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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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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边境,旧时萧国如今已变为萧氏大族,坐落萧邑。
萧氏先祖乃上古东夷族首领金天氏少昊,又因少昊氏族是以凤凰为图腾,子孙世代善于驯养鸟兽,故壬午年流传出的“凤凰出,天下定”的传言让圣泉萧氏进入多方势力眼中,又因有传言称萧家有昊帝赐下的异宝,怀璧其罪下使萧家决定隐姓埋名,避过纷争。
另外,世人只知夏王朝王德衰败,各诸侯反逆,萧家掌权者却因忠君之义和为民之仁等原因力排众议,从诸侯国主变为世家家主,不争权势且保原封地属民,在当时乃至现今都为人称赞。却不知萧氏在那位圣贤家主的带领下开创三支:天、地、人,分别掌管族事、钱财、信息。其中,最为主要的信息是指以豢养的飞禽走兽和分布在各地的人员组成的谍报网。这也是萧氏族老们赞同并最终使圣泉萧家弃国隐居的原因之一。
故而当晋王布告天下的信息慢慢流传各国时,萧家早已经得知凤凰之子诞生于晋国,不免都松了口气——此子一出,凤凰之子与圣泉萧氏有关的传言便可无攻自破了。而后又有天门友客的帮助,布下奇门八卦保护萧氏族人与族地,故虽仍有人窥伺萧家那传闻中的异宝,却也不被萧家人所重视。
然,萧家有几人却知事非如此。
时间转回至腊月十六日,北方有诸侯王为得异子心潮起伏,黄河岸边的世外桃源有父正担忧的心急如焚……
虽今日是萧邑冬季里少见的晴日,暖阳照射在大地熠熠生辉,松针愈发显得葱翠,偶有冰棱悄然化为水珠顺势而下,颇有几分闲趣,然而,此时无人去赞赏。
“怎样?蕙娘可有发动?”萧子炆在暖阁中来回踱步,摸着刚留出一点的美须问侍从。
“蕙娘子自寅时便入产房了,卯时三刻又喝下二碗参汤,现想必已是在发动了。”
尽管萧子炆从得知妻子发动后已问了数次,内心依旧排解不了担忧。好在,不过辰时过半,产房里人便来了回复。
“回大人,娘子于辰时初至便诞下一女,而后于刚刚,诞下另一女……”侍女艾草面露难色。
“双生子?蕙娘可还安好?”萧子炆急忙问道。
“母子均安。”说罢,艾草便不再开口。
艾草是夫人的贴身侍从,最是可靠稳重的一个人。
萧子炆注意到艾草脸上的谨慎之色,知道还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于是屏退四周。
“可是发生了什么?”双生女孩,不像双生男孩那般忌讳相貌相同,且刚出生的幼儿也瞧不出相貌,又母子均安,萧子炆实在想不出有何问题让艾草这般行事。
“自娘子生产完毕,本是极致虚弱之体,却在二位小姐的哭啼之后缓缓康健。而后房间内又赤光大作,伴有鸾鸣唱啼,似是鸟兽欢悦之声。约莫几眼后消去踪影,只留赤色图腾于后颈。”艾草回忆着前不久的惊天一幕,眼里还残存着敬畏。
“赤色图腾?”萧子炆眉头紧锁,想到那世人皆知的凤凰传闻,忽而感觉疏漏,问道,“两个都有?”
“本是都有的,且二位小姐的图腾细看却有所不一,但当夫人唤来竹墨想要描绘时,二小姐的图腾消失不见。”
“喔?此真当异事!那老大的图腾并未消散?”萧子炆见艾草点头,又问,“可有绘图?”
艾草取出蕙娘亲绘的图腾花样。
鸡头高昂,雁翅欲展,鱼尾散卷,虽不过寥寥几笔,却充斥着神秘威严的气息。蕙娘丹青出众,若不事先知晓这是当场所做,任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产后妇人所画。
“细看竟觉吾妻康健甚往!”萧子炆惊讶的地方与众不同。作画毕竟是废精力和体力的事,且此画比往昔蕙娘的画作更多几分灵动,而这技艺的灵感却更依靠精力。
艾草将头低的更低。
【怕是自家孩子真的应了那传闻!】萧子炆眉头紧皱,自从怀疑萧氏藏有异宝与那预言相关,便不断有萧氏子弟被掳走拷问或有贼人侵入族地暗杀偷盗,族人本就气愤难耐,当做欲加之罪,若现在被大家知晓果真有此,两个嫡亲女儿难免招惹非议啊!
