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沉睡与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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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网球部的训练一直都是非常严格的。更何况上一次被青学打败，队员们的训练量直接被加倍。
“嗯？他跑那么快做什么？那么积极的想要训练吗？”向日的影子几乎是飞一般从忍足侑士的面前掠过，直奔网球部。
“真是不华丽。对吧，桦地。”
“是。”
忍足已经习惯了迹部和桦地之间这样的对话，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这时凤也从教学楼跑了出来，路过他们的时候还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他同样是朝着网球部的方向跑去，速度一点儿也不比平日里训练的慢。
“怎么连凤也这样？”忍足有些不解，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
“他们最近好像一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这么说，上次的聚餐好像他们俩也没有去……”
忍足和迹部几乎同时挑了挑眉，对视一眼，立刻加快了脚步朝着网球部赶了过去。桦地紧跟在二人身后，没有慢下一步。
尽管两人已经加快了步伐，可是等到了网球部时向日和凤都已经离开了，只有榊教练一个人坐在网球部的休息室内翻阅着手中部员们最近的数据资料。见到迹部和忍足进来才将手中的资料放下。
“你们是问向日和凤？他们两人是来找我请假的。”
“请假？为什么？”
“说是要和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告别。嗯？你们不知道？”榊教练一说完，一旁听着的两人表情有些古怪。
朋友？向日和凤的朋友是同一个人？他们怎么不知道？这段时间这两人都在和那个“朋友”一起？
“他们是在瞒着我们？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共同的朋友？还是‘重要’的朋友。”忍足特意加重了“重要”两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显然被勾起了兴趣。
“啧，真是不华丽啊，是吧桦地。”
“是。”
——
“真的不和他们道个别吗？”
“……不用了。”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悄悄地离开就可以了。”
倘若只是普通的沉睡，我会耐心的等待那两个孩子训练结束，好好的同他们告个别。可是这一次的沉睡是在赌命。下一次能否醒来还是一件未知的事情。没必要让他们为此担心。
我情绪有些低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百枝正拿着手机，似乎在和什么人联系。
“凤快点，要赶不上了！”
“好，好的！向日学长。”
街道上，两个身穿冰帝校服的少年在一路狂奔着，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诶？那不是冰帝的向日和凤吗？”桃城武推着单车一眼就看出了两人是谁。
“他们跑那么急做什么？是要去见什么人吗？”不得不说天然的直觉总是那么准。
走在桃城身边的越前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一眼桃城。稍加思索后，他一把抢过了桃城的单车。
“抱歉桃城学长，借你的车一用。”
他的语气自然，没有丝毫抱歉的语气在里面。桃城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越前就已经骑上自行车追着向日和凤的背影去了。
“什么啊……”
山脚下的神社里，社主穿戴整齐，手持御币面向着山的方向做着清洁，口中念念有词。他的眉头紧皱，过了许久才缓缓叹气。
“我已经尽力了。”
“接下来的，就只能交给命运了。”
社主轻叹一声，缓缓起身，白色的衣冠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山林依旧弥漫着白雾，缓缓流淌在树木之间，淹没又浮现。
我抬头看着头顶的红杉，从它尖锐的树顶可以看到一小片灰色暗淡的天空。
“稍微有一点儿……不甘心啊。”
“……这是你的选择。”
“是啊，是我的选择。我并没有后悔做这些事。”从一开始，我就料想到这样的情况，最差的只不过是当场死亡罢了。“哪怕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嘛，不过我会更小心一点，至少不会把自己弄的那么惨。”
百枝垂下眼帘，他的头发挡住前额。我注意到他的手握成了拳头，紧紧攥着，似乎在微微颤抖。
我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的叹息。
“你……果然还是你啊。”
他金色的眼睛很漂亮，比起我见过的其他妖怪的要更纯粹也更亮，就像一块金黄色的水晶。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我愣了片刻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轻轻笑了起来，在他复杂的目光中。
“抱歉啊，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这个给你。”我从额间取出一块金色的水晶。取出的那一瞬间，整个雾之森都动荡了。
“你在做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正因为很清楚，我才把它交给你。”
“此次沉睡，生死未卜。与其让它陪着我一起染黑，不如交给你。就当是我的请求，替我暂时守护这座雾之森吧。”
百枝没有说话。他的嘴唇抿的紧紧的，表情仿佛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我把黄水晶放在他的手中，用力合上他的五指。
“拜托你了。”
——
“蜃——”一道急切的，有些嘶哑的声音从林下传来。灌木挡住了来人，我看不清。
“你告诉了他们。”
我抬头看向百枝。
“蜃”是我临时起的一个名字。因为我的本体是蜃气楼，所以便直接从中选了一个“蜃”字。
百枝扭过头躲开了我的目光：“这是他们的意思。”
“蜃，蜃酱……”
灌木被拨开，两个少年焦急的脸庞从树叶间露了出来。或许是因为一路跑来的缘故，两个人满头的汗。他们弯着腰，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口喘着粗气，脸已经通红一片。
灌木还在沙沙作响，小个子的少年压着帽檐走了出来。
“越前同学？”我有些意外，一时间竟然把作为夕颜时的称呼用上了。
“……果然是你啊。”越前龙马怔了怔。他的目光触及我已经崩溃的身体，愣在了原地。
他没有再靠近，那双像猫一样的眼睛里是困惑是惊讶。
“她现在……”凤欲言又止，眸子里满是担忧。
要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我快要死了吧。嘛，虽然我现在的状况也差不多了。
“是——生病了！对，这一看就知道吧！”向日抢过凤的话，补充道。太过悲伤的话就不要说了。
越前的目光从向日和凤的身上扫过，最后停在我的面前。
“你没事吧。”
