼，老王并没有下狠手，但是为了配合她的表演，苏九还是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喊了一声疼。
　　“还知道疼啊，自己说说早自习睡觉被我逮到多少次了？”
　　“......”
　　“英语书呢？”
　　“没带。”
　　“你这是第几天没带书了？”
　　“四...”苏九张开手掌，比划了个四。
　　“那上次没带书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什么？”老王按住苏九的左肩，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可是我现在还没睡醒。
　　“难不成还要我请你？”
　　“不用。”苏九摇头，心下后悔之前的约定。他觉得，做试卷要比在教室后面站着强，毕竟站着睡觉还是需要一定功夫。
　　苏九随便抓了本英语词汇书，刚准备站起来，谁料却被旁边的顾杏林一把抓住，他一个没站稳，整个人被按了回去。
　　？？？
　　某人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是自己的，没拿错啊。
　　“老师，我刚好带了两本书，可是借他一本。”顾杏林将自己的书放在苏九桌上，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本崭新的英语书。
　　“这事与你无关，我今天专门针对他，不吃点苦不长记性。”老王根本不吃这一套。
　　老王和老杨是苏九最喜欢的两位老师，老王虽然嘴上凶一点，但其实对学生尽心尽责，不是班主任却干着只有班主任才会干的事，她总说他们这届是她带过最差的学生，一开始同学们都以为她在吹牛，后来从其他老师的口中才知道，她话说的一点也不假，以前她带的学生确实很厉害。老王则走的温和派，永远话糙理不糙，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有好几次班上学生都问她为什么不去教政治，她笑而不语。
　　两位老师的话苏九一般都不会不听，他不是主动惹麻烦的主，当然这是高中之后才发生的转变。以前如果麻烦找上他，他会将双倍麻烦送还回去，现在也是，不过现在他不主动找麻烦，麻烦也便不怎么找他了。
　　“他明天肯定带。”顾杏林还想要再挣扎。
　　“你这话在他那儿已经说了不下八百遍”老王轻敲苏九的脑袋，“行了快去，别给我墨迹。”
　　苏九重新站起，给顾杏林抛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他不像对方，看着就像只会读书的人，估计长这么大也没被罚站过的经验，这种事也就老师在这儿的时候站一会儿，等老师一走就可以回到座位上，这是老王的习惯，一旦离开教室就不会再回来，只不过她在一个班待的时间要长一点而已。
　　苏九在后面硬撑了一刻钟，上下眼皮都快合在一起，老王才离开教室，这时候下课铃声已经想起。
　　这一次，看来是先去了隔壁班再来的本班，直接待到了下课。
　　老王走后，教室瞬间炸开了锅，准备开始一天的早饭时间，在这个班，吃饭的方式有两种，第一是去食堂，第二是前一天晚上告诉走读生要吃什么，然后让走读生带，当然也有自己就是走读生，却还是让其他走读生带的情况，苏九就是其中一个。于是每天早自习之后，都可以看到这副景象。
　　某个学生的书包仿佛哆啦A梦一样，看着那么小，里面却不知道装了多少人的早饭。其实学校有明令禁止带早餐进学校，但是学生将早餐放在书包里，学校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每天早上打开学生的书包检查，而且人手不够，只有特殊时期，才会多派几个人严格检查，那时候学生只能乖乖吃食堂，或者外面吃了再进来。
　　如果说早餐只是带带包子豆浆油条，倒也没那么麻烦，但关键是这地方以粉面闻名，学生们从小就是吃着粉面长大的，所以还会出现这么一个情况，某个学生的书包常年散发着一股味儿，有时候是排骨的，有时候是牛肉的，有时候是青椒的，那都是常年带粉面的结果。
　　“四眼儿，这土豆的。”
　　“小小，这牛肉的。”
　　“学委，你的粉丝和豆腐包。”
　　苏九前桌的那人，戴着厚厚的眼镜，看上去有点憨憨的感觉，班上的人亲切地叫他熊二，是对他的爱称，没有任何贬义的意思。此刻熊二正从他书包里掏出一碗接着一碗粉，也不知道在里面装了多少东西，但可以确认一点的是，昨天作业肯定没带全回去，不然绝对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你们听说了吗？”四眼儿接过熊二递过来的早饭，直接在旁边坐了下来，“李熹蹊昨天晚上被叫到办公室训了好久，听说还请家长了，吵的特别厉害。”
　　“怎么回事？”熊二一脸八卦的样子。
　　“好像是勒索初中生，被抓了现行。”
　　“真的假的？”小小瞪大了眼睛。
　　“嗯，被勒索的人是我妹室友的朋友。”一旁的学委补充道。
　　“天，原来她是这样的人，我以前还觉得它人挺好来着，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都会碰到她，她还跟我打招呼呢。”小小不敢置信，手里的早饭不自觉握的更紧了。
　　“唉，人不可貌相。”熊二在一旁感叹。
　　这三个人围着熊二谈的火热，苏九不是聋子，也不是顾杏林，想屏蔽都屏蔽不了，只觉得聒噪，烦地不行，他真没闲工夫去八卦别人的事情，刚想让他们安静点，一个包装挺精致的餐盒映入眼帘。
　　“你今天来的有点晚啊。”
　　“操，给你带吃的还嫌晚，下次不给你带了。”雷一洋找了个位置坐下，将餐盒递了过去。
　　雷一洋不是这个班的，但经常串班，没事就会来找苏九，班里的学生早已习以为常，更何况，他还具有一个独特优势，那就是长得帅，一米八几的身高，一双大长腿加上一张没长残还稍微修饰的脸，很在女生中受欢迎。
　　谁又不会对长的好看，还很好相处的人多看几眼呢。
　　“愿赌服输。”苏九打开盒子，是他最喜欢面，配了两只鸡爪。
　　嗯，这赌值。
　　“行了，算我倒霉。”雷一洋也无奈，苏九几乎天天早上迟到，从未缺席，他不知怎得突然心血来潮跟他打赌，没想打那家伙当了真，真就连续两个星期按时到校，然后在第三个星期一迟到了。
　　“这周六，别忘了啊。”雷一洋想起了什么，提醒道。
　　“嗯。”苏九正不紧不慢的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