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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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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挺久,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多久。我主要就是关注着桌子上尚未完全吃完的糯米团子,迷茫地听着旁边项宁的唠叨。
“啊,这个事情.....”
“啊,那个事情.....”
正当我琢磨着如何把这个人支走,荆启突然从导师桌那边走过来,然后迎面撞上了礼堂的柱子——似乎早有意料般地,他踉跄地往我这边旋转,然后正好坐到了旁边的一张空椅子上。
“你能理解吗,突然只剩下五天了,回想起高中毕业的时候,似乎都没有这种感觉......突然又发现,全员本校保研,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三年,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伤感。”
“啊?谁懂啊家人们,”项宁凑过来,“这些凡尔赛的人能不能都埋到喜马拉雅山顶的雪堆里。”
“很多时候人处于一种懈怠与舒适的叠加态,然后你就开始脑子不受控制地转动,最后选择一些匪夷所思的答案与结局。嗯,就和我现在的场面一样,把你带上这条不归路,然后撞上这个柱子......”
“师兄你醉了。”项宁及时拿起一个奶黄包堵住的荆启的嘴,“咱们吃点,吃点东西。”
“估计荆启学长是被灌了,”元汐谈了谈他外套上的烟灰,“咱吃得差不多其实可以先走。”
不经意间我往窗外看,景色被一片漆黑覆盖,周围的桔园的招牌倒是镶上了一条金边。
周围的灯光显得外面越来越暗。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些,以至于到了人生如此关键的节点时不会变得十分迷茫——事情实在是太多。”
荆启说的话我逐渐也听不明白,于是和元汐使了个颜色,准备先行离开,顺便还能看看六号线旁边的几个站目前建设情况。
“你不能走。”项宁一把拽住我想打包带走的糍粑,“你走了谁陪我说话?”
“你知道我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这话说得......”我瞥了一眼元汐,她毫不在乎地和他姐姐在旁边嗑瓜子。
可能是我多虑了。但是......
“来来来,我要和刘庄拍照。”项宁用一种可以说是粗鲁的力量把我往后拉。
“喂,你要对患者好点!”还没站定,项宁就说拍好了。
好家伙,连见光死都没理由是吧?虽然但是,只要我不看,那就是没拍过。
“我*要把这个照片,传到我的空间上。”项宁嘟囔着操作着手机,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一个精神智力正常且没喝醉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但这种感觉像是神经突触突然导致的阵发性偏头痛一般,事后再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嘛,不就是露脸吗,到时候酒会结束还不是得拍照。
于是我开始将注意力从青团改为手机。最近我发现了一个东东果城上的板块,果大扭曲人,里面有许多水果大学的老学长,维护起来的一个小的交通圈子。
进圈要实名,虽然但是我还是选择进了,所以我的某些方面便很快被人扒了出来。
“地铁公司不支持普通乘客未经许可且未有防护情况下擅自进入地铁在建区域(含试运行区域);不支持通过躲避监管、冒充身份、翻越隔栏围挡、潜入施工入口等方式进行所谓’探站’活动。”
“懂了,我们需要非普通乘客,需要稀有乘客、传奇乘客。”
“懂了,需要庄宝一样是地铁公司老总儿子。”
“y1s1,我也没有进过施工现场......”
“话说你们康过六号线番石榴岛站的情况吗?”
“是这样,这站作为样板车站装修基本都弄完了,我这边有几张流出的照片。”
“让我康康!”
“光敏性癫痫警告。”
我作为你们所说的老总的儿子都没见过这图。我点开后发现整个站点全是金色吊顶灯,站台每一块玻璃都是屏幕,看起来全是投放广告的贴图区,弄得果城很缺钱的样子。
“我抄,晃瞎我的眼!下一站是灯具城站!”
“这个足够给所有南京地铁列车加装LCD。”
......
我曾经认为,感情最好的应该是小学同学,其次是硕博同学,再次才是本科同学。严格按照时间长短排序。但实际上,现在小学同学已几乎没有联系,甚至小初共9年的同学也开始渐渐陌生
经历了这么多分别,只有本科毕业,我才开始到处找人拍合影,最后离开前才去找要好的伙伴拥抱告别。我总强调自己有多么多么理性,打趣“我的心像石头一样”,临别是才发现全是假的。
回想当初报志愿时,除了果大,其它所有学校都填的是数学系和物理系,最后阴差阳错学了交通工程,认识了诸位伙伴。尽管本科仍然是愉快的,但看到学位证上写的“工学学士”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受到失落。后来又读了本校直博,我与理学的缘分,终究是止于热爱而已。
果大给了我好多的第一次。
我第一次离开家与伙伴同吃同住同学,让我更深刻地认识到家庭环境的重要性,我也开始更加愿意把我内心的想法分享给我的家人。他们真的是我最为坚强的后盾。
我第一次站上了全国最顶级的竞技场。高中阶段的竞赛止步省奖,尽管不能与数学系的高手同台竞技,但非数学类的全国决赛也让我酣畅淋漓。更让我变得非常自信:我完全不用惧怕更高层次高校的同学们,我的天赋与努力完全能够支撑我站上更高的平台。因此,即使在清华或是安其威这样的平台上,我也能够自信地表达自己的学术观点与不同意见。东大为我打上了人生底色。
我第一次遇到了真正志同道合的同行人。不论是竞赛还是科研项目,我从未体会过与人合作可以那么愉快而顺利。彭*总是严谨而富有智慧;兰*认真细致,遇到困难从不退缩;柳*班主任事无巨细地回答我那愚蠢的问题;李*师兄尽心解决我所遇到的疑难;陆建华总经理指引我平衡工作与生活,美女HR严*也作为开心果,调剂着我在上海的生活。感激无以言表。
我第一次谈了好久好久的恋爱。这让我平日紧绷的神经能够偶尔放松下来。尽管最终的结果或许不尽人意,但这独特的人生经历值得永久珍藏,也让我更加成熟,更加热爱生活,更好地去爱另一个人。
岁月不断地向前奔驰,将一张弱不禁风的纸变成了一支穿破狂风的箭。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与诸位共勉。也祝福诸位能够追寻所爱,所得皆所愿......
......
荆启在酒会结束后依然嘟哝着各种各样即将毕业的惋惜与失落,虽然在我这边看来全是凡尔赛文学,但今天,要不就让他装到算了。不管怎样,他还是帮我解决了导师制的大忙。
与其和他讲这个讲那个,还不如要考虑推送做啥。于是,夜晚城市特有的霓虹灯光打在潮红的脸上,氤氲着酒气下荆启逐渐安顿了下来,不过步子倒是轻快了很多。
某种莫名的羁绊也便成为了七十分钟成诗的一根线,身临其境以下笔挥就,或许比之前在宿舍床上趴着想来得更有效率。
玉斧东南击水出,泛游江左化秋图。绵连古堑见通途。
夜挂华筵一巷露,更明续洒六朝书。挽星醉步探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