“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时间安静了下来，没有滴答的指针行走的声音，也没有沙砾流失的摩挲，就连风的声音仿佛也消失了。
“……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少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林间显得如此突兀，却也打破了表面上的平静。
我犹豫了。凤和向日也在看着我，我知道这也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可是我不知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运气在与堕落的博弈中占了很重要的部分。而运气这种东西……总是缥缈的。
“可以的！一定是可以的吧！”向日一下子冲到我面前。他的两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灰色的眸子里满是忐忑。
我能感觉到他在颤抖。他在害怕？因为我？
他的体温透过皮肤传进我冰凉的身体，暖暖的。
“被期待着。”百枝突然开口，“这样就不会感到寂寞了吧。无论什么时候醒来，都会有人在等着你。”
他握住我的手，将黄水晶送还到我的手中。
“会等你回来的。”
无论多久。
——
百枝带着三个少年向山下走去，身后云雾翻涌，树木仿佛在颤动。
路过鸟居，百枝顿了一下，坚定的跨了过去。山间湿冷的气息一下子消失了。少年们回头看去，无论是鸟居还是青石台阶都消失不见了。眼前的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通向山间的小路。
“这是……怎么回事？”向日拽了拽百枝的袖子，神色担忧。
“她把通向妖怪世界的门关上了。”
越前抬头看了一眼百枝，又低下头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百枝看了他一眼，金色的眸子里神色晦暗。
“因为她做了神明不该做的事。”
他说。
“神明？”百枝的回答引的几个少年一同看向他。
“她她她——是神？”
向日整个人都炸了，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就连凤和越前也都是一脸恍惚的模样。
百枝沉默了一会儿，掩下金色的眸子，才再次开口道：
“不。”他摇了摇头。
“她只是一个小妖怪。”
——
这已经是向日第十一次看手表上的时间了。他已经把书本收拾完毕，就等着下课铃响起后第一个冲出教室。
铃——
依旧只见到一道红色的影子。忍足推了推眼镜框，淡定优雅的整理着书本。
“他有说要去做什么吗？”忍足倚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门框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问着还在批阅学生会部员申请文件的迹部。
“去接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
迹部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平面镜，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已经升上高中的他依旧一来到高等部就坐上了学生会长的位置。每天面对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申请和说明还真是让人头疼。
“凤也这样说？”
迹部顿了一下，从文件中抬起头来。他一只手拂过泪痣，另一只手接过桦地递过来的手机拨通了凤的手机。
“啊，迹部学长。有什么事吗？”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嘈杂，夹杂着风的呼呼声，自行车的铃声和汽车的鸣笛声。显然凤现在并不在网球部，甚至他都不在学校。
“……你去了哪里？”
“啊，我要去见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我已经向榊教练请了假……”
接下来凤说的什么迹部并不知道，因为他在听完那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看样子也一样啊。嘛，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都不用迹部说明，仅是从他的一个微表情忍足就已经知道了凤说了什么。
早在去年他就曾逼问过向日和凤关于他们那个共同的“重要的”朋友，可惜这两个人把嘴巴闭的牢牢的，即便后来被迹部强行增加了训练量也不曾透漏些许。嘛，倒是让忍足可惜了许久。现在一年过去，这个神秘的朋友又出现了。真想知道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越前？”
通向山的道路上，手冢意外的遇到了背着网球包的越前龙马。看着方向，他们要去的地方似乎是一样的。
越前同样惊讶于在这里见到已经升到高等部的前任部长，但又想到去年的夏天发生的事情，倒也明白了手冢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好慢，就差你了。”向日站在进山的入口处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凤和百枝站在他的身后，看样子确实等了很久。
“我忘记了今天轮到我值日。”越前压了压帽檐，加快了步伐。
百枝朝着手冢点了点头。是他通知的手冢。他知道手冢曾来过这里无数次，可是通往妖怪世界的大门关闭，无论怎样他都找不到那个地方。
人已经到齐了，可是通向山间的那条石板路依旧没有出现。
夕阳慢慢落下，众人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直到太阳落在地平线上，世界一片昏黄，逢魔之时的光撒向了山林。
风起来了。
山间开始聚起了白雾，隐在密林之间隐隐约约就像是海面的波浪。
那座红色的鸟居就这样凭空出现，蜿蜒的石板路直通向山林的深处。
“我们……不进去吗？”
凤有些紧张，指了指鸟居的方向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百枝沿着石板路向上看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祂已经来了。”
少年们的视线追随着百枝看过去的方向。那里是一团灰白的雾气，与其他的白雾没有什么不同。
突然，一只苍白的脚从雾气中踏了出来，赤着脚踩在石阶上。似乎是不适应踩在地面上，那团雾气似乎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不等少年们出声，一个苍白的少年从雾气中走了出来。他穿着灰白色的浴衣，白色柔软的长发搭在肩上。他睁开眼睛，金色的眸子里远远的倒映着少年们的影子。
苍白的少年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笑。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直至踏出鸟居。
他的目光在少年们的面庞上一个个扫过，看着他们或是惊讶，或是迷茫又或是了然的表情弯起了眸子。
“我回来了。”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沉睡与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