萧子炆思默片刻,立即遣人拜见族长,又另艾草回去告知蕙娘此事不得宣扬。
另一边,议事堂。
族长正与天门友客对弈。
“却不知友人此次来是为何故?”族长摸着雪白的长胡,盯着黑白棋局,慢悠悠询问。这天门的人几日前到的萧邑圣泉,以奇门八卦可掩萧家七年叩开萧家大门,萧家待其为上宾,因此举却是有利保护萧家免遭那些窥伺异宝的贪婪者。
然天门八年前便已关闭山门,拒绝任何来访,又怎么千里迢迢来萧氏一族帮忙?怕不是……
“自是为有缘人来。”鹤发的天门来客不动声色回道,拈起一枚白子落下。
有缘人……
天门此次来客虽是白发,却仍旧青年模样,让萧氏族长不由想起天门可能坐落于蓬莱仙境的传闻。
两人又接连下了几子,天门友人忽笑道:“来了。”
话音刚落,有一位侍从回禀:
“族长,萧子炆请族长移步,有要事相告。”。
“族长爷爷,百兽园不知何故群鸟起舞,百兽欢呼!”一个少年满脸惊慌失措的进来报告。
萧氏族长萧田义抚了抚长须,安抚了下气喘吁吁的少年,没有回复,反而看向之前说话的天门来客。
只见对方站起身,向萧田义再次作揖行礼,双手合拢呈递一封锦绸——是天门掌事的亲笔书信!
天门,天山凌浮门,世人简称天门,传言有仙人传道,位于蓬莱仙境,门下弟子学古通今,掌事更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前望未来,后观古今……
萧子炆院落的正厅。
“族长!”萧子炆见礼,跟随在他身后的赫然是刚刚生产后的萧子炆的妻子蕙娘。
“果真奇异!”萧田义打量着蕙娘,赞叹,“历来哪个妇人不是因为生产而元气大伤,今唯有你因得凤凰的反哺,身体愈发康健。”萧田义已从天门那里得知凤凰之子诞生于自家了。
“族长!”萧子炆听到族长的话已是彻底证实自家孩儿是那预言中的那个了,虽欣喜自家妇人身体康健,却更担忧孩子。
“稍安勿躁。”萧田义摇头说道,转身对天门来客道,“友人可要与老夫一起去看看那刚出世的凤凰之子?”
“固所愿也。”白衣白发的天门中人这么说道。
众人随即移步至东厢房内,等待片刻便见艾草和艾叶抱着一双婴儿出来。
两个孩子不过离开母胎中半会,此时依旧是双眼半睁、眼睑肿胀、肤有胎脂的模样,唯那长在形状古怪、显得额外大的头上的胎发乌黑浓密。
天门来客赞道:“好一对漂亮的娃娃!只是不知,这凤凰之子是哪个娃娃?”
“回大人,是大小姐。”艾草说着,轻柔的将怀中的婴儿换个姿势,露出后颈上鲜艳夺目的图腾胎记。
“鸡头燕颔,蛇颈鸿身,鱼尾骿翼,确是凤凰!”天门来客点头,习惯性左手易算,意料之中没有什么额外的信息。
“送小姐们回去吧。”蕙娘见族长正为丈夫介绍天门来客,变质事情与孩子们无关,挥手让她们先将孩子们带下去。
“是,娘子。”艾草应道。
待孩子们走后,众人又回到前厅。
“我这有一份来自天门掌事的信。”族长似是沉吟许久,拿出一浅色锦绸递交给萧子炆。
萧子炆拿到信,不知为何感到一丝心慌。
只见其上用墨绿色大毫写着十六字:
“奉玺自凤拢,游魂隔九重,血脉不相让,紫薇难再逢”。
“这是?”蕙娘声音颤抖着问。
“预言。”天门来客说道,“这是掌事看到的有关天下共主和凤凰之子的卜文。”
“什么叫游魂隔九重,血脉不相让?”蕙娘不可置信的问道,声音沙哑,可见其心神俱颤。
“萧娘子莫急,这也是我们天门此次来的目的。”天门来客说着,拿出一副画卷,展开,暗红诡秘的色调似乎能渲染着他人情绪。
“这是……”蕙娘情不自禁走上前抚摸画卷上一脸火烧疤痕的玄衣女子和一个坐地傻笑流口水后颈却有凤凰图腾的人。
画上画的是一处形同人间炼狱之地,百姓或跪地哭嚎或倒地挣扎,而另外一处空地被人隔绝,仅有寥寥几人,其中就包括毁容女子和那个傻子。
即使相隔着时间,即使她的女儿们现今不过刚刚出生,即使那个玄衣女子五官模糊眼睛通红,她作为母亲,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家的孩子!更何况还有那么熟悉的图腾!
只要一看到玄衣女子眼里的妄图毁灭天地的仇恨和跪地身影的痴傻,蕙娘就已是泪流满面。
萧子炆上前搂住妻子的肩膀,用骤然沙哑的声音问道:“使者,这是何意?”
“天意。”天门使者指了指上空,传达了掌事的话。
天意……?
未来到底是会发生什么样的恐怖的事情,使得女儿一个毁去面容,一个痴呆傻笑?
周围安静许久,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兽鸟鸣啼。
最终还是族长打破了沉默:“那天门此次而来是为。。。?”
“掌事说那位玄衣女子命中死劫与天下生灵相关。”天门使者说道。
“我欲于她一份师徒缘分。”虽说天命不可改,但他机缘巧合得知此事,又有师徒缘分,看着自家未来徒弟面容毁坏和那本是天骄的凤凰之子痴傻,想试试能否改变。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何时?”天门对于世人而言犹如海外仙门,入门是得大机缘的,然而这也意味着离开父母和亲人。
“七个春秋后。”